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窩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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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文傑!祖母尚未出殯,可你倒好,直接揣著銀子去喝花酒,你這‘孝名’真是要傳遍全京城了!”
    夏文傑前腳才邁過門檻,聽到是自家二哥的聲音。
    頓時散去一身懼意。
    酒也醒了不少。
    一回頭時,就見夏文彥手裏攥著根小皮鞭,眼神陰鷙地從暗處走了出來。
    “二哥這是做什麽?用紙紮人嚇我就算了,還拿著鞭子,難道你還想揍我不成?”
    “不揍你,我都對不起天地祖宗!”
    “你為何要揍我?”
    夏文傑覺得他哥真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你還不承認是吧,夏娢君給的五百兩銀子呢?”
    夏文傑別扭地看了夏文彥一眼,“你、你都知道了?”
    “說,銀子哪去兒了!”
    “我花了!”
    “那可是五百兩,你就這麽全花了?”
    夏文彥簡直要氣暈了!
    “我抽死你我!”
    夏文彥拿著鞭子不斷往夏文傑身上抽打。
    “這錢是給我的,我為什麽不能花?”
    他一邊躲,一邊叫喚:“你總盯著我的銀子做什麽?”
    夏文彥氣急:“我盯著你的銀子?我是盯著你把侯府的臉麵都丟進了!那五百兩是給祖母的喪葬費,你竟敢私吞?”
    夏文傑嗤笑一聲,索性破罐破摔:
    “私吞又如何?總好過某些人,承襲了侯位,霸占了家產,卻連給祖母買塊好棺木的錢都拿不出來,倒有臉來管教起我來了!”
    他故意挺了挺胸,“再說了,那錢我也沒白花,是長姐托人給我謀了金吾衛的差事,那些銀子是用來打點同僚的。”
    “金吾衛?!”
    夏文彥的眼睛驟然瞪大,用力攥緊手裏的皮鞭。
    他猛地想起白日裏夏文鳶說的話,心口像是被巨石砸中。
    又悶又疼。
    “她憑什麽給你謀差事?你一個連筆墨都拿不穩的草包,也配進金吾衛?夏娢君是瞎了眼,還是故意在打我的臉?!”
    真是好樣的!
    有好差事不先想著給他謀劃,竟給了這麽個不學無術的!
    “打你臉又怎樣?”
    夏文傑往前湊了湊,聲音壓得極低,卻滿是挑釁。
    “你以為你這小侯爺有幾分體麵?咱們平寧侯府早就落魄了,若不是長姐還念著點往日情分,我看連喝西北風都輪不上你!”
    這話徹底點燃了夏文彥的怒火。
    他再次揚起皮鞭往夏文傑身上抽,卻被對方伸手死死攥住。
    夏文傑用力一扯,將皮鞭奪走,反手就往夏文彥胳膊上甩了一下,
    留下一道鮮紅的印子:“你別給臉不要臉!這錢是長姐給我的,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以後我的事,你少管!”
    “你、你……”
    夏文彥疼得齜牙咧嘴,眼瞅著夏文傑摔門而去,氣得渾身發抖。
    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
    夏文鳶端著杯熱茶走了進來,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二哥,你也別氣了。”
    她把茶遞到夏文彥手裏,聲音柔得像棉花。
    “三哥他就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他哪裏懂金吾衛裏麵的彎彎繞繞?這份差事看著體麵,實則風險極大,說不定就是長姐故意給的,想讓他丟命呢。”
    夏文彥接過茶,指尖的顫抖漸漸平複。
    是了。
    這夏娢君才沒有那麽好心!
    他看著夏文鳶一副乖巧溫柔的模樣,心裏的火氣漸漸消散。
    卻又湧上一股愧疚。
    “白日裏是我錯怪了你,都是二哥不好。”
    “二哥你說什麽呢,”夏文鳶垂下眼,手指輕輕絞著衣角,“我知道二哥你心裏苦,侯府落到這步田地,你比誰都急。”
    夏文彥歎了口氣,“你放心,隻要二哥在一天,就不會讓你吃苦的。”
    夏文鳶點點頭:“對了,馬上就是秋招了,二哥你準備得怎麽樣了?”
    提到秋招,夏文彥的眼神暗了暗:“三大學院都要名師引薦,侯府如今的境況,哪裏還攀得上那些關係?”
    “二哥別灰心,我有個辦法。”
    “什麽辦法?”
    夏文鳶突然抬起頭,“我托人打聽了,書海齋下月初一要辦文鬥,得第一的人能被三大書院搶著要!”
    “真的?”
    “自然是真的,隻不過二哥你可要用心寫文章,我相信二哥你一定可以的!”
    夏文鳶覺得,自己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嗯。”
    夏文彥也對自己的文采很有信心。
    ……
    書海齋文鬥第一日。
    夏文彥早早便帶著自己的文章過來與人比試。
    豈料,還沒撐過第一輪,便被刷下來了。
    當夏文鳶得知消息時,氣得直跺腳。
    扯著夏文彥的袖子反複拷問:“二哥,你不是寫文章很厲害麽?怎麽就連第一輪都沒撐過去?”
    夏文彥垂頭不語。
    他也想不通為何自己的文章這般不被人看好。
    方才在書海齋被考官當眾點評“文辭空洞,立意淺薄”的畫麵。
    像針一樣紮在他心上,讓他連抬頭看夏文鳶的勇氣都沒有。
    “我……我也不知道。”
    他聲音發澀,喉結滾了滾,“昨日我明明把文章都改了五六遍了,連先生從前誇過我的典故都也用上了,怎麽會……”
    “怎麽會?”
    夏文鳶猛地甩開他的袖子,語氣裏滿是失望。
    “你是不是把心思都放在怎麽從三哥那裏搶銀子上了?連文章都沒好好寫!”
    她越說越氣,眼圈泛紅。
    “我好不容易才打聽來的文鬥消息,還四處托人幫你打探考官喜好的文風,你就給我拿個第一輪淘汰的結果?”
    夏文彥被她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裏的憋屈瞬間翻湧上來。
    他猛地抬頭,語氣帶著幾分惱羞成怒:“我沒分心!是那些考官有眼無珠!他們定是收了別人的好處,故意針對我!”
    “針對你?”
    夏文鳶冷笑一聲,“平寧侯府如今是什麽光景,誰會特意針對你?倒是你,之前還說自己是塊珍珠,現在連書院的門檻都摸不到,還有臉找借口!”
    夏文彥不可置信地看著與往日判若兩人的妹妹。
    “你……怎麽連你也……”
    “唉!”
    他兩手一攤,失望至極。
    夏文鳶自知說過頭了,隻得壓下心中那股怒火。
    “二哥,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距離最後的比賽結果出來,還有兩日,這兩日我們必須得想想辦法。”
    “還能想什麽辦法?”夏文彥隻覺得無比頹喪。
    夏文鳶忽然就想起來。
    剛才在茶館等夏文彥時,無意間偷聽到對麵兩人的對話。
    她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