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文章大多聚焦於價值觀的批判。
    而那篇批判《狼王夢》的文章裏斷章取義，將紫嵐殘酷的訓練狼崽標為極端功利主義。
    並怒斥：“這種將母愛扭曲為以成功為唯一目標的作品，要給我們孩子灌輸什麽樣的價值觀？”
    而批判《龍族》的文章則聚焦於書中偶爾提及的名牌和消費。
    【奢靡的《龍族》：故淵是在向青少年宣揚拜金主義嗎？】
    他們刻意忽略了故事中關於友情、成長與犧牲的內核，緊緊抓住幾個無關緊要的細節大做文章。
    還有更離譜的，他們將《龍族》裏路明非的S級血統，與《查理九世》裏查理的貴族血統聯係起來，從另一個角度進行了批判。
    【從《龍族》到《查理九世》：剖析故淵筆下的血統論與階級固化。】
    文章中更是極度危言聳聽。
    “在他的作品裏，成功與非凡總是與天生的血統和出身綁定。”
    “這是否在潛移默化地告訴我們的孩子：‘努力無用，投胎才行’？”
    這些上綱上線的批判，極為荒謬，卻依舊成功戳到了不少人的神經。
    ……
    他們的攻擊當然不會僅局限於互聯網輿論上。
    那天的那些出版社，開始聯合起來，一起向幾家圖書渠道商進行“友好協商”。
    “秦總，不是我們不講情麵，實在是故淵這本書爭議太大。”
    “你們平台要是繼續大力推薦，可能會影響到我們其他幾本重點書的宣發啊。”
    “李經理，你也知道，我們社每年在你們這裏的采購量不小。”
    “我們希望渠道方能有一個更幹淨的陳列環境，像《查理九世》這種話題書，是不是可以考慮調整一下推薦位？”
    他們做不到對《查理九世》進行全渠道封殺，但是像這樣力所能及的打擊，還是可以做到的。
    在這樣的聯合針對下，一些線下書店裏，原本擺在顯眼位置的《查理九世》，被悄無聲息地移到了不那麽起眼的角落。
    甚至有兩三家區域型的連鎖書店，暫時將書籍下架。
    給出顧客的理由是配合內容審查。
    ……
    長江出版社內部，氣氛也開始變得凝重。
    寧秋水看著網絡上不斷冒出的負麵新聞，緊鎖眉頭。
    市場部負責人走了進來，語氣也是凝重：“寧主編，剛接到消息，負責插畫和外觀設計的外包團隊稱最近突然增加了大量與《查理九世》風格類似的訂單。”
    “而且對方還是加急。”
    “關於咱們第二冊的任務，他們需要推後完成了。”
    “除非咱們也加錢加急。”
    這時又有一個人走了進來。
    “寧主編……”
    一個又一個棘手的消息傳來，他們全方位的商業合作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擊。
    無法傷筋動骨，但足夠惡心。
    ……
    長江出版社的會議室裏，氣氛有些凝重。
    王總坐在主位，輕輕敲了敲桌子：“網上的那些聲音，都看到了吧？說說情況。”
    寧秋水麵前攤著筆記，神色還算平靜：
    “王總，主要有幾種論調。”
    “一是老生常談地攻擊《查理九世》的血腥恐怖。”
    “二是質疑故淵老師的創作能力，說他風格跨度太大，背後可能有團隊。”
    “三是翻舊賬，批評《狼王夢》宣揚狼性文化，《龍族》裏有拜金傾向。”
    市場部經理補充道：
    “還有幾家關係不錯的渠道商反饋，說同行裏有人給他們遞話，覺得《查理九世》內容爭議太大。”
    “建議他們減少推薦位，甚至暫時下架，以免影響整體形象。”
    “就這些？”王總聽完，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寧秋水點點頭：“目前集中在輿論施壓和渠道擠壓。”
    “行，知道了。”王總語氣沒什麽波瀾，“按我們之前商定好的方案處理。”
    “寧主編，你負責對接法務和公關，該發函的發函，該溝通的溝通。”
    “市場部穩住渠道，把我們的銷售數據和讀者正麵反饋整理出來，拿給渠道商看。”
    “要讓他們知道，那些話語不過是危言聳聽而已。”
    他頓了頓，看向寧秋水：“故淵老師那邊，通知到了嗎？”
    “已經簡單溝通過了。”寧秋水回答，“他表示知道了，讓我們按流程處理就行。”
    顧遠當時接到寧秋水電話時，正在寫《查理九世》第三冊的稿子。
    “嗯，看到了。”
    “你們處理就好。”
    “不用問我意見，按最專業的辦法來。”
    “我這邊趕稿，先掛了。”
    他放下手機，臉上沒什麽表情。
    倒是一旁的程思遠頗為擔憂：“現在這樣還能應對，要是他們用一些更陰損，更卑鄙的方法呢？”
    羅輯啃著蘋果，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程思遠的肩膀：“顧遠現在就等著他們進一步呢。”
    “畢竟現階段還算正常的商業競爭，上邊還是不太好管。”
    “等什麽時候性質變了，什麽時候就是他們的死期。”
    周景走了過來，詫異地看了眼羅輯。
    他看這羅大少總是挑釁顧遠，還以為他是真傻呢。
    ……
    長江出版社的動作很快。
    律師函第一時間寄給了幾個跳得最凶，明顯是水軍頭目的賬號所在的平台。
    同時，出版社的官方賬號發布了一條措辭嚴謹的聲明。
    聲明中強調故淵所有作品均係獨立創作，擁有完整的著作權登記。
    同時保留對一切誹謗行為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
    並且，寧秋水親自聯係了幾位在業界頗有公信力的評論家。
    不久，幾篇文章出現在了幾家權威媒體的文化版塊。
    文章並沒有直接提及爭議，而是從“文學風格的多樣性”、“類型小說的創新探索”等角度切入，高度讚揚了故淵在不同題材間切換的才華。
    市場部則將《查理九世》以及故淵過往作品的銷售數據和從各大平台收集來的大量真實好評，發給了所有合作渠道商。
    並附上說明：“市場已經證明了讀者的選擇。”
    “與我們一起滿足讀者的需求，才是共贏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