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5章 除非姬荷壓根沒懷孕

字數:7402   加入書籤

A+A-


    眾人皆是一驚,要是真讓胥含玉給姬家兩姐弟道歉,承認她臆想姬昀,那胥含玉算是完了。
    男人臆想女人都說出去不好聽,更何況是女人臆想男人?
    但胥含玉今日是鐵了心要將姬昀掃地出門,姬荷就算了,姬昀又算一個什麽東西,她不信大哥會看著她被欺負都無動於衷!
    胥含玉咬牙,“好!你就等著被抓去官府查辦吧。”
    姬荷院裏的婆子對姬昀小聲,“男子欺辱女子可是重罪,實在不行你道個歉,再讓二夫人去老夫人和大爺那裏求求情,說不定五姑娘就不計較了,你非要這麽鬧下去,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姬荷冷聲對婆子,“昀兒沒做過的事情,他憑什麽承認?”
    婆子從未見過姬荷如此模樣,一時間不敢出聲。
    姬荷握住弟弟的手,轉頭對胥含玉,“搜,今日要是在我的院裏搜出你的玉佩,不用你吩咐,我自會將他趕出府去!”
    胥含玉哼了一聲,對著仆從一揮手,“去搜!”
    “等等!”姬荷突然出聲。
    胥含玉得意,“你反悔了?我告訴你,反悔也沒用!我今日必須要討個說法!”
    “不,”姬荷道,“來人,去請母親來,既然是搜查,自然得要長輩在其中主持公道,不然全是五妹妹的人進院子,不小心放了什麽東西進去,我們姐弟就是有嘴都說不清了!”
    胥含玉被戳中了心思,一時間臉色有些不好看,但姬荷說得也在理,她無法反駁。
    “好,但在大伯母來之前,你的人也不許進院子。”
    陳氏正在喝茶,聽姬荷院裏的人說明來意,她不禁道:“真是一天都不讓人安生,走,去看看怎麽個事,要不是看在她還懷了孩子的份上,我才懶得管。”
    陳氏帶著仆從浩浩蕩蕩趕到,她此時還是護著姬荷的,瞪了胥含玉一眼,“不就是塊玉佩?弄得你嫂子是賊一樣,這麽大張旗鼓做什麽?”
    麵對陳氏,胥含玉息了些火氣,她委屈地道:“哪裏是我冤枉嫂子,分明是二嫂的弟弟,這個臭不要臉的東西先欺負我的!”
    姬昀眼底露著凶光,在姬荷看來時,變為委屈的笑,“阿姐不要擔心我,我我不打緊的。”
    姬荷頓時心裏發脹,她就這麽一個弟弟,縱使胥含玉說的事情是真的,她也不可能不管不顧,更何況那塊玉佩,最後變成了她妝柩裏的一條鐲子。
    陳氏剛聽胥含玉說完,又聽見了姬荷的聲音。
    姬荷強忍著淚水,“母親,我知道五妹妹不喜歡兒媳,也不喜歡兒媳的弟弟,但是再怎麽說,我們也都是清白人家的孩子,五妹妹說的這些話我們做不來!”
    她用帕子擦了下淚,語氣裏滿是決絕,“若母親今日聽了五妹妹的話想要徇私,兒媳就算是死,也斷然在府裏待不下去了!”
    姬荷這是威脅她?
    陳氏當即怒道:“好好地說什麽死不死,你就算是死也要把肚裏的孩子生下來再死!別整得我成日針對你似的!”
    說完,陳氏轉頭對胥含玉,“你現在帶人進去搜,你派幾個奴婢我就派幾個跟著,今天都別想耍賴!”
    姬荷稍微放了些心,果然,還是就是她的保命符,不然的話,就算她今天被冤枉死陳氏也不會替她說一句話。
    胥含玉和陳氏的人一起進去了,大概一刻鍾,就都出來了。
    胥含玉著急發問,“怎麽樣,找到了嗎?”
    她的婆子搖了搖頭,看了一眼陳氏的方向,“沒有……二夫人院裏沒有姑娘的玉佩。”
    胥含玉不可置信,手指著姬昀,“那他的屋子呢?你們有沒有都找一遍?千萬不能有什麽錯漏的地方!”
    陳氏鐵青著臉,“我還站在這呢!誰敢偷奸耍滑?含玉,你別說我這個當伯母的偏幫自家兒媳,你今日鬧了這麽大一通,明兒傳出去她姬氏的臉麵還要不要?我們大房的臉麵還要不要?”
    胥含玉白了臉,解釋道:“大伯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我隻是……”
    她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竟然哭了出來,一副比誰都委屈的模樣。
    此時,胥含玉的母親,胥家二房的主母何氏也過來了,她拍著手道:“大嫂,我們家含玉這是怎麽惹您不高興了?”
