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吵!都吵!吵起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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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音】!”
    嗡!
    蘇明話音落下,精神力開始決堤。
    【眾生白麵】賦予的權柄,在這一刻被催動到了極致。
    一道模糊的人形輪廓,從虛無中緩緩浮現。
    看不清麵容,身形飄忽,如煙似霧。
    但當他坐下的那一刻。
    他便不再是虛無,而是活生生的存在——
    天生就能聽懂世間一切弦外之音,看透所有藏於皮囊下的悲歡!
    高山流水,隻為覓一知音!
    “還不夠!”
    蘇明雙眼布滿血絲,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
    但眼中的狂熱,卻愈發像一團燃燒的野火。
    單單一個【知音】,還不足以掀起一場風暴。
    畢竟……
    他想要的……是全部!
    蘇明的目光,掃過第二排的空位。
    如同神祇,在挑選自己的信徒。
    “第二個,【檢控官】!”
    他再次抬手,以神為筆,以念為墨。
    又一道輪廓成型!
    這道身影散發著冰冷、如同法條般的氣息。
    仿佛世間一切罪惡在他眼中,都隻是可以被起訴、被審判的卷宗。
    他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為了讓罪惡無處遁形!
    “第三個,【史官】!”
    “第四個,【訟師】!”
    “第五個,【無情人】!”
    ……
    蘇明徹底玩瘋了!
    就像是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頑童。
    完全沉浸在這種捏人、創世般的無上快感中無法自拔!
    精神力告罄?
    那就休息休息。
    “咕咚——!”
    再從【降維倉庫】裏摸出一瓶【源血】直接吹了,強行續航。
    痛!
    靈魂被撕扯的劇痛!
    臉部的肌肉都在瘋狂痙攣。
    但他嘴角的笑意,卻越來越大,越來越癲狂。
    【監刑官】、【翻案人】、【殉道者】、【旁觀者】、【書記官】、【裁決者】……
    一個個隻存在於概念中的【角色】。
    被他強行描繪,拽入現實,賦予了【觀眾】的身份。
    ......
    一個小時後。
    “呼……呼……”
    蘇明踉蹌著後退半步,單手撐著膝蓋,劇烈地喘著粗氣。
    臉色蒼白,渾身被冷汗浸透。
    可他的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
    興奮!
    癲狂!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台下。
    曾經空無一人的觀眾席。
    此刻,影影綽綽!
    二十七道被賦予了不同概念的輪廓,靜靜地坐在那裏。
    將前三排的座位填得滿滿當當。
    像一群來自異次元的沉默看客,等待著導演的指令。
    “呼……”
    蘇明吐出一口濁氣,直起身子。
    他掃視著台上那九座由【西蜀狂徒】化成的祭壇,咧嘴一笑。
    “演員已就位。”
    “觀眾已入席。”
    “現在……”
    他猛地一揮手。
    “好戲,開演!”
    咚——!
    一聲悶響傳來,台下的光線似乎暗淡了幾分。
    似乎有一束聚光燈,精準地打在了那道名為【書記官】的身影上。
    【書記官】緩緩站起,手中憑空出現一卷泛黃的卷宗。
    他攤開卷宗,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幽幽傳遍全場。
    “【罪案卷宗:刹那芳華】。”
    “死者:帝都巨富,王玄。”
    “案發地點:王宅密室。機關重重,內鎖反扣,無強行闖入痕跡。”
    “死狀:死者安坐於太師椅上,麵容安詳,宛若熟睡。”
    “經三名頂尖法醫聯合勘驗,無外傷,無中毒跡象,髒器無任何病變。”
    “結論:自然死亡。”
    【書記官】的意念一頓,卷宗翻過一頁。
    “疑點:死者死亡當晚,其畢生所藏、價值連城的七件絕世珍品,同時粉碎。”
    “另,其獨子於次日繼承億萬家產。”
    “三日後,暴斃於床榻,死狀與王玄,別無二致。”
    卷宗合上,【書記官】的身影重新坐下,悄然隱入黑暗。
    聚光燈瞬間轉移,落在了【檢控官】身上。
    鐺——!
