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對他是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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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直勾勾望著鏡子裏那異常俊美的少年,心怦然跳動。
    宋梟野眨著眼睛,下巴抵在她肩上,糯聲開口:“阿雪可是剛剛沐浴?”
    少女側臉過來,嫣然一笑,“是呀,我在等你呢。”
    說罷,她緩緩起身,揚起下巴笑望著高出自己一頭的少年。
    他今日著了甲,兩縷頭發垂在身前,其餘栗發以羽冠束在腦後,儒雅的少年氣裏添了幾分英氣。
    “咦,這還是第一次瞧你著軍甲,越發像個大人啦。”姬瑞雪探手環住少年的腰給他卸甲,一麵振振有詞地念叨。
    突然,手臂上多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那手指修長有力,手背上的青色脈絡微微突起,用了幾分力道捏著她。
    姬瑞雪下意識抬眸,卻撞入了一雙幽幽的眼瞳。
    “阿雪,今日我聽營裏的人在傳,說你救了一人,阿雪當真是好厲害。”
    少年聲音軟糯,結合那雙攝魂的眼瞳,散著種莫名的吸引力。
    被宋梟野摟緊在懷中,少年的下巴在她肩頭親昵地蹭了蹭。
    姬瑞雪一時間忘形,輕笑道:“我也是看葫蘆和阿蠻實在可憐,我恰好懂一些傷口的包紮方法,這會兒竟派上了用場。”
    少年眼神凝了凝,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攏緊。
    姬瑞雪腦中沒來由地生出一陣緊繃感,其中似有種極力壓製的情緒。
    她偏過臉來看向宋梟野,卻見他神色如常,並無半分不妥。
    “阿雪,以後這些事,自有大夫來做,何需你親自動手?”
    “以後,以後莫要再跑去別的地方,乖乖在營帳中等我回來可好?”
    少年拘著她身子的力度更大了些,一雙眼濕漉漉的無辜。
    姬瑞雪心腸一軟,像哄小孩似地道:“阿野,好阿野,如今我好不容易能走出營帳去見人了,總要尋些事情做。”
    “今日能醫好了阿蠻,這些日子以來,心裏頭一回這樣開心。”她捧著宋梟野的臉認真地道,隨即拉著少年往榻邊走。
    “日後你回來時,定能瞧見我在營帳裏等你回來。”生怕他不樂意,姬瑞雪特意補充這樣一句。
    她了解少年的心理。
    宋梟野從小缺愛,一旦與人建立了情感連接,便會過分依賴,患得患失。
    不過還算好,少年還是好哄的,她這樣輕聲細語說幾句,他便理解了。
    宋梟野被她拉著,跟在身後,盯著少女小巧的背影,眼瞳滲出幾分寒意,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緩緩收攏,卻不露痕跡。
    上了床榻,姬瑞雪給他脫了衣裳,見少年有些悶悶不樂,感受到腦子裏那陣鬱悶。
    她呼吸也有些不順暢了,盯著祖宗小聲道:“阿野,今日可是有什麽心事?”
    宋梟野斂下曈光裏的不悅,彎唇一笑:“並無。”
    “阿雪,隻是我很擔心你出事,這外麵壞人很多,為了我們的計劃…”宋梟野欲言又止,目光裏有殷殷期盼。
    姬瑞雪本想反駁他葫蘆和阿蠻不是壞人,但望見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話到嘴邊被生生擠了回去。
    絲滑的轉場是每一個演員的必修課。
    “知道啦知道啦!我會注意的!”姬瑞雪傾身過去親了宋梟野一口,笑容愈發流露出寵溺。
    少年的呼吸粗重了幾分,隻覺那層薄薄的寢衣也是阻礙,目光迷離間,撞進了一雙清淩淩的眸子。
    耳邊聲音甜軟:“阿野,我困了。”
    。
    半個時辰後,
    宋梟野望著酣睡的少女,眼裏籠了層陰鬱。
    他何嚐不知道,方才少女的笑對他跟哄小孩似的敷衍。
    心裏泛起一陣如潮湧般的燥鬱,刀刃的寒芒在昏黃的燭火下微微閃爍,映出眸底幽冷的綠光。
    ——
    姬瑞雪早醒時,便望見一雙眼瞳直勾勾地望她。
    “阿野…”少女聲音裏有不自知的慵懶,她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下身子,下一刹便被少年摟緊懷裏。
    他撒嬌似地道:“我要陪耶律保去偵查附近的幾個小國,可能幾日都回不來了。”
    “會不會想我?阿雪。”他眨眨眼,臉上稚氣橫生。
    姬瑞雪失笑,摸了摸他的頭哄道:“自然會想你,我等你回來。”
    得到了確定的答案,少年攬著她的手才緩緩鬆開,允她起床。
    目不轉睛地瞧她,起床、穿衣,慵懶可親地出現在他跟前。
    宋梟野固執地索了吻,才戀戀不舍地離去。
    姬瑞雪上揚唇角,望著少年離去的身影直至不見。
    她有些無奈地想,這人何止是黏她?
    簡直有時便像是那討債的小無賴,昨日那樣便像是痞氣的小流氓。
    這時,一隻素手掀開簾子,走進來一名婢女。
    她第一天進這個營帳時伺候的兩名婢女已經被換下了,如今來的,是熟麵孔,阿挑。
    “公主!你與將軍真是天生一對啊,用你們中原話怎麽說來著,那便叫做蜜裏調油~”阿挑一邊給姬瑞雪梳辮子,一麵調笑道。
    姬瑞雪輕笑出聲,欣悅過後,想到少年與她的相處狀態,心中難免生出些擔憂。
    日後等她走了,宋梟野怎麽辦?
    這個問題也僅在腦海中停留了一瞬。
    她給了自己一個充分放心的理由:宋梟野將會是名正言順的太子,不出意外的話,未來還能當上皇帝。
    中原貌美且聰慧的女子多了去了,少年又怎會在意一個她?
    想到這層,姬瑞雪心下頓時輕鬆,她換好衣服蒙了麵紗,到外頭去曬太陽。
    看見士兵們成批地搬運許多鐵籠子,籠子上沾染了血跡,混著鐵鏽形成了近乎可怖的暗紅色。
    她好奇地走上前問:“你們這些籠子,是用來裝獵物的嗎?”
    聽說這淄楚部落,每月有一固定的圍獵日,男人們會外出打獵物,運氣好的話,虎啊,狼啊,都會被獵回來。
    那人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奇怪:“回稟公主,這籠子是用來裝戰俘的。”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挑著籠子走了。
    姬瑞雪心底咯噔一下,這樣狹小的籠子,竟是用來裝人的麽?
    以前讀書時,她了解到戰爭時一種殘忍的刑罰,將人關在空間狹小的獸籠裏,迫使隻能站立,最後活活累死。
    姬瑞雪躲在一棵大樹後,望見成批的人如同牛羊豬狗一般被鞭子驅趕著關進籠子。
    這是臨近淄楚的小部落裏抓來的普通人,其中不乏老幼,年輕些的女子卻被單獨拎出來,不用細想,便知道她們即將麵對的會是什麽。
    姬瑞雪望見已有按耐不住的男人上前去對瑟縮在角落裏打抖的幾個女子上下其手,場上淒厲的尖叫和放肆的調笑聲夾在一起,讓她不禁想到了自己剛來時的處境。
    戰爭波及的普通人往往是最無辜的,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麽,況且已經投誠的小國人民不該受到這般畜生模樣的對待。
    姬瑞雪一時間心血翻湧,她攏了攏麵紗走上前去,質問那為首作惡的士兵,道:“你們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