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兵圍洛陽
字數:3714 加入書籤
“殺,陛下有令,首登城門者賞銀千兩,官升三級,活捉偽帝李從珂者,封侯爵。”
“守住,給我守住,都不許退,敢退一步者立斬不赦。”
“賊兵上來啦,快來人,賊兵上來啦……”
……
混亂的吵雜聲中,許安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
“這是哪啊?發生了什麽?頭好暈。”思維還有些不清醒的許安本能的想要起身,但人剛要站起,腦海中就傳來一股暈眩之感,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地。
“虞侯,虞侯,您醒啦,快,快去叫郎中。”
一道渾厚的男子的聲音在身旁響起,隨即就感覺有兩個人將許安扶到一張板床上坐下。
“謝謝。”
許安下意識的道了一聲謝,並且努力的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周邊的情況。
隨著眼神漸漸聚焦,他看到自己似乎正在一個簡陋木棚之中,身旁則圍攏著一群身披甲胄的軍士,而且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沒等許安搞明白情況,一名靠他最近的壯漢上前一步道“虞侯,剛剛叛軍攻城,您被投石車擊出的一塊碎石擊中後腦昏迷了,弟兄們護著你撤到了後方,剛剛郎中說您凶多吉少,哼,果然是胡說八道。”
許安一臉茫然的看著這群人,在他記憶裏昏迷前最後一個畫麵是自己被一輛超速還闖紅燈的小皮卡撞飛了出去,然後就人事不知了。
按照道理,他此刻應該在醫院裏才對,但眼前這個到底是什麽情況?唱大戲嗎?還是真人play的惡搞?虞侯又是誰?
許安剛想詢問,一聲巨大的轟鳴聲傳來,不遠處一塊巨石落下,徑直砸向兩個民夫打扮之人。
兩名民夫連哼都沒哼出聲,上半身直接被砸成了一團血肉,下半身則噴濺著血液,兩條腿無意識的又向前走了兩步,“撲通”摔倒在地。
“這,這是……死人了?”
作為一名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許安哪見過這種場麵,恐懼的同時一股反胃感猛地湧了上來。
但還沒等他進一步做出反應,腦海之中仿佛有什麽東西炸開一般,一波又一波的畫麵如同潮水一般衝刷著他的記憶,短短數秒之中他仿佛就經曆了十幾年光陰。
因為信息量過於巨大,許安很幹脆的再次暈了過去。
暮色蒼芒,夕陽西下,夜色之下,一輪彎月影影綽綽出現在了天邊。
深冬的天氣還是比較寒冷的,尤其是到了晚上,即便有著篝火取暖也能感受到陣陣寒意。
帳篷內,許安躺在一張木床之上,身上裹著一條舊棉被,聽著一旁火盆之中炭火劈啪作響,眼神之中盡是迷茫。
他穿越了,穿越到古代唐朝某個同名同姓之人身上。
不過此唐朝非彼唐朝,雖然國號也是唐,卻是李存勖建立的後唐。
而他如今的身份則是後唐侍衛司馬軍司下轄從馬直都虞候,換算到後世差不多等於某部副團級幹部。
正是得益於這個身份,他在戰場受傷之後第一時間得到了治療,還有單間住、棉被蓋。
外邊兵戈之聲已經消失,應該是敵軍暫時退兵了。
“五代十國啊。”許安躺在床上不經呻吟出聲。
中國曆史之上最為黑暗的幾段歲月之一,一個人命如草芥,社會秩序嚴重混亂的時代。
皇朝更迭,藩鎮林立,戰爭頻繁,在這幾十年中,中國人口數量幾乎腰斬。
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來到這個兵荒馬亂的時代是這個時代百姓的不幸,也是他的不幸。
不過好消息是他在這個時代並非是底層百姓,而是有著一定的權勢和地位。
但壞消息是,他如今擁有的權勢地位所依靠的政權馬上就要完蛋了。
今日的天潢貴胄、達官顯貴,或許明日就成了階下之囚、刀下亡魂,也是這個時代的特色。
城外,後唐原河東節度使石敬瑭勾結契丹已經擊敗唐軍主力,兵臨洛陽。
按照原身的記憶,許安知道如今正是後唐清泰三年(公元936年)。
唐末帝李從珂正是在這一年自焚於玄武樓,代表著後唐正式滅亡,後晉的時代開啟。
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況如今還是要改朝換代,一旦等城外的叛軍入城,從馬直作為侍衛親軍之一,他身為從馬直都虞候,從馬直三把手,大概率也在清算名單之內。
“不行,我得想辦法自救。”許安掀開被子,從木床上一躍而起。
身為一個穿越者,總不能沒過兩天就稀裏糊塗被人給砍了,這也太丟臉了。
他開始回憶自己前世今生所知道的消息並進行總結分析。
首先,洛陽被攻破是遲早的事,唐軍經過晉安寨、團柏穀先後大敗,主力損失過半,早已是人心惶惶。
各地奉命前來勤王的地方部隊更是紛紛轉投後晉。
據說洛陽城內已經有不少官員寫好了降表,暗中派人出城聯絡叛軍,就等著城一破投降,好繼續享受榮華富貴。
說不定現在就已經有人在謀劃著獻城,好在新朝博一個從龍之功為自己鋪平晉升台階,
畢竟這個時代,皇權的威嚴可以說降到了曆史最低點,文武官員誰贏降誰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別的不說,就說這後唐,建國十四年,傳兩世四宗,前後四個皇帝竟然有著三條毫不相幹的血脈,如今的唐末帝李從珂就是叛亂上位,其匪夷所思程度可謂是開了亙古之先河。
如果許安的記憶沒錯,曆史上洛陽這麽容易被叛軍攻陷,就是因為城內大將勾結內外,打開城門引叛軍入的城。
“對了,叛軍是什麽時候破城來著,我記得好像是閏十一月二十六日。”
許安前世對曆史頗有興趣,因為和氏璧的原因,所以對於後唐到後晉這段時間的曆史也有過了解。
能記起具體時間就好,自己也能提前謀劃,許安臉上不經露出了笑容。
但還沒等他高興兩秒,一段記憶突然從他的腦海閃過“等等,今天是幾號來著?”
下一秒他的臉色就已經比哭還難看。
“呼”的一聲,帳簾掀開,一名將士伴隨著呼嘯的冷風闖了進來,急促道“虞侯,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