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影子帝國的反擊,狩獵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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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法醫中心,無影燈的光線冰冷,將不鏽鋼解剖台照得雪亮。
    方雪峰一身藍色解剖服,手上的動作精準、穩定,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薑誌責的屍體就躺在他麵前。
    外部檢查,皮膚表麵無傷,指甲縫幹淨,一切都符合猝死的特征。
    他拿起解剖刀,劃開第一刀。
    胸腔打開。
    “心髒大小正常,冠狀動脈無明顯硬化斑塊。”
    “肺部無水腫。”
    “肝、脾、腎,未見異常。”
    方雪峰平靜地口述著,助手在一旁飛速記錄。
    一個小時過去,所有常規流程走完。
    在場的年輕法醫們都鬆了口氣。
    就是一起普通的心源性猝死,隻是死者身份特殊罷了。
    “方老師,看來確實!”
    一名助手剛要下結論,方雪峰卻放下了器械,一言不發。
    他沒有宣布解剖結束。
    他戴上高倍放大鏡,重新俯下身,視線在屍體的頸部皮膚上,一寸一寸地掃過。
    解剖室裏的空氣瞬間凝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終於,他的動作停在薑誌責的後頸處。
    那裏,有一個比針尖還細微的小紅點,肉眼幾乎無法分辨。
    “取這裏的組織樣本,立刻做病理切片。”方雪峰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
    半小時後,切片送回。
    方雪峰坐到顯微鏡前。
    高倍鏡下,細胞層麵的微觀世界無所遁形。
    局部組織有極其輕微的壞死痕跡,細胞內的離子通道呈現出一種極不正常的凝滯狀態。
    這不是心梗造成的。
    這是外力介入!
    他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立刻拿起屍體血液的電解質化驗報告。
    血鉀濃度,正常值上限。
    任何一個法醫看到這個報告,都會直接排除中毒的可能。
    但方雪峰沒有。
    一個完整的殺人模型在他腦中瞬間成型。
    凶手沒有選擇全身注射,而是用了更高明的局部靜脈推注。
    高濃度的氯化鉀溶液被直接打入頸部血管,毒素在零點幾秒內直衝心髒,造成瞬間停搏。
    心髒停了,血液循環也就停了。
    毒物根本來不及擴散到全身,所以抽出來的血樣,指標才會呈現出迷惑性的“正常”!
    方雪峰的後背竄起一股涼氣。
    這手法太幹淨了。
    幹淨得像一個藝術品。
    凶手不光有毒物,他更精通人體解剖學和藥理學,他精準地知道在哪裏下針,用多大劑量,可以在最短時間內造成致命效果,同時把痕跡降到最低!
    他猛地想起了順城那幾起連環殺人案。
    那個用各種罕見毒物清理社會渣滓的神秘殺手!
    尤其是那個被偽裝成吸毒過量的拆遷惡霸,死亡方式與眼前的薑誌責,簡直如出一轍!
    是同一個人。
    或者說,是同一個團夥。
    方雪峰摘下口罩,走到一旁,直接撥通了市局專案組負責人畢卓的電話。
    “畢隊,薑誌責的案子,你們接手吧。”
    電話那頭的畢卓一愣:“方老師?不是說是猝死嗎?”
    “不是猝死,是謀殺。”方雪峰的聲音壓得很低,“手法,和我上次跟你提過的那個用毒的女殺手,高度相似。我懷疑,是同一個人幹的。”
    ……
    順城市公安局,聯合專案組辦公室。
    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畢卓掛掉電話,將方雪峰的結論一說,整個辦公室瞬間炸了。
    “操!薑誌責也是他們幹的?!”
    周覃一拳砸在桌子上,臉上滿是青筋,“我們查了這麽久,毛都沒撈到一根,他們倒好,直接跑到我們眼皮子底下,又搞了個更大的!”
    之前的死者,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地痞流氓。
    可薑誌責是誰?醫學界的泰山北鬥,社會名流!
    凶手的目標,已經從“清理垃圾”轉向了更核心的階層。
    這是對整個警方的公開處刑!
    “他們太囂張了!”
    “這他媽是在跟我們示威!”
    辦公室裏,憤怒和挫敗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但同時,一股憋屈已久的興奮感,也從每個人心底冒了出來。
    凶手再次作案,就意味著會留下新的線索。
    薑誌責的死,必然會成為撼動全市的驚天重案!更多的資源、更廣的權限,都將向他們傾斜。
    之前那種束手束腳、在暗處摸索的局麵,終於要被打破了!
    “都給我冷靜點!”畢卓一聲爆喝,“發火有用嗎!方雪峰的判斷,給了我們最重要的方向!凶手就在順城,他們隻是在蟄伏!”
    他的視線掃過每一個人,一字一頓。
    “現在,他們把目標對準了上流社會,這是挑戰,也是我們的機會!”
    “從現在開始,把薑誌責的社會關係、仇家,所有的一切,都給我挖地三尺地查!我就不信,他們這次還能不留下一根毛!”
    ……
    與此同時,薑誌責的死訊,正通過一條無形的渠道,飛速擴散。
    城郊,一處亭台樓閣的中式莊園內。
    一個身穿灰色唐裝、頭發花白的老人,正慢悠悠地給池塘裏的錦鯉喂食。
    他身後,站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神情恭敬,卻掩不住眼底的焦慮。
    老人叫趙鶴雲,中年男人是他的兒子,趙明德。
    “爸,消息確認了,薑誌責死了。警方那邊,讓方雪峰介入了。”趙明德低聲報告。
    趙鶴雲撒下最後一撮魚食,用毛巾擦了擦手,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
    “方雪峰,那說明,就不是猝死。”
    他轉過身,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道光。
    “是衝著名單來的。”
    趙明德心頭猛地一跳:“那我們怎麽辦?薑誌責手裏的東西?”
    “慌什麽。”趙鶴雲斥了一句,“天塌不下來。薑誌責隻是個管家,不是主人。現在,做兩件事。”
    他伸出兩根手指。
    “第一,給上麵遞話,讓警方把這個案子當成頭等大事辦,要人給人,要資源給資源,盡快查出凶手。但重點是,盯著他們,看那份名單,有沒有落到他們手裏。”
    “第二,”趙鶴雲的聲音冷了下來,“動用我們自己的人,也去查。不管這個凶手是誰,我們必須趕在警察之前找到他。”
    趙明德瞬間領會了父親的意思,試探著問:“您的意思是處理幹淨?”
    趙鶴雲拿起剪刀,慢條斯理地修剪著一盆羅漢鬆的枝葉,頭也不抬。
    “一個知道名單存在的活口,比那份名單本身,更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