    【檢控官】的意念像一柄法槌,重重敲下,震懾全場。
    “王玄之死,看似天衣無縫,實則破綻百出!”
    “其最大的破綻,便是其【安詳】的死狀本身!”
    “凡死,皆有掙紮!求生,是為生靈本能!”
    “王玄逆本能而亡,必有外力幹涉!”
    “這股力量,無形無影,卻比世間任何劇毒都猛,比天下所有利刃都鋒利!”
    “本官斷言,凶手以一種未知的手段,比如下咒,操控意識等等,磨滅了死者的求生意誌!”
    “此,即為殺人動機!”
    話音未落。
    角落裏的【訟師】發出一聲嗤笑,聚光燈瞬間切了過去。
    “荒謬!”
    【訟師】的意念充滿了不屑與譏誚。
    “檢控官大人,您是在與空氣鬥智鬥勇嗎?”
    “詛咒?意誌?”
    “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能寫進卷宗,呈上公堂嗎?!”
    他站起身,仿佛在庭上踱步,意念咄咄逼人。
    “何為因果?有因有果,能被追溯,方為因果!”
    “王玄案,無凶器,無凶手,無法醫可證,無律法可依!”
    “天道不罰,人道不究!無始無終,何來因果?!”
    【訟師】的意念帶著刀子,刮得人心頭發緊。
    他要將【檢控官】釘在恥辱柱上!
    “無證據,即無罪!”
    “無因果,即無案!”
    “這,才是法理的基石!”
    “否則,天下人人皆可是嫌犯,你我皆活於無妄之災!”
    他話剛說完,另一道渾厚蒼老,帶著史書塵埃氣息的意念,不緊不慢地響起。
    聚光燈,打在了那道名為【史官】的身影上。
    【史官】手中捧著一卷竹簡,意念古拙厚重。
    “《野史·景康卷》載:帝暴斃於寢宮,無疾,無傷,無毒。”
    “太子繼位,三月,亦崩。”
    “天下皆以為天命,然,史官筆下,隻錄四字——其狀類父!”
    他頓了頓,意念掃過全場。
    “曆史,不會說謊。”
    “相似的劇本,總在重複上演!王玄之案,並非孤例。”
    “重複,便代表著規律!有規律,便代表著人為!”
    【檢控官】的意念抓住了救命稻草,瞬間反擊。
    “此案,必是謀殺!”
    “可笑!”
    【訟師】反駁,意念愈發癲狂。
    “曆史隻能借鑒,不能定罪!”
    “難道千年之前的案子,要讓千年之後的人來償命?!”
    “肅靜!”
    “放屁!”
    “請注意爾等言辭!”
    “我注意你個仙人板板!”
    轟!
    整個庭審現場,徹底炸了鍋。
    【監刑官】的意念冰冷刺骨,要求將擾亂公堂的【訟師】拖出去杖斃一百。
    【翻案人】則陰陽怪氣地表示,此案錯漏百出,應發回重審,討回公道。
    【旁觀者】自始至終一言不發,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而那道被蘇明命名為【無情人】的輪廓,終於發出了一道沒有任何波動的意念。
    “從邏輯上講,既然無法證明【有】,也無法證明【無】。”
    “那麽此事件,便處於【既有又無】的疊加態。”
    “討論,毫無意義。”
    這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都瘋了!
    這些被賦予了不同概念的意誌,就像數個邏輯自洽卻又互不兼容的CPU。
    圍繞著這樁【完美懸案】,激烈爭辯,永無休止!
    一道道聚光燈在席間瘋狂切換,快到隻剩殘影。
    這已經不是庭審。
    而是……
    一場訟棍、杠精、理中客與鍵盤俠的頂級狂歡!
    “吵!都吵!吵起來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