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遇見玄空鏡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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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海停止了呼吸。
那一朵本該純淨、溫柔、無爭的無記之花,在靳寒嫣指尖那一縷“未判之意”落下的刹那,輕輕顫動——花瓣如光似霧,一層層剝落,仿佛靈魂正在褪去偽裝。
下一息,天地驟然一暗。
原本繚繞著星河瑰麗與花海夢境的 698 層,宛若一幅被撕開的畫卷,從中心裂出一道漆黑的線。那朵花的影子不再投在地麵,而是投在天穹,仿佛它的本體並不在這裏,而是在高維度凝視這一層。
“無記之花……第二形態。”靳寒嫣睫羽微顫。
花朵忽然解體。
不是炸碎,而是“撤銷為花的定義”。
每一片花瓣都沿著不可解釋的方向折疊、扭轉,最終組合成一隻“沒有花形,沒有生靈形,沒有任何存在類別”的畸形之軀。
那是一朵——真正不屬於任何世界的花。
它沒有顏色。它沒有邊界。
它每一次輕輕顫動,都讓這一層有一小塊空氣突然忘記“自己原本是什麽”,化作空白。
這就是它的第二形態:無記之花 · 真相型——所有“被記錄過”的生靈都會被它抹去。
當它抬起那根花莖般的手臂時,整片花海轟然褪色,萬千色彩像被抽走的血液般流回虛無,五彩繽紛的世界迅速崩塌成黑白素描,再被徹底擦除。
潮水般的寂滅壓向靳寒嫣。
天地在這一刻仿佛隻剩兩件東西:靳寒嫣的白衣
與無記之花的空洞世界。天地消失。花海蒸發。
隻剩靳寒嫣一個人,被整個世界遺忘。
她抬起眼睫。隻是靜靜抬起眼睫。
無垢境的威壓如同從混沌初開的裂縫中緩緩透出,令那空洞世界的紋理全部回縮,仿佛被她輕輕逼回真相前的幻泡。
無記之花·真相型下一息便發動了吞滅。
花軀破碎成億萬條無色絲線,像光卻比光更冷,比影更深,像要在瞬間替整個世界“改寫為無”。億萬絲線朝靳寒嫣轟然落下,如無數個世界正在同時忘記她的存在。
可她隻抬起一隻手。
食指落下,如點蒼穹,如點混沌,如點那一息天地未判的古老永夜。「歸於未判。」
隻是三個字。世界炸開。
不是轟鳴,而是靜默的爆炸。
天地沒有聲音,卻消失得比任何轟雷都震撼。
無記之花·真相型的億萬絲線在指尖觸及的瞬間,全體停止……仿佛時間被摘除。絲線開始逆流,從“攻擊”退回“未曾發動”,然後再退回“未曾形成”,再退回“未曾被造出來”,最後退回——混沌最初的那一點柔白空洞。
整個過程沒有聲響。隻有光。
一束極淡極淡的灰白光,從靳寒嫣指尖擴散,像將整個世界輕輕擦掉,隻留下未寫入墨跡的初生紙頁。
那朵花在光中逐層瓦解。
花軀被卸下“存在權”。形體被抹除“定義”。
概念被刪除“曾經”。
最後連“無記之花”這個詞,都被從這一層的因果中剝走。
轟然間,花朵的第二形態像時間倒退般化回無數未分的混沌粒子,被靳寒嫣衣角隨風吹散。
她輕輕抬起手。白衣在光輝裏微微擺動,像混沌初光落在無邊雪原。
世界恢複色彩。但那朵無記之花,再也不會出現在任何人的記憶中。
它甚至未曾“死去”。
因為靳寒嫣讓它——從未存在過。
仿佛她也不屬於這片世界。仿佛她隻是從混沌中暫時借來了一副形體,在此地演繹了一段寂無的真相。
無記之花徹底被靳寒嫣從存在與不存在的縫隙中輕輕抹去後的下一息,花海本應回歸原本的絢爛,可天地卻忽然靜止。
所有色彩像被某種無形之力捏住了呼吸,花瓣的搖動停滯在空中,連星河灑落的光塵也懸浮在原處,不再下落。
靳寒嫣的睫羽輕輕一動。
花海的中心,一個“不是形體、不是光、不是物質、也不是概念”的存在緩慢浮現。
那並非出現。而是——被允許被察覺。
