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
    噠！
    噠！
    蘇明大步流星，走向第二座祭壇。
    這一座，由那位身段妖嬈的【旗袍女人】所化。
    祭壇的基座，由森森白骨與猩紅絲綢野蠻地交織纏繞。
    白骨為梁，絲綢作幔。
    死亡與妖冶擰成一股詭異的麻花，視覺衝擊力直接拉滿。
    而在祭壇的正中央，一柄寒光閃閃的剔骨刀斜斜插入。
    刀柄上，還曖昧地纏著一方染血的絲帕。
    【真理之眼】，開！
    【祭壇編號】：1111
    【連接道標】：諸天戲坊
    【因果一覽】：薄命憐我，眾生拜我！脂粉為甲，殺伐作舞！紅塵客棧迎來送往，刀下亡魂，皆是恩客！求一筆，不沾因果的殺人賬！求一曲，堪稱完美的斷魂謠！
    “刀馬旦麽？”
    蘇明摸了摸下巴，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這位姐，更是個狼滅中的狼滅。
    愣是把取人性命這樁勾當，玩成了殺人藝術。
    獻祭要求很直白，要的是一份【完美犯罪】的真實記錄。
    【完美】！
    這是題眼！
    不僅要手法天衣無縫，不留半點痕跡。
    恐怕還得有點藝術感和儀式感，才能入得了這位的法眼。
    “趨於完美的犯罪？有點意思。”
    蘇明心裏快速盤算著。
    官方檔案裏塵封的懸案多得是，憑他現在的渠道也能搞到。
    但要找到符合【完美】的……
    不容易！
    那些案子在普通人眼中已是神乎其技。
    可在這幫以【戲】為生的瘋子眼裏，恐怕到處都是破綻。
    “這幫哥們兒的要求，可一個比一個頂啊……”
    蘇明腹誹一句，收回目光，走向下一座。
    不急著解題，把所有卷子看一遍再說！
    除了【無臉男】外的祭壇，先全部看看再說！
    第三座祭壇，由那位手裏一直盤著核桃、眼神陰鷙的【老者】所化。
    祭壇本身，是一隻腐朽破敗、散發著黴味的戲班後台道具箱。
    箱子表麵，兩顆油光鋥亮的核桃，如同眼球，深深嵌入其中。
    【祭壇編號】：1111
    【連接道標】：諸天戲坊
    【因果一覽】：幕起幕落，看盡千般角色！潮漲潮退，聽遍萬種悲歡！人人都說眼見為實，可這世間，哪有真實？求一樁，藏於謊言下的真相！求一頁，能顛覆定論的史書！
    “【末】角。”
    蘇明瞬間就給他定了性。
    而他的需求，更是重量級中的重量級。
    直接從藝術升華到了哲學高度。
    他不要故事，不要表演。
    他要……真相！
    還得是那種能一榔頭幹翻所有人認知，被刻意掩蓋的驚天大秘。
    “這特麽……”
    蘇明感覺有點牙疼。
    這玩意兒上哪兒淘去？
    比如，他父母的死，是一場被精心掩蓋的謀殺？
    他搖了搖頭，瞬間否決。
    關於他老爸老媽……
    隨著自己發現的越來越多，他反而有些看不懂了！
    “下一個。”
    蘇明走向第四座祭壇。
    由那位在武侯祠外把玩銅錢的【連帽衫青年】所化。
    一座孤零零的賭桌。
    桌麵上，一枚古舊的銅錢，正在高速旋轉，分不清正反。
    【祭壇編號】：1111
    【連接道標】：諸天戲坊
    【因果一覽】：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偏不信！傾盡所有，隻為一擲！賭的是方寸之間的勝負，搏的是混沌之中的唯一！求一物，能於無常之中，定下【必然】！求一法，可於變數之內，窺得【天機】！
    “臥槽！”
    蘇明這下是真沒忍住，一句國粹脫口而出。
    這特麽是在招預言家？還是在招首席數學家？！
    在一個充滿變數的世界裏，尋找絕對的必然？
    開什麽玩笑！
    “這幫樂子人，死都死得這麽不讓人省心！”
    他感覺腦子有點癢癢的！
    繼續往下看。
    第五座、第六座……
    一一掃過。
    每一個，都與【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每一個的需求，都刁鑽到了讓人想罵娘！
    求一縷【真正無私的香火】。
    求一滴【英雄末路的懺悔之淚】。
    甚至，求【一個從不存在之人之生平傳記】！
    一個比一個抽象！
    一個比一個變態！
    蘇明一一看完，站在舞台中央，陷入了沉思。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潑天的富貴。
    這十座祭壇，一旦獻祭到位，獲得的反饋肯定都不會低！
    甚至……是像【眾生白麵】那樣的【神話】級！
    可他……
    今天隻剩下兩次獻祭機會。
    九選二。
    怎麽選？
    怎麽答？
    是為【旗袍女人】構思一場驚豔古今的【完美殺局】？
    還是為【陰鷙老者】揭開一段足以顛覆世界的【禁忌史書】？
    還是【連帽衫青年】那場足以掀翻命運牌桌的【逆天豪賭】？
    亦或是，為【連帽衫青年】獻上一場足以掀翻命運牌桌的【逆天豪賭】？
    “難啊……”
    蘇明揉了揉眉心，感覺腦細胞在燃燒。
    但沒人注意到，那雙眸子裏的火光越來越亮。
    思路越怪，風險越大，回報越高！
    這個道理，他從祭壇降臨的那個晚上就懂了！
    “常規的辦法，出不了奇跡……”
    “既然這幫瘋子給我出了道瘋題，那我的解法……自然也不能按常理出牌！”
    蘇明眼神閃爍。
    他想到了一個主意。
    一個或許能一石多鳥的破局之法！
    【眾生白麵】，被他再次戴在了臉上。
    這是【醜】角最後的饋贈。
    也是他接下來這場大戲，最重要的道具！
    他的目光，沒有再看那九座散發詭異光澤的祭壇。
    而是緩緩轉向了台下。
    轉向了那片空無一人、如墓碑般林立的紅色座椅。
    先前，那千百雙等著看戲的小鬼，被他順手清場。
    “你們把命都搭進去了，就為了給我出題。”
    “行，這份尊重我收到了。”
    “但一台好戲，角兒再賣力，沒有看客拍板叫好，那算什麽？”
    蘇明低聲自語，聲音在空曠的劇院裏激起層層回蕩，眼中閃過一絲癲狂。
    “輪到我來邀請新觀眾了！”
    他的目光，最終鎖定在前排正中央的觀眾席！
    “【粉墨登場】！”
    他發動了【眾生白麵】的能力！
    沒有對著任何活物！
    而是那個空蕩蕩的座位！
    嗡——！
    一股無法被理解、扭曲因果的恐怖力量，自【眾生白麵】上瘋狂湧出。
    蘇明的精神力，如同開了閘的洪峰，瞬間決堤。
    “呼！”
    他強撐著疲憊，抬起手，以指為筆，對著那個座位，虛虛一劃！
    一筆，勾勒眉眼！
    再一筆，定下唇鼻！
    最後，用盡全力，朝著那個座位隔空一點！
    為他這第一個創造出來的【角色】，注入靈魂！
    “你的身份——”
    “名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