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本名蕭鼎，鎮守藏書閣已經七年，這本斬月刀還是他加入名單中。
    倒也不是為厲害的絕學尋找傳人，而是與其堆在角落生塵，不如用來撐場麵。
    剛開始放進新人可選名單中時，還有不少弟子自認天賦上佳試圖練習。
    往往都是拿回去三五日，便又灰頭土臉的拿回來，不敢再提練成斬月刀。
    蕭老在藏書閣待的這許多年，新入院的弟子來了一波又一波，從未有人修成。
    甚至這兩年聽說有人還出了攻略，點名讓新人不要選斬月刀這坑人武學。
    冰涼的夜風讓酒意消退許多，蕭老用力眨了眨眼睛，這才確認並未看錯。
    這李沉舟方才用出的刀法，的確是斬月刀小成，才能施展出來的碎月一擊。
    但正是這誇張的答案，也讓得他更加震驚，難以相信少年居然真的練成了。
    蕭老忍不住想起前些日子，他讓對方莫要選斬月刀，那時他便胸有成竹了吧。
    不過在秘藥不足的情況下，少年要想練成斬月刀，付出的努力想必是極大的。
    想到這裏蕭老也是恍然大悟，原來李沉舟接連告假，並非自暴自棄。
    而是需要全身心的投入武學中，用那辛勤的汗水，澆灌出這一式碎月一擊。
    蕭老想到這裏，也是忍不住感慨，或許這就是真正的天才。
    李沉舟將刀歸入鞘中，在月色中吐出口濁氣，“終於是達到小成了。”
    有了斬月刀和烘爐呼吸法，他的戰力能提高許多，心中的壓抑也減輕不少。
    “老夫在藏書閣多年，也是第一次見這碎月一擊，果然十分厲害。
    “相比之下，其餘絕學雖然不錯，卻是與這斬月刀相去甚遠。”
    蕭老走到近前，看著滿頭汗水，喘著粗氣的少年，古板的臉上有了笑容。
    “本以為田豐會第一個突破，沒想象到你不聲不響的練成斬月刀了。”
    他越看對方越是滿意，比大部分人都努力，悟性還極佳，當真是個好苗子。
    李沉舟沒想到蕭老會過來，道：“隻是僥幸有些突破，蕭老謬讚。”
    “若人人都能僥幸突破，這世界上也沒那麽多失敗者。”蕭老隨口說道。
    “老夫演出言出必踐，你第一個突破小成，就傳授你我秘藏的蠻象功。”
    李沉舟聞言拱手道：“多謝蕭老，我正需要快速提升實力。”
    “擁有此法，便是煉髒境，你也能抗住幾招攻擊。”蕭老往後退出三步。
    他周身頓時有熱浪湧動，渾身筋骨哢嚓作響，“用盡全力打過來。”
    “是。”李沉舟應了聲，當即調動體內氣血，拳沉於腰，發如炮彈。
    蕭老衣袍隨風飄動，垂落雙手不做抵擋，任由李沉舟的拳頭落在胸膛。
    低沉的悶響如巨石落地，李沉舟擊中對方胸膛，卻感受到強悍的反震力。
    明明蕭老沒有做任何抵抗，胸膛傳來的反震力，反而將他逼退出去。
    甚至擊打在對方身上時，如同打在洶湧的海浪上，反震力讓手腕陣痛。
    李沉舟眼底光芒閃動，有些期待的望著蕭老，“這門蠻象功果然厲害。”
    如果能得到蕭老這門絕學，便能大幅提升肉身抗性，輕易抵擋普通攻擊。
    “隻要蠻象功達到小成，就能在擋住對手攻擊的同時，將力量反震回去。”
    蕭老見李沉舟的表情，滿意道：“按照老夫的估算，至少能返回三成力量。
    “如果你能將蠻象功達到圓滿，就能做到返還敵人九成力量攻擊。”
    李沉舟心頭震動，“若是敵人的攻擊都能反震九成，幾乎必勝！”
    “但力量差距不能過大。”蕭老抖了抖胸口的褶皺，淡然道。
    “比如我是後天境，即便你蠻象功圓滿，也難以抵擋我一拳。”
    “但如果是在同境之中，有這門蠻象功護體，你幾乎立於不敗之地。”
    李沉舟本以為蕭老隻會拿出普通絕學，沒想到竟是如此厲害的煉體功夫。
    他當即抱拳道：“還請蕭老教我！”
    “隨我進藏書閣，我把蠻象功的抄錄本給你，有不懂的隨時問我。”
    蕭老揮了揮衣袖，轉身走向藏書閣大門，李沉舟立刻跟了上去。
    在蕭老那取了蠻象功的抄錄本，又被拉著吃菜喝酒，出來時已是深夜。
    李沉舟吹著夜風，吐出口濁氣，目光也顯得沉重了許多。
    如今雖然突破斬月刀小成，還得到蠻象功這種厲害絕學，但還沒突破煉髒。
    柳玉兒那邊已經加急處理，但那黑虎血格外難尋，現在也沒著落。
    而後天就是去黑枯山的日子，昨日柳玉兒傳來消息，靈焰軍的反擊再度失敗。
    黑枯山死的鍛骨、煉髒不下兩百，甚至各大勢力都有至少兩位後天隕落......
    如此慘烈的場麵，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該如何能活到最後？
    少年忽而深呼吸，將新鮮的空氣壓入肺腑，目光堅定的走入黑暗中。
    ......
    翌日清晨，朝陽初升，弟子們早早來到藏書閣前開始練習絕學。
    如田豐和李元這種被征召的弟子，今日格外的用心，頻頻向蕭老請教。
    不過讓得眾人詫異的是，今日李沉舟照舊沒來，但蕭老卻不再言語。
    李元心想是昨夜蕭老訓斥過他，讓這小子莫要再來藏書閣礙眼。
    正在沉思間，耳畔傳來破空聲，隻見田豐腿如長鞭，將磚石都踏開裂縫。
    田豐渾身冒著熱汗，眼底亦是透露著驚喜，“青罡腿，小成！”
    這突然起來的猛烈一擊，以及他的話語，讓得眾弟子都是羨慕的看過來。
    李元更是抱拳道：“恭喜田師兄突破小成，能得蕭老傳授絕學。”
    田豐聽見這話，也是期待的看向蕭老，拱手道：“蕭老，我突破了。”
    “嗯，老夫能看見。”蕭老端坐太師椅上，喝了口清茶，惋惜道。
    “可惜你突破晚了，昨日李沉舟將斬月刀練至小成，我的絕學也給他了。”
    蕭老的話如同巨石滾落大海，掀起大片浪花，周遭頓時變得寂靜無聲。
    所有弟子俱是震驚的抬頭，難以相信蕭老的話，那李沉舟昨夜就已突破了？！
    而且此人練習的，還是蕭老點名的難度最大的武學，這讓眾人有些難以接受。
    田豐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也相信蕭老不會說話，心中頓時失落萬分。
    李元當場僵硬在原地好半晌才麵色難看的回過神，“還得是第一名啊。”
    直到這個時候眾弟子方才想起，李沉舟那個第一可是實打實打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