    陳氏哼了一聲,看了姬荷一眼,讓她說話。
    姬荷對著何氏福了福身,這才道:“五妹妹不知為何,不依不饒非說我弟弟騙了她的感情,還偷了她的玉佩,但我的院子已經讓五妹妹搜過了,並沒有發現任何玉佩的影子,五妹妹接受不了,便哭了起來。”
    何氏仍舊是笑著模樣,拍了拍胥含玉的背,“好了,快別哭了,你二嫂又沒怪你,你看你這弄的,像誰欺負了你似的。”
    “我怪的。”
    何氏一愣,看向姬荷,“什麽?”
    就連陳氏也看過去。
    姬荷一字一句都十分認真,“我隻有這麽一個弟弟,無端被人指著鼻子罵,他還這樣小,雖是個男子,日後傳出去了也不好做人,五妹妹想要搜查,我也允了,我們步步退讓,求的就是一個清白,五妹妹委屈,我的弟弟也委屈。”
    姬昀眼眶泛紅,“阿姐……”
    姬荷護在他的身前,對胥含玉,“五妹妹答應過我們,若沒有搜出玉佩來,便朝我弟弟道歉,承認所謂的定情還有信物隻是你的臆想,五妹妹,請吧。”
    胥含玉躲在何氏的身後,“不,母親,我絕對不道歉。”
    何氏扯出笑來,“承哥兒家的,你沒必要這麽上綱上線,兩個孩子的玩鬧而已,咱們都是大人,摻和進去幹什麽?”
    “好,我不摻和,”姬荷後退一步,“昀兒,你來說。”
    既然是姬昀出來,何氏說了大人不摻和,此時也不好張嘴,於是對胥含玉,“別哭了,把話說清楚,省得落人舌根。”
    胥含玉雙眼通紅,她惡狠狠瞪著姬昀,隻想把他這張臉都撕爛,要是早知道他是個破落戶,她那日絕對不會被迷了心竅!
    “那日明明是你出現在花園,用一個破木獅子哄騙我將一塊價值百兩的玉佩送給你,你為何不認?”胥含玉咬牙切齒,“你就是一個廢物,敢做不敢當!”
    姬昀不疾不徐,他緩慢開口,“就算那日我出現在了花園,那請問五姑娘,我為何要送你木獅子,我送的木獅子又在哪裏?你說我收了你的玉佩,那玉佩你找到了嗎?”
    胥含玉結巴了一下,“木獅子掉了,我就是因為找木獅子才不小心落了誰,至於玉佩,你肯定是將玉佩偷偷賣了!”
    在胥含玉說到玉佩賣了時,姬荷的心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姬昀回頭看她一眼,示意她安心。
    “我賣了玉佩?五姑娘又有證據嗎?”
    胥含玉急紅了臉,“派人去查!一定能查出來!”
    姬昀冷哼,“那就是五姑娘沒證據?五姑娘如此信口雌黃,得理不饒人,還是真是叫人佩服,而且五姑娘對我和我阿姐張口低賤閉口乞丐,全然不顧我阿姐是你二嫂,還懷著胥家大房的血脈,真是好教養,像五姑娘這種女子,也是世間罕見了!”
    見說不過,胥含玉又要哭,何氏忍不住將她扯回來,“好了,今日之事的確是我們含元魯莽了,但都是一家人,也沒必要做得太絕情吧。”
    姬昀:“她大肆辱罵我阿姐的時候,可想過她和我阿姐也是一家人?”
    何氏的目光刺向姬昀,姬昀毫不膽怯回視。
    最終還是陳氏開口,“好了,既然含玉答應過要道歉,道完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陳氏發了話,何氏也不好再說什麽,她強忍著怒火,對胥含玉,“聽見沒?你伯娘讓你道歉!道完歉就給我回去,省得一天到晚在外麵丟人現眼!”
    胥含玉握緊了拳,“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該臆想姬二公子與我定情……”
    她飛快說完,就跑出了院子,何氏皮笑肉不笑了一下,也跟著離開了。
    姬昀對姬荷笑了一下,姬荷則是瞪他一眼。
    陳氏看了眼兩姐弟,“行了,以後少給我整幺蛾子。”
    說完,陳氏頓了一下,打量姬荷,“太瘦了,以後每頓多吃一碗飯。”
    姬荷下意識護住肚子,等陳氏離開後,她對姬昀,“進屋!”
    姬昀乖巧跟著進屋,還沒等姬荷說話,他就乖覺地跪了下去,“阿姐,都是我的錯,你罰我吧!”
