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將目光移到【麻姑】身上。
    “讓他們把身上所有東西，都交出來。”
    “啊？”
    麻姑一愣，美豔的臉龐上滿是匪夷所思。
    這是……什麽操作？
    打劫自己人？
    但她不敢問，甚至不敢多想一秒。
    新王的心思，如淵似海……
    豈是她這等小卡拉米能夠揣測的？
    下一刻，她對那些依舊神情呆滯的探員們，下達了新的指令。
    然後……
    一群龍國最精銳的探員，動作僵硬，卻迅捷地開始寬衣解帶。
    口袋裏的、靴子裏的、貼身暗袋裏的……
    一件又一件閃爍著各色光芒的道具被掏了出來。
    白光、綠光……
    甚至還有幾件藍色品質道具。
    蘇明毫不客氣地笑納，盡數掃入【降維倉庫】。
    最後，連他們身上那一身價值不菲的特製作戰服，也全被扒了下來。
    隻剩下一件單薄的背心和一條大褲衩。
    “蚊子再小也是肉。”
    蘇明心中毫無波瀾。
    先用【木牛流馬】打包。
    再將【木牛流馬】丟進【降維倉庫】。
    一氣嗬成，完成套娃！
    “好了。”
    蘇明做完這一切，臉上笑意愈盛，滿意地點了點頭。
    雁過拔毛，人過刮油。
    這才是他蘇某人的風格。
    “走了。”
    蘇明吩咐一句。
    “啊？”
    麻姑茫然抬頭。
    “帶上你的吃飯家夥，跟我走。”
    “是……是！”
    麻姑瞬間領悟，如蒙大赦。
    應該是穩了！
    自己沒事了！
    她看了一眼那張老舊的自動麻將桌，玉手淩空一招。
    隨後，整張麻將祭壇，竟在光華流轉間，化作一枚通體碧綠、雕刻著【發】字的玉石麻將。
    本命祭壇，能隨身攜帶！
    手段神鬼莫測，讓旁觀的龐統、法正、蔣琬三位頂級謀主，眼底再次掠過一絲異色。
    此世之詭譎，遠超想象。
    “走吧！”
    一行人不再停留，浩浩蕩蕩。
    徑直走出了這棟吞噬了無數絕望與哀嚎的居民樓。
    ……
    城南小區，警戒線外。
    夜風蕭索。
    陳北玄嘴裏叼著煙，明滅的火星映照著他那張線條剛硬、寫滿焦灼的臉。
    他身後的【破軍】小隊，更是鴉雀無聲，氣氛壓抑。
    兄弟們……
    能回來嗎？！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就在陳北玄掐滅第三根煙，耐心即將耗盡的刹那。
    一道修長的身影，終於從那片代表著死亡與未知的黑暗孤島中，一步步走了出來。
    “老大！他出來了！”
    一名隊員壓抑著激動，低聲嘶吼。
    陳北玄沒有動，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鎖住那道身影。
    緊接著，瞳孔驟然緊縮！
    他看到了！
    在那道身影之後，一個，兩個，三個……
    一道又一道熟悉的身影，邁著僵硬的步伐，如同遊魂般，默默跟了出來。
    二十七個！
    “回來了……”
    “他們……都回來了！”
    【破軍】小隊中，哽咽聲起。
    陳北玄夾著煙的手指劇烈顫抖，雙眼赤紅。
    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
    蘇明同樣見到來人，隨意地抬了抬下巴。
    身旁的【麻姑】立刻心領神會，伸出纖纖玉指，淩空輕輕一彈。
    啪——！
    一道清脆的響指。
    那二十七名行屍走肉般的探員，身軀猛地一顫！
    空洞的眼神中，瞬間重新燃起了神采。
    一個個大口地喘著粗氣，臉上寫滿茫然與驚恐。
    “老張！”
    “猴子！”
    陳北玄身後的隊員們再也按捺不住，嘶吼著衝了過去，緊緊抱住、攙扶起自己的兄弟。
    “老大……我們……”
    一名最先清醒的探員，聲音沙啞。
    “回來就好！”
    陳北玄走上前，大手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聲音同樣嘶啞。
    “都他媽給老子活著回來了，就好！”
    然而，下一秒。
    重逢的喜悅，被尷尬取代。
    隊員們看著自己兄弟們身上那清一色的貼身背心與大褲衩，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
    裝備呢？
    武器呢？
    連他媽作戰靴都給扒了？！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匯聚到了那個始作俑者身上——
    蘇明！
    蘇明雙手插兜，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
    與我無關！
    陳北玄的嘴角狠狠一抽，但終究沒有多言。
    跟這些兔崽子的命比起來，幾件裝備算個屁！
    更何況……
    根據總局檔案裏關於【淨】的那份絕密報告……
    這位爺，從來就不是個會吃虧的主兒！
    “我，陳北玄，欠你一個人情。”
    他走到蘇明麵前，鄭重開口。
    蘇明聳了聳肩。
    “有緣再會！”
    “帶你兄弟們，吃點好的補補吧。”
    “要一起嗎？”
    陳北玄看著蘇明的背影，發出了邀請。
    蘇明腳步一頓，最終，還是擺了擺手。
    “下次吧！”
    眾人複雜而敬畏的注視下，一行人鑽進那輛漆黑的【應龍】，悄無聲息地消失在街角。
    ......
