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章:打虎嶺前驚雷落 金帥狼狽潰圍

字數:4535   加入書籤

A+A-


    靖康之變的浩劫,如同最濃重的墨汁,潑灑在中原大地之上。昔日繁華的京畿、河北、河東之地,如今已成人間煉獄。金軍鐵蹄所過之處,城垣殘破,村舍化為焦土,屍骸枕藉,餓殍遍野。失去了統一指揮的宋軍殘部,或潰散為禍害更烈的兵匪,或據守孤城苟延殘喘,根本無法組織起任何有效的抵抗。朝廷中樞被連根拔起,官員或被擄北去,或隱匿逃亡,行政體係徹底崩潰。無數百姓在戰火與劫掠中家破人亡,拖家帶口,哀嚎著向南逃亡,尋求一線生機。
    在這片混亂與絕望的版圖上,王倫治下的濟州、鄆城、曾頭市及其輻射區域,卻如同一片狂風巨浪中意外堅固的島嶼,秩序井然,生機暗藏。高高的城牆、嚴整的軍備、以及相對公平的治理,使得這裏成為了無數流離失所者心目中最後的希望之地,傳說中的“世外桃源”。
    王倫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命令:濟州府及所有邊境關隘,一麵加強警戒,嚴防金軍或亂兵流寇襲擾;一麵大開方便之門,有序收容、安置源源不斷湧來的逃亡平民。粥棚設立起來,荒地被開墾,工坊吸納著勞力,學堂接納著孩童。盡管壓力巨大,但在曹正、蔣敬等人的精心調度,以及李彥、吳用等文職人員的努力下,整個梁山治下依然保持著基本的穩定與運轉,如同一個巨大的熔爐,吸納著亂世的悲愴,也淬煉著新生的力量。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就在這混亂的時局中,一個卑劣的陰謀正在汴梁的廢墟上醞釀。被金國扶植起來、建立偽楚政權的張邦昌,為了向新主子表功,也為了鏟除身邊這個日益壯大的心腹之患,他向金國元帥完顏宗望進言:“大帥,那山東濟州王倫,擁兵自重,富庶異常,錢糧堆積如山,更兼有諸多奇技巧物。其地未經戰火,百姓安居,實乃一塊肥肉!且此獠桀驁,曾殺我使臣,奪我戰馬,斷我商路,若不早除,必為大患!”
    完顏宗望剛剛經曆了攻破汴梁、擄掠二帝的“不世之功”,正是誌得意滿、氣焰最盛之時。聽聞濟州如此富庶,且王倫屢次與金國作對,新仇舊恨湧上心頭,當即決定在班師回朝之前,順手拔掉這顆釘子,既能掠奪財富以充軍資,又能震懾南方那些尚存異心的宋人殘餘勢力。
    他親率麾下數萬得勝之師,其中不乏精銳的鐵浮屠和拐子馬,繞開一些尚有零星抵抗的區域,浩浩蕩蕩,直撲山東濟州而來。金軍鐵騎挾大勝之威,驕狂不可一世,認為攻破濟州不過是又一次輕鬆的武裝遊行。
    濟州節度使府內,戰爭的陰雲已然籠罩。王倫與林衝、吳用等核心成員早已通過“諦聽營”得到了金軍動向的準確情報。
    “完顏宗望……來得正好!”王倫目光冷冽,“正要讓他嚐嚐我梁山火炮的滋味,也好叫金虜知道,這中原大地,並非全是任他們宰割的羔羊!”
    林衝沉穩應命,立即開始調兵遣將。他深知金軍騎兵的衝擊力,決定利用地形,揚長避短,打一場精心準備的防禦反擊戰。
    “魯智深、武鬆聽令!”
    “末將在!”兩位步軍統領慨然出列。
    “命你二人率步軍營主力兩萬人,攜所有重型火炮及充足彈藥,即刻前往濟州城西三十裏處的‘打虎嶺’,依托山勢,構築堅固炮兵陣地及防禦工事!沒有我的將令,不得後退半步!”
    “得令!”
    “楊誌、花榮聽令!”
    “末將在!”騎兵統領目光炯炯。
    “命你二人率騎兵營精銳五千,秘密進駐打虎嶺東側十裏外的李集鎮,隱蔽待機!聽我號令,隨時準備出擊,迂回包抄,截斷金軍退路!”
    “得令!”
    林衝的部署層次分明,意圖明確:以打虎嶺為誘餌和鐵砧,步軍和火炮為主力,正麵消耗、擊潰金軍;以李集鎮為鐵錘,騎兵為奇兵,待敵潰敗時給予致命一擊。
    打虎嶺,名為嶺,實則是一座橫亙在濟州城西方向、連綿起伏的土山包群,山勢不算險峻,卻如同濟州城一道天然的城牆,牢牢扼守著西來的官道。林衝親臨打虎嶺高處,用千裏鏡仔細觀察地形。嶺西是一片相對開闊的平原,利於騎兵展開,但也正因如此,成為了預設戰場的絕佳地點。
    他早已命令工兵和特戰營人員,在嶺西的平原、道路乃至一些看似無奇的土丘下,秘密埋設了大量的鑄鐵地雷和成箱的火藥,引線巧妙地連接著嶺上的觀察哨。
