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深根底層幽魂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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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四位異界生靈的氣息被徹底湮滅,整個古空間像被抽走最後一縷風——靜得仿佛從未存在聲音。
    秦宇收劍的一瞬,棺材深處那縷原本黯淡的光……卻突然燃起。
    不是發亮,而是——像在睜眼。下一息。
    不帶任何能量波動,不帶任何術法,不帶任何邏輯征兆。
    空間被“替換”了。秦宇與泯光腳下的大地驟然瓦解,但不是坍塌,而是像畫卷被靜靜卷走。
    天地、碎石、裂縫、風聲……全部像素被抽離,下一瞬他們站在了另一個世界。
    一座無法想象的、龐大到視覺盡頭都被黑暗壓住的地下世界。
    秦宇眉心輕皺:“……幻境?”
    泯光靜靜地看著前方:“不是幻境。”
    她頓了頓,補了一句:“這是存在過的戰場。”
    聲音落下,世界轟然亮起。
    無數巨型熔岩脈光在地底深處噴湧而上,像一根根燃燒的世界動脈;
    天頂是一塊塊漂浮在虛空的黑鐵大陸,彼此間閃爍著巨大的湮滅弧光;
    山脈呈反向倒懸,懸浮在高空,從每一座山峰的底部不斷落下黑金色碎片,像是整個天空在不斷剝落。
    而地麵上——秦宇的目光驟然凝住。
    那裏,至少百萬之眾的湮虛域強者正在與異界妖獸生靈進行一場超級大戰。
    黑暗巨獸的數量密密麻麻,每一頭身軀都如同山嶽般龐大。
    它們背後拖著長長的光影,那不是尾巴,而是貫穿無數世界的“破界裂痕”,像是被強行從異空間拉入此地。
    秦宇低聲:“這些生靈……遠比剛才那四個更龐大。”
    泯光點頭:“不是同一個體係。他們不是‘四位異界者’的同族……而是更古老的羈絆。”
    秦宇:“類似——異界軍團?”
    泯光:“不,是更靠近‘世界吞噬者’的層級。”畫麵繼續擴張。
    秦宇的視野在幻境推動下自動拉遠,呈現出一幅宏大的地底戰爭:
    黑暗潮水般的異界妖獸壓向整個世界,每一個腳步都讓大地凹陷數百米;
    人族、妖族、靈族、荒血族……所有能看見、能聽過名字、沒聽過名字的疆域族群全部匯聚一處,構築成一個數千裏長的巨大防線。
    畫麵震得秦宇心口微顫。明明他隻是觀者,卻能感到——
    那一場戰爭絕非幻象,而是曾真實存在過。
    高空中,一尊背生黑羽、手持湮星巨戟的男子咆哮著衝向獸潮,他的湮源境力量震碎一片戰線;
    另一側,一位唯書境的女子抬起書卷,無數靈文從卷頁中爆射而出,將千裏範圍的妖獸瞬間定格;
    地底深淵裂開,一條湮淵巨龍嘶吼著爬起,將半個戰場一口吞下;
    無數星輝巨炮從天頂浮空大陸落下,光束如天罰降臨,將地麵打出一條深不可見的巨型深穀。
    秦宇輕吸一口氣:“……這是哪一時代?”
    泯光的雙瞳深處閃過一絲冷意:“不是現在湮虛域,也不是紀無之源任何記錄的時代。”
    秦宇:“那是?”泯光緩緩抬頭,看向戰場中央。
    那裏,一頭巨大的異界妖獸緩緩抬起頭——
    比所有妖獸更龐大,身軀腐爛卻仍撐滿整個地下世界。
    泯光低聲:“那是紀無之源——落筆之前的時代。”
    秦宇心髒一震:“落筆之前?”
    泯光點頭:“在世界被書寫以前,在萬道命序出現以前。
    這一場戰爭……就是世界為何需要被書寫的原因。”
    秦宇沉默,心底湧起無言的震動。
    幻境繼續推進。他看到——
    無數強者抬頭,仿佛看向天空之外某個不可見之物。
    然後他們的聲音同時在幻境中響起,帶著絕望、怒吼、歇斯底裏的意誌。
    “——來者!世界坍滅前的最後一刻,我們將它……封在原棺!”
    秦宇全身猛然一震,呼吸都靜了一拍。
    泯光輕聲說出答案:“是的。
    你看到的,是這口棺材……第一次被關閉的瞬間。”
    秦宇驟然抬頭,看向幻境中央那片破裂的大地。
    隨著幻境推進,與那巨獸交戰的所有強者同時墜落。
    無數符文鏈條從地下世界各處湧現,鎖住那頭巨獸,並將它拖入深淵。
    那深淵底部的空間開始扭轉、折疊、破碎……
    最後變成了一口——棺。
    秦宇眼中光芒驟亮:“那是……這口棺材的真正起源?”
