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一株枯樹下，陳行翻看著飛虎關曆年守將的詳細信息。
    “王爺。”
    徐旺眯眼道：“您已經是攝政王，開府建牙暫且不提，抽調精銳以為親衛也是合乎規章，為何隻帶屬下一人就離京了？借助組建親衛之名，再加上為陛下尋藥，各衙各司誰敢推諉？
    單單在京都，立時就能抽調出一支強力且精銳的力量，何以要獨身而往？”
    陳行看著手中文書不停，淡淡道：“在京都，他們會緊張，我抽人出來，一定是會被摻沙子。
    這些我倒無所謂，就怕有人不想看到皇帝蘇醒，安排進來的人在關鍵時刻，壞了事。”
    徐旺恍然，“所以您是想離開京都，不經他們的手，自己沿途組建人手？”
    “沒錯。”
    陳行點點頭，“飛虎關在北地之西，我已傳命於長嶽八妖速將手中軍務交接，待我們經過一起奔赴飛虎關。”
    說著，他指著這些文書道，“何以這些守將來自哪裏的都有？這飛虎關淵門好歹也是一處異界，就這麽不受重視？”
    “飛虎關那邊的淵門不同於其他。”
    徐旺解釋道：“從未有人越過淵門來大盛暫且不提，那裏也的確沒有能夠幫助我們修行的東西，因此駐守的守軍規模不多，且也沒有跟其他淵門一樣，設立巡檢司十城。
    若非當年一位皇族帶回來……
    讓朝廷知道這裏也有些許危險，要不然飛虎關守軍都不會從十二衛各部輪換抽調，隻遣尋常偏將領軍駐守也就是了。”
    說著，他又補充一句，“眼下駐守飛虎關的，應當是虎騰衛的一位郎將，跟王爺同姓，叫陳秋玨。”
    “虎騰衛？”
    陳行想了想自己接觸過虎騰衛的人，結果發現隻有一個被自己弄死的溧陽侯，虎騰衛中郎將，馮高養。
    中郎將便能獨領一部人馬，麾下數名不等的郎將分為掌軍。
    陳行撇撇嘴，“你可別跟我說，這個叫陳秋玨的虎騰衛郎將，是我前不久弄死的那個溧陽侯手下。”
    徐旺憨笑點頭，“還真巧，不僅僅隻是溧陽侯的部下那麽簡單，這位陳郎將還受過溧陽侯活命之恩，就連這現而今的郎將也是溧陽侯一手提拔上來的。
    要不要派人接替他，鎮守飛虎關？”
    “接替？為何要接替他？”
    陳行伸個懶腰，望著遠處慢慢走來的一行人，似笑非笑。
    “畢竟是您刀下亡魂舊部，說不得腦子一抽壞了大事就不好了。”
    徐旺麵有憂色。
    陳行卻毫不在意，“一個中郎將的恩主我說砍就砍了，何況手下一個郎將。而且我想知道眼下飛虎關淵門情報，那就沒有比這一部虎騰衛更熟悉的了。
    再調一部過去，他們知道的還沒我多，有什麽用？”
    徐旺注意到對方說的是這部虎騰衛，而不是說這名郎將，也就明白陳行的想法，於是默默點頭不再言語。
    片刻後，遠處一行人來到近前。
    一共四人，不僅不是生人，相反還各個見過。
    正是衍天觀的四個道人，其中兩個是跟陳行去過南地淵門的空玄、光玄兩道人，剩下兩人一個是江東大比時的雲景道人，一個是天榜第一的道姑。
    這道姑，就是當初讓長嶽擠兌的不得不出手清理門戶的那個。
    “見過攝政王。”
    雲景率先開口，寒暄道：“真是巧啊，在這都能遇到王爺，想當初江東一別，那時候王爺還是江東巡檢司總檢，大比上的英姿勃發，還讓小道曆久彌新。
    不曾想今日再見，您已經是王爵在身，統攝天下了。
    對了王爺，您這是去……”
    一副舊人相見，寒暄吹捧的模樣。
    “哦。”
    陳行笑眯眯道：“出來透透氣，散步踏青而已。”
    雲景臉上浮現一抹尷尬。
    現在誰不知道你是要去飛虎關淵門，為皇帝尋求活命之法。
    這等結交權貴，還能有立功的事，向來為衍天觀所熱衷。
    單看這四人配置就能看出來，一個個都跟陳行打過交道，其中空玄跟光玄更是跟著他走過一遭的。
    打得什麽主意，還用想？
    至於什麽前任觀主長衝……
    不好意思，不要亂扯，真不熟。
    雲景聊不下去，空玄光玄對視一眼，齊齊上前拱手，“見過大帥！”
    這四個字，遠比雲景說上三天三夜要用的多。
    既點明了那時候跟你南下的關係，也表示出想繼續跟著你的意思。
    這二人，才真真算是跟陳行有那麽一份舊情在。
    陳行沒了剛剛的戲弄，感慨道：“一段時間不見，兩位道長風采依舊啊。上次去淵門，我們還是奉皇帝令去誅叛賊，這次竟然就是替皇帝……
    唉……”
    “貧道聞之亦是頗為傷心。”
    空玄安慰一聲，光玄緊接著就道：“我衍天觀聽聞此事，亦是深感無奈，雖然人微言輕，但我等亦有報國救君之心，還望大帥允許，著貧道幾人再次追隨大帥，走上一遭！”
    看，想一起去就一起去，裝什麽裝。
    陳行眉目一肅，拱手道：“皇帝之事，內情繁多，我這攝政王看似顯赫，然朝中大臣卻是多有不服。
    此事成則不必多提，可若是失敗，屆時恐連累衍天觀。
    幾位當真想好了？”
    空玄與光玄對視一眼，齊齊拱手，沒有言語。
    “貧道有一問，敢請王爺解惑。”
    一直沒吭聲的天榜第一，雲景的徒弟，也就是那個道姑開口，“想必王爺還不知貧道，貧道道號九夏，此行本不願來……”
    “無妨，九夏道長可以回去了。”
    陳行平靜道：“本王此去飛虎關，還真不覺得是甚險境。”
    也對，按照文書記載，薛家一個三品宗師都能拿到那位神明的神蛻，全身而返，他又怕什麽？
    九夏一愣，被噎的臉色白了些許，張嘴想解釋，可又有些放不下麵子。
    “大帥，貧道這位師侄並無惡意，隻是久居觀內，不善言辭，還望莫要與她計較。”
    光玄苦笑開口。
    陳行自然給他這個麵子，“想問什麽？”
    九夏默默壓下去心中情緒，抬頭看著陳行認真開口。
    “王爺喜歡貧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