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進營帳喝了她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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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細聲細氣,極有規律。
宋梟野走到床邊,幽幽地望。
身體全然被被子蒙住,隻能見其上下微小的起伏,認得清哪裏是腦袋,哪裏是脖子,哪裏是腰,哪裏是胯骨.........
少年覺得喉嚨有些發緊,應當是這營帳裏炭火足,熱且幹燥的緣故。
她竟睡得這樣沉,呼吸均勻又細軟,簡直形成了一曲催人入眠的小調。
宋梟野抬手,將她腦袋上蒙著的被子拉下來。
也不怕憋死。
少年勾唇,轉身坐回到桌前,望見有一杯放涼了的茶水,
他將杯子撈到麵前,盯了一會,然後不假思索將水喝了個幹淨。
。
翌日早,姬瑞雪磨蹭著起了床,抬手將桌上的杯子撈起來,仰頭正要喝水,卻發現杯中空空,一滴水都不剩。
她狐疑地剛想喊人,後來腦袋裏遲疑了幾秒,冷靜地想了想:
自己之前說過的,宋梟野可以隨時進來她的營帳。
莫非是他口幹,夜裏過來了,為了喝一杯水?
算了,晚上見麵了再問問他吧。
也真是的,不知去炭火上燒熱的喝,大冬天夜裏,這口涼水他也真喝得下口。
她習慣提前一夜晾好一杯水,第二天早上冷熱摻著一起喝。
但宋梟野麽——姬瑞雪想到了那雙冷綠色的眼眸,
一看他就知道是個體寒的體質,還是多喝熱水為妙。
——
鬥獸場上:
宋梟野在人群裏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少年病態白的肌膚上是好了又被寒風吹裂了的疤,一雙幽綠的眼如寶石般奪目。
“大王,你說說這阿野挑什麽立威方式不好,非得選鬥獸場!”
耶律保身側侍奉的士兵暗自為少年捏了一把汗,這鬥獸場本就是針對奴隸的項目,
規則是:自由搏殺,最後隻能剩下一個。
自從上回這綠眼的阿野在圍獵場上脫穎而出後,大王便特許這阿野脫離了奴隸群體。
在接連針對幾個領國部落的占地策略中,阿野都為大王獻上了不少良策。
大王很是器重他,若是他死在了鬥獸場上,那才是不值當呢。
侍衛暗自為這自大少年惋惜。
耶律保眉頭微蹙,將美姬手中剔透的葡萄肉一口含進嘴裏,嚼了汁水嘖嘴:
“今日場上的都有誰?”
“回大王,除了從奴隸裏挑了一些,還有營裏頭看不慣阿野的,也自告奮勇上了好幾個,揚言要撕了他呢。”
耶律保半眯著眼,抿了口酒,不再多言,視線定格在鬥獸場上。
宋梟野靜靜站在圍欄邊上,等待著宣判本場狩獵的開始。
望著金燦燦的陽光灑在血跡未幹的場地裏,他不由得想起,也——曾是這樣一個陽光的午後,自己被幾位哥哥圍在中間欺負取樂:
將他欺辱得一身傷痕,讓他學小狗叫,還讓他從每個人的胯下爬過…
這些事似已遠去,卻會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又被重新喚醒……
少年唇角微勾,綠瞳卻是徹骨的冷,幽幽望著眼前那些人窮凶極惡的模樣,
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想將他撕得粉碎。
他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他們在想,這個中原小子,憑什麽能越過他們這些老將,得到耶律保的青眼?
他們在想,待會兒是要先刺穿他的心髒好?還是先將他胳膊大腿卸下好?
宋梟野彎了唇角,發出一聲冷嗤:
“那也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隨著圍欄邊一聲令下,本場鬥獸競技開始。
自由拚殺,所有人都手無寸鐵,但卻沒有限製不能取用這場地上的“利器”,
有人手疾眼快拔下柵欄上的尖刺朝宋梟野猛衝過來,粗壯的手臂像是能一拳打碎少年的脊骨。
宋梟野身形很快,像是林間竄動的野鹿,此刻綠瞳中閃爍的凶光又讓他像一匹許久未進食的惡狼。
在兩次閃避、一次前衝後,那根衝向宋梟野胸膛的刺,被少年一手奪了下來,直直刺向來者的喉嚨。
噴血如注,染紅了天色。
麵向一個又一個撲上來的惡鬼,少年的閃避或進攻的動作都幹脆利落,狠辣果決。
血色如霧,層層浸染天際,正午的日頭,卻偏呈出暮色殘陽的緋紅。
刺破身上皮肉的痛楚仿佛在寒風中消逝,痛覺神經的麻木,與感知到喉管裏血腥的興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少年身形靈活,加上狠辣利落的出手,
比他高大強壯得多的身型接連倒地,血腥殘暴的場麵不斷衝刷著人的視覺神經。
鬥獸場變成了修羅場,浸滿了髒汙的血腥氣。
少年的鬥篷隨風飄揚,小臂上的尖刺穿透了手掌,雙眼猩紅,隱隱透著嗜殺的興奮,那目光似在說:
還有誰?
全場靜寂,誰也沒有想到,這個綠眼的阿野殺紅了眼,用殘忍又果決的殺人手法,或刺、或掐、或一拳打爆.....
稀裏嘩啦的腸肚腦漿流了一地,氣味讓昔日見過了殺伐血腥的淄楚人都為之一驚。
這個少年,竟有這樣的本事?
能如此幹脆利落的解決了十幾個身形力量比他大許多的大漢?
綠瞳少年立在場上,幽冷嗜血的目光遙遙投向王座上那人,他抬手擦去唇角的血,悠然的語調從唇縫溢出,聲量足以讓全場都能聽得清楚:“王上,幸不辱命。”
。
營帳裏:
姬瑞雪貓在椅子裏,厚毯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神情裏有幾分虛弱,方才她身上傳來割傷似的痛,小臂上,腰上,還有大腿上,疼得她滿床打滾。
Md,原以為她這輩子不會經曆比月經痛更難受的痛楚,結果在病房裏,她被折騰得滿床打滾。
本以為,來了這裏做任務,可以短暫逃離現實世界的不堪。
一個共感,將她美夢全都打碎。
少女腦中浸染了無數悲傷,甚至不自覺落下兩行淚來。
她便知道,宋梟野定是被人逮住欺負了。
能如此悲傷,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惆悵,好生惆悵。
這種身心俱疲讓人虛脫的感覺,之前從未有過的。
半個時辰過去,身體的痛感才幾乎消失,少女臉上慢慢恢複了些血色。
這時,婢女阿挑端過來膳食。
少女裹著被子,隻露一個腦袋探出來看她,瞥見阿挑的麵色蒼白又憔悴,像是見了鬼。
她一時間將方才的痛苦拋在腦後,連忙問道:“這是怎麽了?小臉煞白,跟見了鬼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