    同時,林衝派出了數十股精幹的遊騎兵,遠遠地撒了出去。他們的任務不是與金軍硬拚,而是利用弓弩進行騷擾射擊,襲殺哨探,激怒敵軍,且戰且退,一步步地將驕狂的完顏宗望和他麾下的大軍,引向打虎嶺這個精心準備的死亡陷阱。
    完顏宗望果然中計。他見梁山的“小股部隊”如此不堪一擊,隻知道遠遠放箭騷擾,更是篤定濟州守軍怯戰,催促大軍加速前進,誓要一舉踏平打虎嶺,直搗濟州城。
    靖康二年五月的一個午後,天氣已然有些炎熱。完顏宗望親率的前鋒大軍,追著梁山遊騎兵的蹤跡,終於抵達打虎嶺下。遠遠望去,山嶺上旌旗招展,似乎有軍隊駐守,但陣型看不太真切。金軍連日行軍,又追了半日,人困馬乏,見終於咬住了敵軍主力,不少將領士卒都鬆了口氣,甚至開始盤算攻破濟州後能搶到多少財寶女子。
    完顏宗望勒住戰馬,正準備下令稍作休整,然後一鼓作氣攻上山嶺。
    就在此時,打虎嶺上,林衝透過千裏鏡看到金軍主力大部分已進入預設雷區,他眼中寒光一閃,猛地揮下了手中的令旗!
    “開炮!!”
    早已校準好射界、裝填完畢的數十門重型火炮,以及上百門中型、輕型火炮,幾乎在同一時刻,發出了震天動地的怒吼!
    “轟!轟!轟!轟——!”
    如同九天驚雷驟然炸響!數十上百個黑點帶著刺耳的呼嘯,從打虎嶺上騰空而起,劃出致命的弧線,狠狠地砸向嶺下密集的金軍隊列!
    炮彈落地的瞬間,巨大的火球和衝擊波猛然爆發!破碎的彈片如同死神的鐮刀,瘋狂地收割著生命。戰馬驚嘶,人體被撕碎,殘肢斷臂混合著泥土飛上半空。
    但這僅僅是開始!
    第一輪炮擊的落點,恰好覆蓋了大部分預設雷區。劇烈的爆炸瞬間引爆了埋藏在地下的地雷和火藥箱!
    “嘭!嘭!嘭!轟隆隆——!”
    更加猛烈、更加密集的爆炸從金軍的腳下、身旁接連不斷地響起!仿佛整個大地都在憤怒地咆哮、翻滾!衝天的火光和濃煙瞬間吞噬了大片的金軍隊列。被直接炸飛者不計其數,更多的人被震得耳鼻流血,頭暈目眩,或是被飛濺的碎石鐵片擊傷。
    這一刻,什麽鐵浮屠的重甲,什麽拐子馬的機動,在來自另一個維度的毀滅性火力麵前,都成了可笑的笑話。從未見識過如此恐怖場麵的金軍,徹底懵了!他們信仰的勇氣,他們依仗的騎射,在這樣天崩地裂、無從抵禦的打擊下,瞬間化為烏有。軍隊的陣型在第一次齊射和連環地雷爆炸中就已徹底崩潰,士卒們驚恐萬狀,隻知道憑著本能抱頭鼠竄,互相踐踏,將領的嗬斥聲完全被爆炸聲和慘叫聲淹沒。
    完顏宗望被親兵拚死護著,躲過了一輪落在不遠處的炮擊,坐騎卻被驚得人立而起,將他掀落馬下。他狼狽地爬起來,看著眼前這如同煉獄般的景象,看著他那支戰無不勝的精銳在火光和硝煙中哀嚎、崩潰,這位剛剛創造了攻破汴梁“偉業”的金國元帥,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與茫然。
    幾輪急促而精準的炮火覆蓋之後,打虎嶺下的平原已是一片狼藉,屍橫遍野,幸存的金軍如同無頭蒼蠅,完全失去了組織。
    林衝看準時機,再次揮動令旗。
    “步軍營!衝鋒!”
    “騎兵營!包抄!”
    早已憋著一股勁的魯智深、武鬆,如同下山的猛虎,率領著兩萬步軍,以嚴整的隊形,如同移動的鋼鐵森林,從打虎嶺上衝殺而下,開始清理戰場,分割、圍殲殘敵。
    與此同時,在李集鎮隱蔽多時的楊誌、花榮,率領五千養精蓄銳的騎兵,如同兩把出鞘的利刃,從側翼高速殺出,迅速迂回到潰散金軍的身後,徹底截斷了他們的退路。
    戰鬥很快變成了一場單方麵的屠殺。失去了鬥誌和指揮的金軍,在梁山步騎的協同打擊下,紛紛倒地投降,或是被無情斬殺。
    完顏宗望在少數最忠心悍勇的衛隊拚死護衛下,丟棄了帥旗和所有輜重,利用戰場上的混亂和煙塵,朝著來路亡命奔逃。他們不敢走大路,隻敢鑽山林,繞小路,一路上又不斷被梁山的遊騎兵小隊追殺、減員,最終,當完顏宗望帶著僅剩的幾十個殘兵敗將,如同驚弓之鳥般逃回己方控製區時,早已是盔歪甲斜,狼狽不堪,哪裏還有半分當初兵臨汴梁時的囂張氣焰。
    打虎嶺一戰,金國東路軍主力遭受重創,損兵數萬,元氣大傷。消息傳開,天下震動!金軍不可戰勝的神話被打破,而梁山王倫之名,則如同一麵驟然升起的旗幟,在靖康之恥的廢墟上,獵獵作響,吸引了無數絕望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