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不惜一切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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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像是在認真思考。
“我聽說城南那家新開的法餐廳不錯,就在聖雅大廈旁邊,我們去那裏怎麽樣?”
聖雅大廈。
陸夜兼職打工的那家西餐廳,就在那棟大廈的頂樓。
她要讓他親眼看見。
親眼看見她和另一個男人約會。
親眼看見她臉上,為另一個男人綻放的笑容。
這是最直接,也最殘忍的一刀。
電話那頭的楚晏,以他超高的智商,幾乎在瞬間就明白了蘇晚的意圖。
他的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隻是平靜地應允。
“好,聽你的。”
“明晚七點,我去接你。”
“好呀。”蘇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期待,“那我等你。”
“明天見。”
掛斷電話。
蘇晚握著手機,無力地垂下手,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客廳裏,陷入了比之前更加可怕的死寂。
她知道,她親手按下了毀滅的按鈕。
那扇門後,那個和她相依十年的少年,他世界裏的最後一絲光,也徹底熄滅了。
房門之內,是死一般的寂靜。
陸夜靠在冰冷的門板上,耳朵裏塞著微型耳機,那裏麵正清晰地傳來蘇晚的聲音。
每一個字,都像一根燒紅的鋼針,紮進他的耳膜,再刺入大腦。
“楚晏,是我。”
那個名字。
她用一種他從未聽過的、柔軟又帶著一絲雀躍的語調,念出了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你到酒店了嗎?”
陸夜的身體順著門板滑落,蹲在了地上。他將自己縮成一團,仿佛這樣就能抵禦那穿心而過的劇痛。
他手機屏幕的微光,照亮了他那隻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右手。
傷口已經凝固,深紅色的血痂與慘白的皮膚形成猙獰的對比。
可他感覺不到痛。
“我們明晚的約會,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約會。
這兩個字,像是一把重錘,砸碎了他僅存的理智。
他胸腔裏的心髒瘋狂地抽搐著,幾乎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為什麽。
姐姐,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你不是說,全世界都不要我,你要我嗎。
耳機裏,蘇晚的聲音還在繼續,像最甜美的毒藥,一滴滴灌進他的耳朵。
“我聽說城南那家新開的法餐廳不錯,就在聖雅大廈旁邊,我們去那裏怎麽樣?”
聖雅大廈。
陸夜的瞳孔驟然緊縮。
那裏……是他經常去的地方。
她知道。
她一定是故意的。
她要讓他親眼看著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她要用最殘忍的方式,告訴他,他有多麽不配。
“好,聽你的。”
那個叫楚晏的男人的聲音響起,溫潤,沉穩,充滿了成年男性的從容。
那是他學不來的姿態。
“明晚七點,我去接你。”
“好呀。”
蘇晚的聲音裏充滿了虛假的期待。
“那我等你。”
“明天見。”
通話結束了。
陸夜緩緩摘下耳機,世界瞬間安靜下來。
可他的腦子裏,卻像是有一千隻蜜蜂在瘋狂地嗡鳴。
他抬起頭,那張因為失血而毫無生氣的俊美臉龐上,肌肉一點點扭曲。
一個無聲的、瘋狂的笑容在他唇邊綻開。
他伸出完好的左手,撐著地麵,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走到書桌前,打開了那台精密的筆記本電腦。
屏幕亮起,幽藍的光線映在他空洞的眼底,那裏翻湧著毀滅一切的黑暗。
他在搜索框裏,用那隻完好的左手,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敲下了那個名字。
楚、晏。
陸夜盯著那張臉,眼底的墨色越來越濃,最後變成了能吞噬一切的黑洞。
……小叔叔啊。
他那個高高在上,從未將他放在眼裏的,所謂的小叔叔。
他笑了。
笑聲低沉,沙啞,像破舊的風箱,在寂靜的房間裏回響,充滿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癲狂。
心髒的疼痛已經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尖銳的、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撕裂的恨意。
他要毀了他。
他要毀了所有企圖從他身邊奪走她的人。
客廳裏,蘇晚掛斷電話,整個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無力地垂下手。
手機從掌心滑落,掉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她疲憊地靠在沙發上,腦海裏一片空白。
她知道,自己剛剛親手按下了毀滅的按鈕。
那扇門後,那個被她養大的少年,他世界裏的最後一絲光,也徹底熄滅了。
【最終任務“背叛”已進入最終階段】
【倒計時:70小時03分12秒】
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像是在催促,也像是在嘲諷。
蘇晚緩緩閉上眼,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席卷了她。
她的目光無意中瞥到茶幾上的首飾盒。
盒子裏,靜靜地躺著一枚鳶尾花形狀的銀色胸針。
那是陸夜用他攢了很久的兼職工資,買來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她還記得他送出禮物時,那緊張又期待的眼神,像一隻等待主人誇獎的小狗。
他說:“姐姐,送給你。你戴著一定很好看。”
蘇晚伸出手,指尖顫抖地撫過那枚胸針。
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混沌的思緒瞬間清明。
一個可怕的念頭,毫無預兆地竄入她的腦海。
陸夜的偏執和掌控欲,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會在她的手機裏植入監聽程序。
那麽,他送的這枚胸針……會不會也有問題?
這個想法讓她渾身一冷,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頭頂。
她幾乎是立刻就想把這枚胸針扔掉。
但她的動作在半空中頓住了。
她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一個更加瘋狂,也更加惡毒的計劃,在她心裏慢慢成型。
如果他真的在聽。
那就讓他聽個夠。
如果他真的在看。
那就讓他看個清楚。
她要將計就計,把這場背叛的戲劇,演到極致。
她要讓他親耳聽到,親眼看到,她是如何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她要讓這場戲,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蘇晚收回手,眼底的所有愧疚與不忍,都被一種冰冷的、近乎殘忍的決絕所取代。
她要回家。
她已經受夠了這個世界的人。
為此,她不惜一切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