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還怕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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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頭的破舊屋子裏,顧溪蜷縮在冰冷的炕角,身上胡亂蓋著一床散發著黴味和汗臭的舊棉被。
    她雙眼紅腫得像核桃,眼神空洞麻木,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和淤青。
    那一身原本光鮮亮麗的大紅嫁衣,此刻被隨意扔在肮髒的地麵上,沾滿了灰塵和不明汙漬。
    這一夜,對她而言,是真正的地獄。
    被強行綁住圓房的屈辱和疼痛,李鐵柱身上令人作嘔的氣味和粗暴的動作,以及那瘸子得逞後滿足的鼾聲……
    每一個細節都像一把鈍刀,在她心上反複淩遲。
    她無數次想尖叫,想反抗,想逃跑,但被捆綁的身體和絕對的力量差距,讓她所有的掙紮都變成了徒勞。
    她從未如此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完了。
    她的人生,從花轎抬錯方向的那一刻起,就徹底墜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顧湘!
    那個賤人,那個掃把星!
    一定是她搞的鬼!
    不然怎麽會那麽巧,偏偏就抬錯了花轎?
    憑什麽她顧溪要在這個破地方被一個又老又醜的瘸子糟蹋,而顧湘那個小賤人卻能頂替她,去享受秦家的富貴,去做風風光光的官太太?!
    滔天的恨意如同毒液一般,在她心中瘋狂滋生蔓延著,幾乎要將她所有的理智吞噬。
    顧溪死死咬著嘴唇,直到口腔裏再次彌漫開血腥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軟肉裏,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隻有恨,無邊無際的恨,支撐著她沒有在極度的屈辱和崩潰中徹底瘋掉。
    天快亮時,李鐵柱醒了。
    他滿足地咂咂嘴,歪過頭,看著炕角那個如同失去靈魂的木偶般的女人,三角眼裏閃過一絲得意和占有。
    他瘸著腿下炕,倒了碗涼水咕咚咕咚喝下,然後走到炕邊,用腳踢了踢被子。
    “喂!死了沒?沒死就起來做飯!還想讓老子伺候你啊?”
    他的聲音粗嘎難聽,帶著理所當然的命令。
    顧溪一動不動,仿佛沒聽見。
    李鐵柱火了,一把掀開被子,露出顧溪隻穿著單薄裏衣布滿青紫痕跡的身體。
    冷空氣瞬間襲來,顧溪猛地一顫,下意識地蜷縮起來。
    “裝什麽死?”李鐵柱看著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想把她拽起來,“趕緊的,老子餓了!”
    “別碰我!”
    顧溪像是被毒蛇咬到一樣,猛地揮開他的手,聲音嘶啞地尖叫,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恐懼。
    李鐵柱被她的反應激怒,揚手就是一個耳光!
    “啪!”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清晨格外刺耳。
    顧溪被打得偏過頭去,臉頰上瞬間浮現出清晰的五指印,火辣辣地疼。
    她捂著臉,眼淚再次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卻倔強地沒有哭出聲。
    “媽的,給臉不要臉!”李鐵柱罵罵咧咧,“娶你回來是幹啥的?不就是給老子睡覺生兒子做飯的?再他媽擺這副死樣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他喘著粗氣,看著顧溪那雖然狼狽卻依舊能看出幾分姿色的臉,想到昨晚的滋味,心裏的火氣又消了些,轉而說道:“行了,趕緊起來!明天回門,收拾收拾,跟老子回顧家!”
    回門?
    這兩個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顧溪混沌的腦海。
    對,回門!
    她要回家!
    她要告訴爹娘這一切,告訴他們弄錯了!
    是顧湘那個賤人搶了她的位置,爹娘一定會幫她做主,把她從這地獄裏救出去的。
    到時候,她一定要讓顧湘付出代價!
    一股強烈的求生欲和報複心,讓她暫時壓下了所有的屈辱和恐懼。
    她用手背狠狠擦掉眼淚,抬起頭,看向李鐵柱,聲音依舊嘶啞,卻帶著一絲決絕:“好,我起來做飯。”
    她不能激怒這個瘸子,至少在回到顧家之前不能。
    她需要這個機會!
    李鐵柱見她服軟,哼了一聲,算是滿意了。
    顧溪艱難地爬起身,忍著身體的酸痛和不適,撿起地上那件髒汙的嫁衣,胡亂套在外麵,然後默默地走到冰冷的灶台前。
    看著那黑乎乎的鍋灶和寥寥無幾的糙米,她的心再次沉了下去,但想到即將回家的希望,她又強迫自己動起手來。
    她一邊機械地生火、淘米,一邊在心裏瘋狂地詛咒著顧湘,設想著回到顧家後,要如何揭穿顧湘,如何讓爹娘逼秦家換回新娘,如何讓顧湘也嚐嚐她所受的苦楚。
    ……
    顧湘在屋裏做了許久心理建設,臉上的熱度才稍稍褪去一些。
    “湘湘,出來吃飯啦!”
    周蕙晚上做了紅燒肉,炒了個雞蛋柿子,還燉了個湯。
    一家三口吃的熱乎乎的,吃完後顧湘又要起身收拾碗筷,這次卻被秦凜按住了肩膀。
    “我去燒水,你歇著。”
    顧湘看著他高大的身影走向廚房,聽著裏麵傳來舀水生火的聲音,一種被珍視的感覺再次充盈心間。
    她聽話地沒有再去搶著幹活,而是幫著周蕙把桌子擦幹淨。
    水燒好後,秦凜將兌好溫度的熱水提進浴室,對顧湘說:“去洗個澡,解解乏。”
    顧湘心裏一暖,低聲道了謝,抱著今天新買的一套棉質內衣和幹淨的毛巾走進了浴室。
    氤氳的熱氣驅散了身上的寒意,也仿佛洗去了昨日以來的所有惶恐和不安。
    她看著鏡中麵色紅潤眼眸含水的自己,想起白天那個激烈的吻,臉上剛剛降下去的溫度又升騰起來。
    她磨蹭了許久才出來,換上了幹淨柔軟的新內衣,外麵依舊套著秦凜那件寬大的襯衣,帶著一身水汽和皂角的清香。
    “我洗好了。”她小聲對等在外麵的秦凜說。
    秦凜“嗯”了一聲,目光在她被熱氣熏得粉撲撲的小臉和濕潤的發梢上停留片刻,才拿著自己的衣物走了進去。
    等秦凜也洗漱完畢,穿著背心長褲回到房間時,顧湘已經蜷在炕的最裏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緊張地盯著他。
    紅燭換了一支新的,跳動的火焰將房間映照得朦朧而曖昧。
    秦凜看著她那副如臨大敵卻又無處可逃的模樣,眼底掠過一絲笑意。他吹滅了蠟燭,隻留下窗外清冷的月光隱隱透入。
    黑暗中,感官就變得格外敏銳。
    顧湘感覺到身側的炕沿微微下陷,他躺了上來。
    不同於昨晚刻意保持的距離。
    今天晚上他靠得很近,近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散發的熱量,能聞到他身上和自己相似的味道。
    她的心髒又開始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下一秒,一隻帶著試探意味的手輕輕搭在了她隔著被子的腰側。
    顧湘身體瞬間僵硬,連呼吸都屏住了。
    那隻手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是靜靜地放著,掌心的溫度卻穿透薄薄的被子,熨燙著她的肌膚。
    “還怕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