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你親親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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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夜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我被人販子帶走了,關在一個很黑很小的地下室裏,那裏還有很多和我一樣的小孩。”
    蘇晚的呼吸一滯,抓著他肩膀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
    “後來……後來我逃了出來,但沒地方去,就被送進了孤兒院。”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那些不堪的過往。
    “孤兒院裏,年紀大的孩子會搶我們的食物,會把我們當成沙包一樣打。老師們看見了,也當沒看見。”
    “我那時候又瘦又小,總是被打得最慘的那個。”
    “有天晚上太餓了,就偷偷溜進廚房,想拿一個饅頭。”
    “被院長發現了,他喝醉了酒……就把我拖進柴房,用皮帶抽。”
    陸夜說到這裏,頓了頓,仿佛不堪回首。
    蘇晚的心已經揪成了一團,手裏的搓澡巾被她攥得死緊。
    她能想象到,一個瘦小的孩子,在漆黑的柴房裏,麵對一個醉酒的成年男人,是何等的絕望。
    “你現在碰到的這道。”
    陸夜的聲音更啞了,帶著一絲自嘲的輕笑,“就是他皮帶上那個金屬扣,抽出來的。”
    “當時就見了骨頭,血流了一地。”
    “他把我鎖在裏麵,整整一夜……我當時真的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那兒了。”
    蘇晚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看著她為自己心疼,為自己憤怒,陸夜知道,他要的效果達到了。
    這些傷疤的真正來曆,遠比孤兒院的故事要血腥和黑暗得多。
    那是在不見天日的境外地下黑拳組織,是每一次被當成沙包,每一次被用鐵鏈和烙鐵管教時留下的印記。
    但那些不能告訴她。
    他絕不能讓他的摯愛,知道他曾經是怎樣一個在泥沼和血汙裏打滾的怪物。
    他隻需要她看到他想讓她看到的可憐與無助。
    他需要她的心疼。
    需要她毫無保留的愛。
    “阿夜……”蘇晚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察的顫抖。
    她放下搓澡巾,用手掌輕輕覆蓋在那道猙獰的疤痕上,仿佛想用自己的溫度去撫平那段痛苦的記憶。
    “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了,我保證。”
    她的掌心溫熱而柔軟,像一片羽毛,落在了陸夜滾燙的心上。
    陸夜的眼眸在水汽中顯得格外深邃,裏麵盛滿了翻湧的情緒,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死死抓住了唯一的光。
    他緩緩地,一字一句地開口,聲音裏帶上了濃重的鼻音和無法抑製的顫抖。
    那是一種壓抑了十幾年的痛苦,終於找到了宣泄口的脆弱。
    “蘇晚,我這裏疼……”
    他的聲音喑啞,像被砂紙磨過。
    “很疼。”
    “疼了十幾年了。”
    “一到陰雨天,就又癢又疼,像是骨頭縫裏有螞蟻在爬……”
    蘇晚的心疼得快要無法呼吸,隻能無措地看著他。
    “那……那怎麽辦?回去我再給你找些好藥膏擦擦?”
    陸夜卻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那雙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裏麵帶著一種偏執的祈求。
    “小時候我哪裏痛了就會親親吹吹……”
    他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在引誘,又像是在乞求。
    “你現在能不能……親一親它?”
    這句話像電流一樣擊中蘇晚。
    溫熱的水汽模糊了她的理智,眼前是他遍布猙獰傷痕的後背。
    她腦子裏一片空白,隻剩下被無限放大的憐惜。
    鬼使神差地,她真的微微俯身,在那道最猙獰的疤痕上,落下了一個輕柔如羽毛的吻。
    那個吻帶著溫泉水的濕熱,和她唇瓣的柔軟。
    在蘇晚的唇瓣觸碰到他皮膚的瞬間,陸夜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一層細密的戰栗從那塊被親吻的皮膚開始,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間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背對著她,蘇晚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
    她不知道,他那雙垂下的眼眸裏,早已沒有了剛才的脆弱與祈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如墨的、沸騰的岩漿。
    他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想要立刻轉身,將她死死按在懷裏,讓她感受自己身體裏叫囂的瘋狂。
    但不行。
    還不到時間。
    他死死地咬著牙,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肉裏,用疼痛來維持著表麵的平靜。
    他甚至逼迫自己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帶著滿足歎息的悶哼,聽起來就像一隻終於被安撫好的大狗。
    蘇晚果然上當了。
    她憐惜地又在那道疤痕上輕輕吹了吹,才直起身,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好了,以後都不疼了。”
    陸夜緩緩轉過身,臉上已經重新掛上了那種帶著一絲羞澀的、幹淨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最愛我了。”
    他的眼眸亮得驚人,仿佛盛滿了天上的星辰。
    蘇晚被他看得更加不自在,連忙轉過身去,將自己整個人都埋進水裏,隻露出一個泛紅的臉蛋。
    陸夜好像很喜歡說這句話,可想到以後……
    蘇晚臉色的血色又瞬間褪去。
    溫泉之旅在一種微妙的溫情中結束。
    回到國內,蘇晚整理首飾時,才猛然發現一個問題。
    楚晏前陣子送她的紅寶石項鏈不見了。
    “奇怪,我的項鏈呢?”她翻遍了整個首飾櫃子,連化妝包的小夾層都沒放過。
    陸夜正將換下的衣物放進洗衣籃,聞言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是楚晏送的那條嗎?”
    “嗯,就是那條。”
    陸夜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他垂下眼,語氣裏帶著一絲不確定和自責:“會不會……是落在溫泉旅館了?姐姐去的那天不是戴了嗎?”
    蘇晚懊惱地拍了下額頭。
    “肯定是。”
    “都怪我,應該提醒你收好的。”陸夜的表情看起來比她還懊惱。
    看著他自責的模樣,蘇晚反而不好意思了,擺擺手:“算了算了,一條項鏈而已,丟了就丟了吧。”
    陸夜見她沒有再糾結,唇角不易察覺地勾了勾。
    那條項鏈,早被他轉手賣掉了。
    他怎麽可能允許別的男人送的東西,出現在他愛人的身上。
    “別不開心了。”
    他像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遞到蘇晚麵前,“我正好有個禮物要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