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星淵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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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淵之光黯淡流動,虛空如夢,瑤芷嫣輕撫著身側燃盡的石雕斷柱,指尖所過之處盡是焦黑灰痕。她緩緩開口:“這整個村落……仿佛不是被火焚了。”
    “而是——被誰的信念,徹底否定了。”
    秦宇眸中泛起淡淡青芒,透過青環殘力於識海浮動,他一步步踏在焦裂大地上,每邁出一步,腳下便浮現出星輝因果紋,隨即便被死氣吞沒。
    四周,灰黑色的風,悄然流淌。
    湮焚的屋脊殘柱、坍塌的信仰石台、刻滿古老紋咒的審殿地基,都已化作死者邏輯的骨灰。
    然而——
    就在二人行至村落中段,恍惚之間,瑤芷嫣身子一顫,猛然轉頭。
    身後空無一人,但耳邊,卻響起了——那低沉、重複、而空靈若亡魂的呢喃:
    “……若願歸屬……便隨我……踏入星淵……”
    聲音一重又一重,如從千百萬年前的時間夾縫中傳來,又像是下一紀的夢中裁語。詭異的是,不止一處在響,而是——
    整個村落中,所有方向同時響起。
    瑤芷嫣臉色蒼白,向秦宇靠近一步:“陌師兄……你聽到了嗎?”
    秦宇緩緩點頭,眼眸深處,因果網緩緩裂開,他以魂識審視——
    隻見村落中,一處處焦黑空屋、灰岩枯殿、湮裂石壇之上,竟開始浮現出一道道模糊而扭曲的冤魂影像。
    他們有的是長袍執卷的祭司,有的是拄杖的村老,有的是抱嬰跪地的平民——
    但他們全部都在低聲重複那句話:
    “若願歸屬……便隨我……踏入星淵……”
    那些冤魂沒有靈魂核心,沒有識海,隻有“被焚燒後殘留的因果回音”。
    他們的五官開始在星輝中崩解,身體如同黑霧線條勾勒出的殘筆,在風中扭動、消散,卻又不斷重構,如一首不斷被篡寫又重寫的舊篇。
    秦宇眼神微凝,忽而伸手探出,虛空一點。
    識海之中青環微光浮現,他以極限靈識凝出一道【斷因識鎖】,封住方圓三百丈空間。
    此刻,腳下大地忽然微微震顫。
    那些冤魂的呢喃,突然齊聲轉變為——
    “若不歸屬——便將你焚為星灰。”
    “便將你焚為星灰。”
    “便將你焚為……星灰……”
    下一刹那——
    整個湮焚村落中的冤魂,猛然仰首。
    他們的眼中,爆出湮淵之火的裂焰!
    數百冤魂之影,如星淵逆火組成的魂流洪濤,從四麵八方同時撲向秦宇與瑤芷嫣。
    瑤芷嫣一驚,剛欲拔劍,卻被秦宇擋在身後,他左手青芒匯聚,一道【命印·界執源核】瞬間於虛空展開,構建出一麵燃燒命邏輯的因果盾壁!
    砰!!
    第一道火魂撞上盾壁,宛如星魂炸裂,焰流衝擊近三百丈,點燃了半空殘存的古碑魂意!
    “退後!別動!”秦宇低喝。
    他瞬間揮動右手,【滅源神劍】星輝而現,劍鋒之上浮現第八式——
    斷敘本篇!
    嗡轟!!
    劍鋒劃出的一刹那,整個村落中心那條“冤魂記憶主線”被強行斬斷!
    無數火魂之影當場在空中化為碎灰,像是整段“存在的篇章”被從死者記憶中一頁頁撕毀!
    世界驟然一靜。
    隻剩寂靜星輝,灑落在破碎的湮村上,照亮灰燼中那一句永不熄滅的耳語:
    “若願歸屬……便隨我……”
    “踏入星淵……”
    就在那最後一縷冤魂被“滅源神劍·斷敘本篇”斬滅後,整個村落突然陷入一種壓抑到極致的寂靜。
    無風,無聲。
    隻剩湮淵殘火跳動於半空,吐出一絲絲灰黑靈焰,如死者心跳殘存的回響。
    瑤芷嫣低聲道:“……好像安靜了。”
    秦宇卻眉頭緊皺,雙瞳中映出天穹某種不應存在的曲折因果結構,識海深處的青環也在微微震顫,似乎感應到了什麽。
    轟——!轟——!轟——!