    夜色更深。
    黑色的【應龍】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疾馳。
    車內，氣氛有些微妙。
    蘇明依舊單手開著車，副駕駛依舊是龐統。
    新收服的【麻姑】，則在後排正襟危坐，連呼吸都刻意放緩。
    生怕驚擾了車內這幾尊大神！
    車開了不知多久。
    嘀嗒！
    一滴灰色的雨水，砸在了擋風玻璃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緊接著，嘀嗒，嘀嗒……
    淅淅瀝瀝的雨聲，瞬間連成一片。
    灰色的雨幕，再一次籠罩了整座城市。
    零點已過。
    新的一天，開始了。
    “嗯？”
    副駕駛上，一直對窗外霓虹光景興致勃勃的龐統，忽然發出一聲輕咦。
    那雙能洞穿因果的鳳目，鎖定在窗外那片無盡的灰色雨幕上。
    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好奇，到錯愕，再到茫然……
    最終，化為凝重！
    蘇明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怎麽了？”
    “雨……”
    “是雨啊……”
    龐統低聲喃喃。
    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問自己。
    蘇明心中一動。
    “武侯祠裏，不下雨嗎？”
    此言一出。
    不僅是龐統。
    後排的法正與蔣琬，也同時身軀一震。
    “回主公……”
    半晌，還是性子最沉穩的蔣琬率先開口，聲音幹澀。
    “我等不知從何時起，以魂魄之態重聚意識。”
    “亦不知在那方寸之地，流轉了多少歲月。”
    “日月輪轉，星辰生滅，尚可感知。”
    “唯獨……”
    他頓了頓，眼中滿是化不開的迷惘。
    “從未見風，亦從未見過雨。”
    法正那雙陰鷙的眸子，也望向窗外冰冷的雨幕，聲音低沉。
    “我等的存在，更像是一段被固化的記憶，一道不肯散去的執念，被囚於一方畫地為牢的枯寂天地。”
    “那祠廟之內，自成一界，隔絕了此世的……大多數真實！”
    “這雨……”
    龐統猛地側過頭，一雙鳳目灼灼地看著蘇明，語氣帶著一絲懇求。
    “主公，能否……開窗？”
    蘇明沒有說話，隻是按下了車窗的按鈕。
    冰冷而潮濕的夜風，裹挾著冰涼的灰色雨絲，瞬間席卷而入。
    龐統伸出那隻由魂體構成的手，緩緩探出窗外。
    “嗯？！”
    接觸到雨絲的瞬間。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構成自身的魂力正在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排斥、隔絕！
    然而，他沒有收手。
    反而默默閉上了雙眼。
    他在用自己的神魂，去觸碰，去感知。
    車內，陷入了死寂。
    蘇明放慢了車速，任由車輛在雨幕中無聲滑行。
    不知過了多久。
    龐統那雙緊閉的鳳目，驟然睜開。
    那其中，翻湧的不再是智慧與算計！
    隻剩駭浪與驚悚！
    “主公！”
    他的聲音在發顫。
    “這……”
    “不是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