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閻王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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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酥驚恐地看著那人的馬車,軟身止不住地輕顫,滿心慌怯——
這、這個閻王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不、不能被他抓到……!
絕不能被他抓到!!
她小臉煞白,水眸慌忙亂轉,隻想快逃!
“娘親你怎麽啦?是不是又痛痛啦?佑佑幫你呼呼!”
小慶佑感受到娘親忽然顫抖起來卻好像並不意外,隻是仰頭滿眸心疼地看著她,又很熟練地從她肩頭開始呼呼,很快就圍著娘親呼了個遍。
“爹爹不是找到神醫了嘛,為什麽娘親還沒有好?”
魏清酥不解地看著懷裏小奶包的動作,但她此時早無心細思,隻心跳如鼓地想著該如何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逃離!
忽然,她看著懷裏的小奶包,水眸一閃。
“佑佑,你看你爹爹在那輛馬車裏呢!你快去找你爹爹,讓他帶你去……去找你娘親!”
魏清酥半哄半騙地給小慶佑指了指某人的馬車,拍拍他小屁股,示意他快點過去找那個閻王!
正好讓她撇下這孩子一個人在這兒她也實在不放心,不如讓他去找那閻王,那個閻王肯定能很輕易幫他找到他爹娘,這樣他還能幫她拖延片刻!
“爹爹在那輛馬車裏?”小慶佑看向那個普普通通的小馬車,很疑惑地歪歪小腦袋——
那個哪裏像他爹爹的馬車?
難道是因為上次他把他的小馬駒帶進馬車裏玩,把爹爹的馬車弄壞掉了?
想到這件事,小寶寶又超委屈地嘟著嘴揉了揉剛不疼了的小屁股,回頭就想跟娘親告狀:壞爹爹打他!
“快去吧,你爹爹等著你呢!”
魏清酥卻根本不給小寶寶說話的機會,她又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心慌急怯地軟聲催促。
“那好吧~”小慶佑感受到了娘親的急切,隻好嘟著嘴,聽話地跑向爹爹的馬車,並沒有發現他剛跑走沒兩步,他娘親就拉起旁邊的男人丟下他和爹爹跑了!
“快、快!琛臨哥哥咱們快走!”
魏清酥軟聲怯怯,連忙扯了沈琛臨的袖角慌亂逃跑。
沈琛臨還傻愣地看著那馬車,他雖不知那馬車上是何人,但聽著他家小酥妹顫聲軟怯,便知那人威勢深重。
在被魏清酥拉走時,他又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那輛沉寂在玄夜陰影中的馬車,日暮漸沉,它就仿佛一頭龐然凶獸,威嚴肅穆的黑檀木鑲銅車身,彰顯著鍾鳴鼎食,是他此生都高攀不起的……
另一邊,小慶佑已經跑到了馬車跟前。
鶴行正猶豫著要不要攔,男人沉穩的聲音已從馬車裏傳來,
“讓他進來。”
“是,”鶴行連忙側身讓路。
小慶佑聽到馬車裏傳來的熟悉嗓音,開心地陷了小酒窩,“噠噠”小腳步邁得愈發歡快。
圓滾滾地路過鶴行時,還不忘奶聲奶氣地問好:“鶴行叔叔好~”。
“哎~”鶴行下意識地應了一聲,緊接著呆滯當場——
他他他怎麽知道他叫鶴行的?
小奶包此時已經自己軲轆上了馬車,藕節一樣胖嘟嘟的小胳膊小腿竟意外地有勁,毫不在意車子周圍冰冷威淩的氣壓,小臉盈著調皮燦笑,掀開車簾子就撲了進去。
“爹爹!佑佑完成任務了喲~有糕糕獎勵嘛~”
……
魏清酥拉著琛臨哥哥慌怯地跑出了兩個巷子,回頭看著靜悄悄的身後,見那人沒有跟上來,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酥妹別怕,沒人發現咱們的,”沈琛臨瞧著軟慫至此的小嬌娘,不禁無奈笑道,“我瞧那位簪纓世胄,豈會在意你一個寄居在侯府的遠房表姑娘?想來咱們不過是碰巧遇上他回府罷了。”
“是、是啊,琛臨哥哥說得對……”魏清酥捂著胸口安撫著劇烈跳動的心兔,她軟聲乖怯地順了他的話說著,可緊抓著他袖口的指尖仍攥得泛白,冰涼的小手害怕得輕顫著,水眸抖著驚恐,深懼難平……
琛臨哥哥當然不知道那人的可怕,她都沒敢告訴他那人在府裏對她如何過分的步步緊逼。
但左右如今已逃了出來,以後她與這高門侯府再不會有什麽交集,更不會再見到這位侯府裏深居簡出的神秘表兄!