    泯光點頭:“他們……用整個時代的生命,封禁了它。”
    幻境到此——不是結束。
    而是突然像被人扯斷一般,整片畫麵碎裂成無數破碎光片。
    下一瞬——秦宇和泯光重新站回棺材前。
    那口棺材最深處,開始發出低沉而緩慢的心跳聲。
    “咚——……”“咚——…………”
    空氣震顫。地麵共鳴。秦宇眉心隱隱刺痛。
    泯光黑輝起伏,雙瞳銀線猛地收縮。
    秦宇沉聲:“它醒了?”
    泯光低語:“不。它……在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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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宇目光死死盯住棺材:“呼喚什麽?”
    泯光輕聲、冰冷,卻帶著不屬於她的古老悸動:“呼喚——能打開它的人。”
    幻境破碎的最後一片光屑消散時,天地重新沉入死一般的寂靜。秦宇與泯光並肩而立,向前遠遠望著那口古棺。
    棺材深處的心跳聲仍在持續,像是在擊打整個紀無之源的底部。
    “咚——……”“咚——…………”
    秦宇沒有立即行動,也沒有開口去問泯光。他隻是微微偏頭,讓自己的心跳與那股節奏同步,眉間的湮曦境氣息極微地收斂。
    他在觀察。在分析。在推斷棺材的真正意圖。
    泯光站在他右側,黑輝在她身旁流動得比之前更沉。她沒有說話,因為秦宇的目光告訴她——
    他已經意識到了某件關鍵的事。
    下一息,秦宇的瞳孔輕輕一縮。
    不是因為他看見了什麽,而是——
    空氣忽然變輕了。不,是被“什麽”抽空。
    大地不再承載他們的重量,空間不再維持他們的位置,連“站在這裏”這一事實,都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輕輕抹去。
    那股力量出現得沒有絲毫預警。
    無名原燼。
    秦宇立刻捕捉到了它的特征:無形。無色。無因果。
    像是“世界對你存在的同意”被瞬間撤銷。
    就在那一瞬間——
    秦宇與泯光的腳下突然塌陷,但不是大地崩裂,而是:
    腳下的“位置”被從現實中抽掉。
    下一秒,一道完全無法反抗的牽引從古棺底部猛然升起。
    不攜能量、不含術法、不承載任何結構。
    那是一種純粹到接近“概念坍縮”的力量——
    它隻做一件事:把你拉進去。
    秦宇反應速度極快,但他沒有拔劍,沒有抵抗,因為那種力量不是“強弱”問題,而是:
    它在重寫“你應該站在哪裏”。
    泯光側頭:“無名原燼……開始運作了。”
    秦宇沒有回她。他看得很清楚:
    這不是攻擊。是“你被寫在棺材之外”這件事被撤銷。
    所以你必須進入。
    下一瞬,兩人身形同時被拖入棺材深處。
    那不是墜落,而是被世界從當前位置抽走,像被擦去的筆跡一樣。
    棺材內部沒有光。沒有空間。沒有方向。
    隻有一股深沉的、無名的燼氣,像是世界未被命名之前的煙塵。
    秦宇下意識抬手,但不是防禦,而是觸碰這股燼氣的流動方式。
    他瞬間判斷出三件事:
    一、無名原燼不是惡意,而是篩選。
    二、它識別的不是力量層級,而是某種抽象“資格”。
    三、這一刻,它將兩人視為不同的“條目”。
    就在這時——
    “嘭!!!!”
