第21章——你的臉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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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夜一邊說著,一邊極其自然地舒展了一下手臂,搭在了她身後的池壁上。
一個看似隨意的動作,卻瞬間將她圈在了他和池壁之間的一方小天地裏。
他的手臂“不經意”地擦過她的肩頭。
肌膚相觸的瞬間,一股灼人的熱度仿佛帶著電流,讓蘇晚的身體猛地一顫。
陸夜卻像沒事人一樣,順勢捧起一捧溫熱的泉水,從她的肩膀上緩緩淋下。
水流滑過她細膩的鎖骨,帶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他的聲音貼著她的耳朵,變得有些沙啞。
“你的皮膚真好。”
“像牛奶一樣。”
蘇晚的心跳驟然失控,咚咚地敲打著胸腔,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
池子裏的水汽越來越濃,熏得蘇晚臉頰發燙,呼吸也有些不暢。
“我……我有點熱。”
她猛地站起身,想逃離這片讓她快要窒息的區域,慌不擇路地抓起池邊石桌上的清酒,仰頭就灌了一大口。
冰涼的酒液滑過喉嚨,嗆得她咳了兩聲,臉頰瞬間漲得通紅。
陸夜也站了起來,他比蘇晚高很多。
此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墨色的眼眸在水汽中顯得格外深沉,裏麵翻湧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你的臉好紅。”
他伸出手,指腹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有些清酒的度數並不低,是喝醉了嗎?”
他的指尖帶著水的涼意,卻又仿佛有火在燒。
蘇晚徹底懵了。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眼前這個少年,早已不是那個需要她庇護的、瘦弱自閉的小可憐。
他長大了。
長成了一個充滿了侵略性的、讓她感到陌生又危險的男人。
陸夜察覺到了蘇晚的緊張。
她整個人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僵硬地縮在溫泉池的另一角,假裝認真研究水麵上漂浮的那片竹葉。
水汽氤氳,模糊了她姣好的輪廓,卻無法掩蓋她身體語言裏透露出的明顯抗拒。
他無聲地勾了勾唇角,那抹笑意迅速融化在溫熱的水汽裏。
他朝她那邊滑了過去,水流無聲地分開,又在他身後合攏。
“蘇晚。”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幹淨。
蘇晚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怎麽了?”
她依舊沒有回頭。
“我後背有點癢,自己夠不著。”
陸夜的語氣帶上了一點委屈的鼻音,像是撒嬌。
“你幫我搓搓背好不好?像小時候那樣。”
這話說得無比自然,仿佛他們不是在熱氣蒸騰的私湯裏,而是在兒童時代的記憶裏。
她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一個瘦弱的、渾身是傷的小男孩,怯生生地躲在浴室門口,不敢讓她碰觸傷口的樣子。
那時候,也是她一點點哄著,幫他洗淨傷口,塗上藥膏。
眼前的男人身形與記憶裏的男孩早已天差地別,可那份小心翼翼的依賴感,卻奇異地重疊在了一起。
緊繃的神經,奇異地鬆懈了下來。
是啊,他在她麵前,不一直都是個孩子嗎?
是她自己想得太多,反應過度了。
蘇晚在心裏給自己做著建設,緩緩轉過身。
“好啊。”
她答應下來,聲音恢複了往常的溫柔。
陸夜順從地轉過身去,將自己寬闊結實的後背完全暴露在她的麵前。
溫熱的水汽繚繞,他背部的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每一寸肌肉都蘊含著驚人的爆發力。
然而,在這具充滿生命力的年輕軀體上,卻布滿了猙獰可怖的疤痕。
舊的傷疤已經變成了淺白色,深深地烙印在皮膚上,形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
蘇晚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
這些傷疤,她不是第一次見。
可是在這樣曖昧溫存的環境下,在蒸騰的水汽裏,它們的存在感被放大了無數倍,帶著一種野蠻又脆弱的視覺衝擊力。
她伸出手,指尖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輕輕覆上了他的背。
觸手是溫熱而緊實的皮膚,以及疤痕組織凹凸不平的粗糙觸感。
她舀起溫熱的泉水,用浴巾沾著水,一點點地,輕柔地擦拭著他的背。
她怕弄疼他。
有的已經淡化成淺淺的白色印記,有的卻依然像一條條盤踞的蜈蚣,深深刻在他的皮膚上,彰顯著曾經遭受過的非人對待。
她知道陸夜小時候過得苦,也痛惜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晚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他的人生能被改寫,希望他永遠是那個在陽光下奔跑的少年,而不是背負著這樣沉重的過往。
陸夜的身體在她觸碰的瞬間,不易察覺地顫了一下。
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一種難以言喻的、幾乎要衝破胸膛的戰栗。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柔軟的指腹帶著一絲憐惜,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最嚴重的傷疤。
這讓他心底那隻名為占有欲的野獸,興奮得快要嘶吼出聲。
她的手指劃過一道尤其猙獰的鞭痕,那道疤從他的左肩一直延伸到腰側,幾乎貫穿了整個後背。
在她觸碰到的瞬間,陸夜的身體猛地一顫。
他發出了一聲壓抑的、短促的抽氣聲。
蘇晚的手立刻停住了。
“還疼嗎?”
陸夜沒有立刻回答。
溫泉池裏安靜得隻剩下水流輕微的響動。
過了好幾秒,他才用一種沙啞得不像話的聲音,在她耳邊說。
“蘇晚,你不知道這些傷疤怎麽來的吧。”
蘇晚的心猛地一沉。
小時候她剛把陸夜接回家,有問過一次,結果換來他長久的沉默和更加豎起的尖刺。
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提過。
她雖然有係統,但係統隻發布任務,從不提供額外的劇情信息,隻讓她扮演好一個促使反派黑化的惡毒女配。
她放柔了聲音:“你要是不想說,可以不說的。”
“不。”陸夜搖了搖頭,水珠順著他黑色的發梢滾落,“今天,我想告訴你。”
蘇晚有些驚訝,下意識地湊近了些。
陸夜的背脊依然對著她,但他微微側過臉,濃密的睫毛垂著,在臉頰上投下一片脆弱的陰影。
“是在孤兒院。”
“我五歲被弄丟,其實不是直接被送去孤兒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