    突如其來的震動從腳下炸起!
    整個湮焚村的中央地帶,那原本已經燒毀成焦炭般的“審命之台”竟猛然塌陷,如地殼裂層般隆起一道通天血柱,灰淵與冥氣交纏,竟構出一道扭曲的空間漩渦!
    緊接著——
    一隻手,從那冥淵深處緩緩探出。
    那不是凡人的手。
    那是一隻仿佛由“死魂樹根”與“世界廢土的執念”糾纏而成的巨爪,其上滿是撕裂的符咒殘片、未歸命軌的殘識低語,仿佛億萬死者在其軀殼中低聲嘶鳴。
    下一刹,那“巨物”整個踏出了裂口。
    他如同一尊來自紀元外的死亡靈體,由無盡黑灰藤枝、湮火魂絲、與死識之霧編織構成。其身高足有百丈,背後樹狀觸須伸入虛空,像是要釘入整個星輝幻境的根本結構!
    那臉……
    不如說,是一個“流動著亡靈之瞳”的漩渦。
    在那漩渦之中,兩道赤紅光芒陡然睜開——如劫火裁決,如命魂之淵!
    祂沒有口,卻有聲。
    “識已滅……焚無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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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也該入火中化灰。”
    話音如滅界荒音,震得整個村落殘軀之牆紛紛垮塌。
    瑤芷嫣心神劇震:“這是……靈識怪物?不對……它根本不是活物!”
    秦宇則雙眸凝起,青芒如環印浮現,他緩緩吐出一句:
    “它……是整個湮焚村的死識集合體。”
    “是這場‘歸屬儀式’失敗後,所有冤魂未歸的執念堆積而成的死識孽靈。”
    那怪物,便是——
    湮識孽主 · 焚魂鎮域者
    來自星淵前庭中“未被命軌承認”的遺留存在,以死亡意誌驅動星輝火淵,以“燃盡叛逆者”為唯一邏輯目的!
    下一刹!
    【湮識孽主】猛然抬爪,一道由千萬死魂纏繞而成的黑焰之鏈猛然甩出!
    轟隆——!
    青環之盾瞬間受壓變形,秦宇身體猛震,連退三步,他吐出一口血來,右臂骨骼瞬間斷裂。
    “陌師兄!”瑤芷嫣驚叫,剛欲上前,卻被秦宇伸手製止。
    他緩緩抬起滅源神劍,聲音低沉如誓:
    “它不是冤魂,也不是怪物。”
    “它是——整個‘死識世界’對我們存在的否定。”
    “我若不斬它……我之命軌,將永不被紀載認可。”
    他,踏步而上。
    戰幕開啟。
    那巨影如災厄之源屹立於斷火遺都之中,身後數百丈的靈識之樹仿若星淵之下燃燒的命軌骨架,億萬亡魂之咒纏繞其身,低吟中流淌著:
    “若願歸屬——便隨我,踏入星淵……”
    那聲音在天地間回蕩不止,仿佛連規則都要被吞噬。
    瑤芷嫣退至青芒之內,臉色蒼白卻無一絲恐懼,隻因她知,那白發身影永遠立在她前方,如山。
    而秦宇,身影微顫,卻沒有任何表情。
    他吐出兩個字:
    “太吵。”
    第一式:
    【命因主印·命軌側寫】
    ——隻見秦宇抬起右掌,命律之書浮現於指間,絕界源筆凝於空。
    轟——!
    整片天地瞬間凍結。
    那湧動的湮淵之火停滯在半空,那撕裂虛空的黑焰之鏈瞬息崩碎,那巨靈之身竟於刹那間——被“側寫出的命軌邏輯”剝離出三分之一!
    他的存在之起因,遭遇源筆重寫!