魏清酥最後朝身後看了一眼,暮色沉沉,燈燭繁曳,昌襄侯府就像一隻蟄伏在京城玄夜裏的凶狠猛獸,雖在外人口中已敗落將頹,可她置身其中卻總覺得府中暗流洶湧,幽微難測……
表姨母總是覺得侯府大廈將傾,想給表兄表姊找好出路,卻不知最大的出路,可能從來都在侯府裏。
但這一切,從今以後都與她無關了。
“琛臨哥哥,咱們走吧。”小姑娘水眸輕閃,重新眨起了嬌軟爛漫,拉著少年的袖角轉身而去。
兩人趕在城門關上前趁夜出了城,沈琛臨趕著馬車,魏清酥坐在馬車裏,一直忐忑著那人追上來。
馬車忽慢時,她便緊張地輕悄掀開素簾一角往車後瞧去,所幸都是虛驚一場。
天光微明時,他們到了陵藤縣。
跑了一夜,馬已經跑不動了,他們隻能在陵藤縣唯一的客棧稍作休息。
昌襄侯府的人到此時都沒有追上來,可見他們並沒趕在昨夜京城關城門前追出來,那他們最快傍晚才能追來陵藤縣。
魏清酥和沈琛臨兩人決定先在客棧裏休息半日,等午後再啟程趕路,應正好能趕在下座城池關城門前出城,這樣昌襄侯府的人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他們了。
客棧裏正好剩了兩間上房,但沈琛臨擔心魏清酥一個人住著不安全,故隻要了一間客房,魏清酥睡在裏間床上,他則在外間的茶榻上將就一下。
魏清酥抱膝蜷坐在床上,心裏總有些莫名的不安。
晨曦從窗欞傾灑進房中,落在她的粉襦裙上,暖洋洋的。她聽著外間琛臨哥哥逐漸均勻起的呼吸聲,不知不覺也這樣和衣眯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又聞到了那人身上威沉凜冽的淡竹香,好似那日他抓到她在禁足時偷偷溜出來放紙鳶,他將她堵在假山後,冷著臉問她是不是不知道他為何罰她!
她其實是知道的,因為她偷偷接了琛臨哥哥翻牆遞進來的花燈,還悄悄應了琛臨哥哥詢她願不願意早早議親嫁去的話,卻不想轉頭就撞見了那閻王,這才被他以衝撞兄長為由罰去禁了足。
但她才不服,她與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說些什麽話與他何幹?她雖是錯了,也輪不到他來凶她!所以她軟強著脾氣與他裝傻,那日他就凶得嚇人……
倏然驚醒,魏清酥嚇出了一身冷汗,夢中那人威深強勢的氣息好像還沁在她的骨髓中,讓她醒來仍不禁指尖輕顫,心如脫兔害怕得緊。
她驚喘地環顧著陌生的客房,意識漸漸回籠,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已經睡倒,連被子都蓋在了身上。
她揉著眼睛起身,打開窗子,陽烏熾耀從窗隙驀然闖入,晰得她睜不開眼。
竟已至午時?
他們該走了!
魏清酥連忙來到外間,卻見茶榻上已經沒了琛臨哥哥的身影,就連桌上的包袱也不見了。
想來應是琛臨哥哥見時辰到了,便帶著包袱去下麵牽來馬車等著她了。
見狀魏清酥也不再耽擱,忙戴上帷帽出門下樓。
隻是明明是豔陽高照的正午,客棧大堂裏卻安靜得可怕,竟一個人都沒有,就連本該站在櫃台前的掌櫃都不知去了哪裏。
看著空空蕩蕩的大堂,魏清酥不禁嬌身輕顫,一股不好的預感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娘親娘親~你要去哪裏呀~”
腿上忽然黏上一隻熟悉的溫熱圓滾小奶包,魏清酥低頭對上小慶佑歡快天真的滴溜眸子,如遭雷劈地震驚當場。
這、這這孩子怎麽、怎麽會在這裏?!難、難道……
小慶佑開心地賴在娘親腿上,奶聲奶氣道,“娘親迷路了對不對?沒關係,佑佑和爹爹來接娘親啦~”
魏清酥兔眸驚顫,聽著小奶包的話,她驚恐地抬眸看去——
隻見這小奶團子的身後,竟赫然跟著那個她避之不及的閻王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