她的瞳孔微縮。那是一柄“刃”。
卻又無形。無色。無相。無光。無影。
無法被任何一個世界的語言與意識進行定義。
它出現在天地中,卻又沒有占據任何位置。
它隻是佇立著。
像宇宙尚未誕生之前,那一線最原初的“寂”。
靳寒嫣胸口微微一緊。
這是十刃之終極。
超越生滅、超越道果、超越混沌、超越無垢境的存在。
真正屬於湮滅永因之巔的禁忌。
她心念微動。花海所有的光,都在瞬間熄滅。
空氣首先停止自己的存在。
然後大地開始忘記自己該如何承載重量。
接著空間——像被提前宣判死刑般,在還沒破裂之前,就跳過了“破裂”這一段過程,直接進入“破裂已結束”的餘波。
這是它的名字:
無量既無·歸一不是寶物。不是神器。不是道具。
而是“一切有盡,歸於無盡”的提前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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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立在那裏。卻像是在訴說:“你有膽量看我一眼,我便有權讓整個世界忘記你的那一眼。”
靳寒嫣的呼吸微不可聞。她甚至不需要伸手。
隻要心中升起一個“接觸”念頭,那念頭本身就會被提前否決。
她抬起指尖。
白衣下擺隨風而動,卻在觸到那柄“刃”的前瞬,被一股無聲的力量剝去“飄動”的概念,衣角靜止得如同永雪。
她謹慎地以無垢境的“未判之力”將其隔絕,讓它在被世界完整感知之前,先與外界斷開所有可能的未來關聯。
刹那間,花海重新恢複流動。
星光落下。空氣呼吸。天地繼續存在。
隻有那柄無形無色的“刃”,安靜地浮在她掌心上方,不輕、不重、不冷、不熱,仿佛它連“重量”與“觸感”都不屑擁有。
她的聲音輕得像在風中消散:「……歸於匣內。」
青銅小匣微微一鳴。
那柄本不屬於任何維度的“刃”,在靳寒嫣的無名之力牽引下,悄無聲息地被引入無名之匣內部的混沌寂域。
沒有光。沒有聲。
沒有任何現象說明它被收納。
就像它從未被發現。從未被觸碰。
從未存在於這一層宇宙。
靳寒嫣重新抬起眼,銀白長發在花海的風中如流水傾瀉。
她站在那片恢弘絢爛的世界裏。
而在她袖中,一個足以讓整個湮虛域、甚至整個紀無之源都陷入毀滅沉寂的禁忌之刃——靜靜封眠。
靳寒嫣一襲白衣掠過七百層的斷界花影,銀白長發在寂無風中拖曳出一道無聲的光紋。她的身形幾不可見,如同從世界畫卷中被抽出去的一筆淡影,隻在極深的混沌縫隙間穿梭。然而越往上走,她心底那絲若有若無的警意便越發清晰,那是來自湮虛域最深處的絕滅級預感。
當她踏入——608層。天地無光。
空氣仿佛凝固成厚重的沉灰。
這一層像被某種不可言的存在“挖空了含義”,所有顏色都被抹平成死寂的極暗。
靳寒嫣的步伐微微一頓。下一瞬——她看見了它們。
三位玄空境生靈。
不是氣息,不是幻影,不是餘留之力——是“現身”。
天地就在她眼前被撕開三道不同方向的深空裂縫,每一條裂縫後方都是一個“不可知之域”,那些域中沒有時間、沒有形體、甚至沒有方向。
而三位生靈立於縫隙邊緣。
它們的存在不是“站在那裏”,而是——世界被迫圍繞著它們存在。
第一位·黑淵吞界者
它立在一片斷裂的大地中央,身軀像被燒焦的規則碎片拚湊成,胸腔不斷鼓動著。
裂開的胸骨內部,不是血肉,是——
整片深淵宇宙正在往裏塌陷。
每一次呼吸,整層空間都會隨之輕微扭曲,像是被它無聲吞噬。
那股力量甚至讓靳寒嫣的“無名之樸”本能升起微弱警兆。
它突然微微偏頭。——它“看見”了她。
沒有眼睛,沒有感知,卻直接捕捉到一個無垢境存在的“未判氣息”。
第二位·炎冠裂世者
它半跪在破碎河床邊,像在聆聽某種來自地心深處的低語。
滿頭燃燒著恒星碎焰的火冠微微顫動。
再抬頭時——轟!!!