    棺蓋猛然落下,以絕對無法阻止的力量蓋住整個世界。
    外界徹底消失。
    黑暗從棺蓋落下的那一刻不是蔓延,而是:
    直接替換光明。
    秦宇與泯光的身影瞬間被黑暗吞沒。
    但秦宇沒有慌。
    因為他立即敏銳地感知到——
    燼氣的牽引方向在下一瞬……改變了。
    泯光被往左側拖去。
    自己卻被往下方深淵拖去。
    這是分流。
    秦宇心念如電——
    無名原燼正將進入者,按照某種“刻度”分類。
    泯光的“存在等級”被歸入不可敘區。
    而他的湮曦境氣息……
    被放入另一個更深的層次。
    他嘴角輕輕收緊。
    不是敵意,是規則。
    不是選擇,是結構。
    不是隨機,是必然。
    下一息,黑暗在他周圍猛烈收縮。
    不是包裹,而是將他單獨寫入另一個空間的開頭句。
    秦宇的身體瞬間消失。
    泯光伸手想抓住他,但黑暗比她更快一步,將她隔絕在另一處燼域內。
    而秦宇則被送入——
    棺材真正的內部世界。
    無聲、無光、無時間。
    隻有一條像是“未被書寫的命序底稿”的道路在黑暗中亮起。
    秦宇站穩,目光微低。
    他不需要問泯光,因為這一刻他已經看懂:
    棺材不是要吞他們。棺材——在讀他們。
    棺蓋在那一瞬閉合全界,整片古空間被無名原燼的黑暗吞沒。下一息,棺材底部爆發無聲的光流——不是能量,而是“位置的轉移”。秦宇甚至能在全黑狀態下感受到:棺材離開了原本的世界結構。
    他沒有去試圖掙脫,也沒有詢問。他能感知到棺材所遵循的是“古老到難以追溯的邏輯”,每一次震動都仿佛在跨越不同世界的下沉層。
    咚——咚——
    每一次心跳,都讓整個棺材外部傳來一種巨物移動的沉悶聲。
    忽然間,賭空黑幕被撕開。整個棺材周圍的場景——變成了無邊宇宙。
    不是星空,而是銀河大瀑布。秦宇眉心輕皺,卻無畏無懼。他沒有問泯光,因為答案已經寫在他眼中。
    這不是空間,這是紀無之源最深的天幕斷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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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材騰空,悄無聲息地懸浮在宇宙深處。
    它的周圍,數萬丈高的星塵瀑流沉落在永夜中,每一束銀河光瀑都如天河碎裂,沿著無盡深淵墜落。
    那並不是“像銀河”。
    那是銀河本身被從時空中折斷,倒懸於墓坡廢墟的盡頭。
    泯光抬起眼,黑輝長發在星光下微微飄動,她的瞳孔映照著無數星河碎裂的倒影。
    秦宇無需語言,隻憑神識就已判斷出當下的結構:
    這條銀河不是自然形成,而是被某種無名之力逼迫至此,形成“底層的墜落管道”。
    而棺材——正在沿著它下降。下一息。棺材開始移動。
    不是下落,也不是飛行,而是順著銀河碎光“滑入”深淵。
    四周的星光被撕成無數光線,瘋狂擦過棺壁,在秦宇麵前交織成無數閃電般的銀白軌跡。
    銀河光瀑旁,是不斷坍塌的空間碎片、熄滅的星體殘骸、斷裂的天道紋骨,像被湮滅留下的巨大骨架。
    整條下墜之路仿佛貫穿整個湮虛域的根脈。
    秦宇靜靜看著。他的目光鋒銳至極,捕捉銀河結構的每一次震動。
    每一處斷層,每一道裂縫都在告訴他——
    這裏不是湮虛域能觸及的層級。
    這是湮虛域最深的底頁。世界的根。湮根之底。
    棺材下墜不知多久,星光忽然從四周收束,銀河盡頭出現一團刺眼的白輝。
    一座宮殿。不是建築。
    而是立在宇宙盡頭的終極遺跡。
    隨著棺材接近,一道道古老石柱從深淵中升起,
    無數巨柱撐起天幕,每一根柱子上都刻著億萬年前的雕刻,
    細節精密得像刻在命運骨骼上的紋路。柱頂噴湧著銀河火焰,灼光由星塵凝聚,如同萬千世界的命火被點燃。
    整座宮殿沐浴在湮滅星雨中,像等待審判的諸界神殿。
    棺材緩緩降落到柱林中央的主殿前。星光在棺材落地那一刻全數熄滅。
    ——寂靜。隨後,棺蓋在死寂中猛然掀開。
    轟!!!光潮衝天而起,星輝被擊得倒卷。
    秦宇從棺中踏出。他的腳落在這座宮殿幽暗的石地上,星輝在腳邊散射。
    泯光隨他而出,黑輝衣袍在星光中折射出冷淡的終光。
    秦宇抬頭。
    他看那片湛藍卻又異質、宛如深海與星空交織而成的世界結構。
    宮殿外部,是一片廣袤到無法想象的湛藍虛界。
    億萬根類似海樹的巨型構造從地底延伸到天穹,
    每一根都脈動著類似神魂的紋絡。
    星光如水流,自這些巨根間緩緩流動。
    秦宇靜靜掃視全場。
    他的眼中沒有迷茫,更沒有困惑。
    所有的一切——
    銀河、深淵、星瀑、柱林、深藍虛界……
    都被他冷靜地拆分成數百條判斷。
    泯光輕輕落在他身側一步,但未言語。
    秦宇的神情告訴她:他已經意識到這座宮殿是什麽。
    而就在秦宇的目光落入宮殿深處那片最幽暗的中央時——
    一聲低沉、古老到似從紀無之源創生前傳來的聲音,從宮殿深處緩緩響起。
    “……你們終於……來到了我……被遺忘的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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