    畫麵如幻——靈識孽主的因由在空中層層展開:
    「昔日星輝試煉失敗者之一,死亡聚合體,無名、無識、無主。因星淵審裁失敗,化為死識之源,棲息於未歸者之淵,執念燃世。」
    秦宇目光淡然,筆鋒淩空輕落,四字刻下:
    ——【非命軌者】
    嗡!!!
    轟隆!!
    巨靈之體瞬間塌陷三分之二,其邏輯根基遭否決,億萬死魂嘶吼崩散於風。
    第二式:
    【滅源神劍·斷命絕歸】
    ——轟!
    下一刹,滅源神劍從虛空之淵一寸寸抽出,劍鋒之上映出那怪物最初形態——一團模糊的命因殘影。
    “你不配歸輪。”
    “你連存在的定義都未曾得到。”
    “——那便徹底絕歸。”
    秦宇一步踏空,劍鋒斜指蒼穹!
    “斷命·絕歸——滅。”
    轟————!!
    整座湮焚村仿佛在這一刹那被抽空,劍芒如寂寞星軌橫空斬落!
    “湮識孽主”連掙紮都未能發出,便在萬魂泯滅、命軌自毀的轟然斬擊中,化作黑塵,被徹底抹除!
    連星輝幻境的規則都發出“斷裂”的震音,似在告知——
    【一個被命紀默認的敵方根源,已徹底不存在。】
    空中殘留的,僅是那最後一句低語殘音,在秦宇耳畔緩緩回響:
    “若願歸屬……便隨我……踏入星淵……”
    ——然後,一切歸於死寂。
    秦宇輕吐一口氣,將劍收回識海,轉身走回那青芒中。
    瑤芷嫣一動不動望著他,眼神仿佛定格在那一劍斬下、世界湮滅的瞬間。
    她聲音低低道:
    “……陌師兄,你……到底是誰?”
    秦宇看了她一眼,平靜回應:
    “一個,尚未寫完名字的人。”
    這一戰,未有喧囂,未有多輪廝殺。
    隻是一筆、一劍——便寫下了湮焚村魂災最終的斷章。
    而星輝幻境的下一重門扉,已悄然開啟。
    風停了。
    灰燼緩緩落下,那被湮淵之火灼穿、破碎的石板街道已化為一層薄薄的殘燼沙塵,在腳步踏落間無聲飛散。
    星輝照不進此地,冥光失去了投影,整個村落仿佛失去了“存在本身”的定義,僅剩一座被燃盡命軌的亡所殘殼。
    秦宇右臂垂落,劍已歸鞘,但眉宇間未曾鬆懈半分。他回望了一眼那被死識孽主撕碎過的半座審命之台,又望了望遠方依舊翻湧著黑焰的破敗神壇,眼底閃過一絲深不可測的冷光。
    “這裏……不是給生者留下的地方。”
    他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壓迫之感。
    “走,我們快速離開此地。”
    瑤芷嫣輕輕點頭,卻下意識靠近了他一步。她雖已無恙,但心神仍在那死識冥壓中顫栗,耳邊仿佛還回蕩著那一聲聲來自冥淵的低語:
    “若願歸屬……便隨我,踏入星淵……”
    秦宇手掌輕輕一抬,一道青芒之環再次浮現於腳下,青環將兩人完全籠罩,周圍空間在嗡鳴中出現極細微震蕩,如同虛空自感不穩,正在主動避讓。
    他低聲自語:
    “星輝幻境……原來遠比我們看到的深。”
    腳步一踏,光暈震蕩,兩人驟然化作一道環印光流,穿過村落最外圍已然崩塌的“湮魂鎖界”,身影消失在荒焚殘淵盡頭。
    而在他們離開後的百息內——
    那座看似被清掃幹淨的村落廢墟深處,某個完全被火焰焚透的枯井之下,黑暗中,一顆模糊如塵的“魂珠”悄然裂開一道縫隙。
    一道比冥火還低的聲音響起:
    “斬我者……終入星淵……”
    “吾主已醒。”
    整座村落深陷黑暗,再無生命氣息,唯有一隻隻模糊魂影依舊低吟:
    “若願歸屬……便隨我……踏入星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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