它背後的天幕直接被火焰撕出一條通往虛無的裂縫,猶如一條燃燒的毀滅天河。
那火焰不是“焰”。
是能把過去、未來同時點燃的時間火。
它也看向了靳寒嫣。
火冠的焰光甚至讓她的影子出現微弱扭曲。
第三位·魂縛終墮者
它沒有動作。它一直都在那裏,立於餘燼與虛空交錯的廢原盡頭。
那張無五官的人形麵孔緩緩抬起。
沒有眼,沒有口,但“注視”靳寒嫣的那一刻——
靳寒嫣感到一絲極不自然的靜止。那不是殺意。
那是——試圖將她的人生、存在、記憶一起拖進它腳邊那片破滅的沉降光域。
光域像萬千靈魂被倒扣在黑暗中的窒息湖泊,正試圖捕捉她。
她立刻明白:她被三位玄空境同時鎖定了。
靳寒嫣想退——但遲了。
她本想化為“無相無形·寂滅彼岸”離開現界,
卻發現空間的層次正在被黑淵吞界者提前“刪除”。
火焰的時間裂縫在她上空浮現。
魂縛終墮者的墮魂光域在她腳邊張開。
這三股力量不是協同,是天生互補。
它們像是無意識地“共同決定”:
——她不許離開。下一息。
三位玄空境生靈,全部轉向她,全部鎖定她。
空氣炸出三層不同顏色的塌陷漣漪:
黑色的吞界引力圈、耀金的裂世火痕、無聲的墮魂沉降域。
三雙不存在的“目光”,卻比任何存在都要真實地盯住她。
靳寒嫣終於第一次在深根中感受到:這三尊生靈,不是入侵者,它們是“毀滅”。
是真正能讓湮虛域覆滅的存在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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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銀發微微揚起。白衣無風自動。
無名之匣於足踝輕輕響了一聲金屬震動。
她低聲道一句:“……被看見了。”
她的聲音輕得像未出生的風。但整個608層的光線,都在這一聲中震了一下。
六百零八層的空氣在三位玄空境生靈轉向靳寒嫣的那一瞬徹底凝固。
天地像被某種不可名狀的力量捂住嘴巴,連聲音都被吸走,萬物無聲卻在尖叫。
靳寒嫣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下一息,她整個人忽然消失。不是閃避,不是遁形——
而是她整個存在被她自己化作了“未生之寂”,
無形、無相、無蹤、無跡,宛如混沌之前的影子。《無相無形·寂滅彼岸》——啟動。
她瞬間離開原地,化作一縷冷空無的氣息,試圖掠過三位玄空境交織的力量層。
然而——空間在她前方塌陷。
第一位生靈——黑淵吞界者張開胸腔的漩渦,它那像黑洞裂開的胸腔猛地擴大一倍,像是提前預判了她的遁軌,漩渦的中心直接在她“將要出現的未來位置”轟然展開。
那不是阻攔,是吞噬她的未來移動軌跡。
她若繼續前衝,將不是被吸進去,而是連“她抵達那裏的事實”都會被吞掉。
靳寒嫣的眉尖輕輕一動,優雅得像一片雪落下,她的身形改向。
但第二位——炎冠裂世者早已抬手。
它的一根指骨輕輕敲擊虛空。嘭。
火焰不是落下,而是從靳寒嫣的上方提前燃起。那是一條時間裂縫。
焰光像一條被逆向播放的火蛇,從未來燒回現在,直接堵住靳寒嫣的上升路徑,將她逼得從半空墜落。
而第三位——魂縛終墮者,它沒有抬手,卻突然讓“地麵”消失。
靳寒嫣腳下的層界像被挖空,她以為自己會墜入虛空,卻在下一瞬明白——
她墜入的,不是空間,而是自己影子的墮魂投影。
那影子竟像一個獨立的生命,抓住她的足踝,將她往“終墮沉降域”拖去。
她第一次在戰鬥中露出微不可察的凝色。
三位玄空境不是在攻擊她,而是在用三種比天地更古老的力量——吞界、裂時、墮魂——同時封鎖她的出路。
無垢境在玄空境麵前,本就僅差一線,可那一線是生死之隔。
她的白衣被墮魂之力卷起,微微破碎。
她第一次受傷——足踝出現了一道如影子撕裂般的暗痕。
她輕聲道:“……退無可退了嗎?”
下一瞬,她單手抬起——像是輕輕撥開空氣。
整片天地驟然顫抖。「混沌不分……天地判。」
轟————!!!
天地色彩瞬間褪去,陰陽被抹掉,時間被溶化,因果被扭成虛線,山河、光影、方位、重力全部化作一鍋初開的混沌濁流。
六百零八層……被強行改寫成“未生世界”。
她腳下的墮魂沉降域瞬間崩開,被迫退回“未判”狀態。
火焰的時間裂縫失去作用,變成一片毫無意義的熾光氣泡。
黑淵吞界者的胸腔漩渦也發出低沉轟鳴,宛如被人按住咽喉,一時間無法繼續吞噬。
她以無垢境中階境界,以寂無神殿最恐怖領域神通,硬生生將三大玄空境的力量扯進“混沌初生”的原點。
但僅僅一息。僅僅一息——寂滅寂靜中,她胸口忽然塌陷一寸。
噗。
無色、無光、無形的傷口在她胸前綻開,像是空間直接掐掉她一段存在。
她踉蹌半步,鮮血未流出,卻有一道淡淡的白光從傷口散開。
那是她的“未名之樸”被玄空境力量撕開的一角。她受傷了。
三位玄空境同時抬起頭,從混沌領域中破出。
黑淵吞界者胸口漩渦重新亮起。
炎冠裂世者背後的火冠再次鼓動。
魂縛終墮者腳下的墮魂沉降域像湖麵般抬升,準備吞沒全界。
它們似乎在說:——你的掙紮,我們允許。——但結果不會變的。
靳寒嫣白衣裂開一線,她冰冷的瞳光卻在此刻變得前所未有的寧靜。
她輕聲吐息,像雪落寂靜。“……三位玄空境。原來如此。”她指尖微抬,再度結出寂無神殿的印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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