    自從聯想到那個玉鐲子開始,姬荷就大概清楚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對姬昀,“你實在是太過大膽了!”
    姬昀緊緊抿著唇,“我聽見她對阿姐出言不遜,便走了過去,是她先來與我搭話的……我不是故意的,阿姐,我知錯了。”
    姬荷無奈地歎了口氣,“知錯就好,以後別再這樣了,快起來吧。”
    姬荷理了理姬昀的衣服,“我們現在舉步維艱,需得萬事小心,我受胥家人編排也不是一兩日了,以後你肯定還有聽見的時候,但切記再不能這麽魯莽了。”
    她點了點姬昀的腦袋,“要用這個,知道嗎?”
    姬昀笑,“阿姐,我都知道的!”
    胥含玉今日鬧出的動靜挺大,胥珩晚上回來的時候,就聽墨初說了。
    胥珩正在挽袖研墨,聞言動作稍頓,“結果如何?”
    墨初倒豆子一般,“您是不知道,二夫人打死不退讓,不肯讓人汙了姬二公子的清白,甚至將老夫人請來做主了,最後結果自然是五姑娘的錯,二夫人那樣好的人,她的弟弟品性自然也不用說,純粹是五姑娘多想了!結果惹了這麽多事。”
    聽見姬荷無事,胥珩點了點頭,便沒有再問。
    墨初有話想說,在旁邊站著不走,胥珩開口,“有話直說。”
    墨初訕笑,“其實屬下也沒什麽別的想說,就是覺得二夫人是個很堅韌的女子,這府中上下都瞧不起她的出身,她還能夠這樣堅強,的確是讓人佩服。”
    胥珩放下墨錠,眼前浮現出那日姬荷癡纏著讓他留下來守著她睡覺的情景,提筆寫字,沒有答話。
    與此同時,二房院裏。
    胥含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憑什麽,母親,女兒不服,他們大房就是欺負人,欺負我們二房勢微,今日存心讓女兒難堪!”
    何氏心疼地摟住胥含玉,“兒啊,別哭了,再哭眼睛都腫了,要怪隻怪你爹和哥哥不爭氣,比不上那胥珩,娘也沒辦法。”
    胥含玉在何氏的懷裏哭了許久,言語間滿是不服氣,“姬氏姐弟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而且姬荷就是個克星,不單克死了二哥,就連魏茹姐姐也遭了殃,母親,府裏絕對不能留著這種禍患,不然我們都要遭殃啊!”
    “話是這麽說,但我們二房終究是管不到大房的頭上……”
    何氏說著,突然道:“其實姬荷那樣囂張,不過是因為她肚裏有孩子,要是她肚裏的孩子沒了,我那好大嫂定然不會管她死活。”
    胥含玉一怔,“母親?這……”
    何氏笑了笑,“母親不過說說而已,還不至於到那個份上,隻可惜我兒受委屈了。”
    話雖如此,何氏的眼裏劃過一絲凶光。
    次日,陳氏生辰,她剛喪子,不願大辦,故而隻有自家親眷來府上祝賀。
    姬荷早早地就備好了賀禮,是她親自為陳氏繡的一對護膝,“母親,您冬日總是膝蓋疼,兒媳特意用狐狸毛縫了護膝裏子,您穿上膝蓋一定會好受許多。”
    陳氏對這個賀禮還算滿意,“你有心了,坐吧。”
    姬荷乖巧落座,她的目光悄悄落在另一邊的胥珩身上。
    胥珩今日穿著一身蒼青色常服,依舊是那副無波無瀾的模樣,叫人看不出喜惡,若不是那張臉實在太過俊美,氣勢又太過奪目,估計沒有人敢把視線拋向他。
    在姬荷看來時,胥珩就注意到了,他不動聲色喝茶,耳邊是同族親眷的奉承話,皆如風一般散去。
    姬荷左右無視,便讓盼夢給她舀了甜湯喝,才喝兩口,她感覺到有一道灼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姬荷抬頭看去,與何氏的視線碰上。
    何氏朝她和善笑笑。
    姬荷覺得有些奇怪,昨日才發生那樣的不愉快,何氏是瘋了才會這麽快忘記之前的嫌隙。
    問題出在哪裏……?
    姬荷無意識攪弄著碗裏的甜湯,這碗甜湯是放在她的麵前的,但不僅是她在喝,旁人也在喝。
    姬荷一時間想不明白,但是心裏提防著,以防萬一。
    何氏注意著姬荷,甜湯裏麵有麝香和朱砂,尋常人服用少量無事,但若是孕婦服用,孩子是一定保不住的。
    但是姬荷喝了甜湯為何還無事發生,除非……
    何氏神色一凜,除非姬荷壓根就沒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