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妾患了皮膚病,怕嚇著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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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聲音隻維持了一會兒,然後徹底安靜下來。
    姬瑞雪屏住呼吸繼續聽,手裏捏著刀,冷汗滲了一背。
    她睡前在床前放了一個自製的“荊棘地毯”,膽敢有人過來,她便敢讓人腳底穿心著走。
    還好,
    一會兒的功夫,那腳步聲便漸漸走遠了。
    姬瑞雪緩緩舒了口氣,心下莫名的緊張感卻未散去。
    她瞪大了個眼又打坐了半個時辰,才不堪周公召喚沉沉睡去。
    翌日。
    婢女阿挑來喚姬瑞雪起床。
    她迷迷糊糊被拉起來梳妝打扮,耳邊傳來阿挑的念叨:“公主來這麽久,大王一直不召見您,奴婢一開始還擔心呢!”
    “這下好了!剛剛王帳裏的侍衛來通傳,說是大王要見您呢!”
    一聽這話,姬瑞雪猶如被一盆涼水澆透了心,睡意全無,一股悲愴從心而來散至四肢百骸。
    果然還是想起她來了。
    苟不住,想苟成透明人,可老天不讓她如願。
    艱難地吞咽了口水,姬瑞雪兩股顫顫,聲音虛浮:“你聽清楚傳話了,是說今日便要見?”
    阿挑懵懂地點頭:“是啊。”
    姬瑞雪攔住了阿挑正要給她上妝的手,眼神鄭重道:“我自己來。”
    ...........
    一刻鍾後,少女圍著麵紗,起身將阿挑的手合在掌心,壓低了聲音,“要活命,聽我的,今日之事,不可與旁人說起。”
    “我去了。”
    阿挑目瞪口呆地望著那抹輕雲般的身影離開,風吹起麵紗的一角,露出她後頸上密密麻麻的紅點子。
    。
    宋梟野提著桶正在打水,一麵聽侍衛在邊上交談。
    三日後有圍獵,得冠者將能獲取麵見大王的機會。
    少年眸光閃爍,他抬眸時,瞥見林邊的營帳裏走出來一抹嬌小身影。
    步履匆匆。
    去往的方向,竟是王帳。
    他目光裏閃過一絲疑惑。
    這會,大王突然召見她是做什麽?
    營裏的女人,若是死了丈夫,一般要會被嫁給死去丈夫的兄弟。
    南國公主,舊王已死,按理當嫁新王。
    宋梟野突然心生一陣莫名的緊張感,繃得他神經欲裂,甚至有些頭發昏。
    可是——他為何?
    少年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麵,眸光倏而冷了下來,攥著水桶的骨節發白,微微顫著。
    ——
    淄楚的大王耶律保目光很是直接地將姬瑞雪上下一通打量,矚目良久,嘖了一聲。
    “你不知道,進本王的王帳,不能蒙麵?”男人嗓音凶悍,具有極強的威懾力。
    姬瑞雪沉了沉聲音,道:“大王,妾最近患了皮膚病,摘了麵紗恐嚇到王上,所以特覆麵紗來參見。”
    耶律保半眯著眼,將信將疑,正欲揮手想著人去請太醫。
    姬瑞雪突然彎腰咳嗽了幾聲,麵紗被風揚起,露出一張長了紅疹的臉皮。
    耶律保目光一滯,喉嚨終究哽了哽,沒說話。
    少女恰時地發聲:“大王,妾自小體弱,許是來這裏水土不服的原因,休息一段時間便恢複了。”
    這事不好瞞太久,若是一直以病推諉,怕是說不過去,搞不好哪天耶律保便派來個人將她暗殺了。
    畢竟在個部落,沒有價值的女人,死了也不會有人記掛。
    隻要渡過眼前此劫,她再想法子了解耶律保的喜好,讓他厭惡自己就好。
    果然,耶律保揉了揉眉心,擺手道:“罷了,那你好好休息,改日再宣召。”
    姬瑞雪微微福禮,掩下心中喜悅。
    這個改日,對於妻妾成群的耶律保來說,那便是猴年馬月。
    她心有慶幸,離開王帳的步子都是輕快的。
    少年五心煩躁,半個時辰打了一桶水。
    忽瞧見那抹身影安然從王帳裏出來,他擰著的眉頭下意識一鬆。
    但很快,他心底又生出警惕。
    耶律保好色成性,能安然無事的從他的王帳裏走出來,想必是用了些手段的。
    瞥見那人麵紗外露的亮晶晶的眸子,露出的狡黠笑意,少年的眼瞳冷了下來。
    他輕哼了一聲,揚起唇角。
    姬瑞雪感受到一記目光,當她舉目看去,卻見宋梟野低著頭專注打水,白皙的小臂上青筋如翠玉般蜿蜒在皮膚上。
    她抿唇一笑,刻意朝他走去。
    擦肩而過。
    少年微微側目,似是疑惑。
    她輕地吹了聲哨兒,側過臉去像是在打哈切。
    “好想要早點中原哦,我們能做到嗎。”
    宋梟野瞳孔微微放大,提著桶的手輕輕一抖:
    少女的神色歡快又自在,像是方才經曆了一場小勝利,表露出來的情態,就像是和他很親近似的。
    “明天還是在小樹林見麵對吧?我帶著吃的過來找你。”她笑起時露出兩顆小虎牙,潔白瑩潤的可愛。
    少年眼眸微閃,眼底不著痕跡地晃過一絲茫然,壓低聲音道:“我明日會去圍獵,你不用再送吃的來了。”
    眼前人狡黠的目光實在有些刺眼,讓他心裏莫名的不安。
    每一次主動討好的接近,或和風細雨般的、或風風火火的與他交鋒,都象征了她的目的不純。
    如果她想要偷聽機密,必然會跟上來。
    少年想到此處,眸光冷了冷,唇角撫平。
    姬瑞雪回到營帳,確保四下無人,將麵紗揭開,仰天長舒一口氣。
    望見鏡子裏的自己,那斑斑點點已糊作一團糟,她幽幽又歎了氣。
    這防水效果也太差勁了,才一個鍾頭便被汗浸成了這樣。
    所以,方才用胭脂來畫麻子的辦法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她得好好去探探,這個耶律保究竟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她得反著來才行。
    ——
    翌日,少女起了個大早,畫滿臉的紅色斑點,覆著輕紗,在太陽升起之前,大步邁出了營帳。
    一些巡邏的士兵見她,小聲地聚在一處指指點點。
    “這便是那個長麻子的公主?”
    “是啊,被大王召見過去,不到半個時辰便悻悻回了營。”
    “什麽都沒發生........”
    “啊?還有這等稀奇事?”
    ......
    少女麵露微笑,決定去惡心他們一把。
    她索性摘下麵紗,笑嘻嘻地跑過去。
    那幾人見她全貌一驚,差點當場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