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操作下來，網絡上的雜音雖然沒有完全消失，但明顯被壓下去不少。
    而那些關於團隊代筆等的說法，在長江出版社的反擊下，也不再顯得那麽有力。
    至於那些搖擺不定的渠道商，再看到長江出版社這波反擊後，也暫時按下了心思。
    “這第一波，算是擋回去了。”
    王總看著匯報，點了點頭。
    “明白，顧遠那邊……”
    “他既然說了讓我們處理，就是信得過我們。”王總擺擺手，“做好我們該做的事就行。”
    而出版社內部，卻沒有放鬆警惕。
    因為，他們知道，這些隻能算是開胃菜。
    就看對方想做到什麽地步了。
    ……
    張德明辦公室裏，煙霧繚繞。
    他和李總，以及另外兩位關係緊密的出版社老總，正在關起門來密談。
    “網上的水軍效果一般。”張德明頗為煩躁，“得換個打法。”
    “你是指，搞他本人？偽造聊天記錄？惡意收購？或者收買長江出版社裏的某些中層？”李總試探性地問道。
    張德明瞥了一眼他，沒好氣地道：“故淵是你殺父仇人啊老李。”
    “咱們幾個老總，犯得著為他一個作家犯罪啊？”
    老李聞言，也放下擔心。
    他真怕這張德明頭腦一熱，就直衝衝地做一些蠢事。
    “那怎麽做？”一個禿頭男人問道。
    李總眯著眼睛：“我認識幾個投資人，都是玄彩動畫和幾家大渠道商的股東。”
    “讓他們打個招呼，就說《龍族》項目現在輿論風險太大，建議暫緩合作。”
    “海外市場也不能放過。”張德明補充，“找代理公司在外麵搶先注冊‘查理九世’的商標，等他們要出海的時候，光是商標糾紛就夠拖他們一年半載。”
    “人才也要動。”旁邊一個接話，“長江出版社那幾個資深編輯，還有跟他們合作多年的插畫師。”
    “可以開高價挖過來，就算挖不動，也能攪得他們人心惶惶。”
    “再放出風聲，說我們要成立童書專項基金，專門扶持懸疑冒險類作品，讓那些想跳槽的作者自己找上門來。”
    幾個人七嘴八舌，拚出了一整套殺招。
    ……
    “就這麽幹！”張德明最終拍板，“我們要讓長江出版社知道，在這個圈子裏，不按規矩來是要付出代價的。”
    ……
    就在這群人密謀著如何發動這場絕殺時，長江出版社內部。
    寧秋水敲門進來，語氣帶著一絲擔憂：“王總，對手那邊……有些安靜了，有點反常。”
    王總轉過身，臉上沒什麽表情：“狗被打疼了，要麽逃跑，要麽就會想著更狠地咬回來。”
    “通知下去，讓各部門都打起精神，加強內部信息管控，特別是關於故淵老師的一切信息。”
    “另外，和幾家核心供應商的續約談判，抓緊推進。”
    他頓了頓：“我有預感，下一波，不會是之前那種小風浪了。”
    寧秋水心中一凜，鄭重地點了點頭：“明白，我立刻去安排。”
    ……
    然而，張德明等人籌劃的幾項手段剛剛發動，這場競爭就被一種更高層次的力量介入。
    先是網信部門突然開展了一次針對網絡謠言的專項整治行動。
    幾個活躍的，專門承接相關業務的水軍團夥被精準打擊，相關負責人被依法帶走。
    張德明之前委托的專業團隊，赫然在列。
    緊接著，出版行業協會召開了一次內部會議。
    主管部門的領導在會上不點名地批評了近期行業內出現的一些非正常競爭苗頭。
    特別強調了要維護優秀創作者的合法權益，堅決抵製任何形式的惡意詆毀和商業詆毀行為。
    並提醒所有出版機構應聚焦主業，避免資本無序擴張帶來的風險。
    參會的張德明和李總坐在台下，對視一眼，都能看見彼此的驚恐。
    同時，李總聯絡的那幾家向玄彩動畫施壓的資本方，其自身投資的多個項目意外地進入了監管審查的特殊通道。
    審查力度和細節遠超以往。
    幾位負責人焦頭爛額，他們立馬收回了對玄彩動畫的“建議”。
    並主動向長江出版社示好，表示將全力支持《龍族》項目的開發。
    此外，張德明等人安排的舉報猶如泥牛入海，沒掀起任何波瀾。
    而他們籌備的童書專項基金，更是在申報時就被直接駁回。
    理由是：“行業同類基金已趨飽和，為避免重複建設與無序競爭，暫不批準。”
    仿佛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在他們發力之前，就輕描淡寫地將一切罩住。
    但是這些還不算完。
    先是出版社的王牌作家，曾獲得金文獎的劉老師，親自打電話給張德明，語氣溫和卻堅定：
    “張總，我明年那部新書的出版計劃，可能要先放一放了。”
    “近來文壇風氣紛擾，我想靜心沉澱一段時間。”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另一位以鄉土小說聞名的暢銷作家也在一次私人飯局上，對李總委婉表示：
    “貴社的氛圍最近有些浮躁，我下部書的合作，或許要考慮一個更能專注創作的環境了。”
    緊接著，他們社裏幾位極具潛力的青年作家，也陸續通過編輯傳來口信，表示希望能暫停續約談判。
    起初，張德明和李總等人還以為這隻是正常的作家流動。
    然而，很快他們就意識到流失的清一色都是在純文學或嚴肅商業寫作領域頗有建樹且口碑上乘的作家。
    至於那些以炒作或者流量見長的作者，卻一個都沒走。
    他們動用所有人脈打聽，才從一個與唐硯章老先生門下弟子交好的評論家那裏，聽到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語：
    “老張，收手吧。”
    “現在圈子裏都在傳，你們這幾家出版社商業濁氣太重，壞了文林清譽。”
    “真正的大家，誰還願意把自己的心血托付給你們？”
    “嗬，誰傳的？你已經有猜測了吧。”
    ……
    張德明和李總等人再次聚在一起，氣氛無比壓抑。
    “完了……這次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這故淵……他背後到底是什麽人？怎麽能有這麽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