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無事不登三寶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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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雨生轉過身。
    “我已經跟李主任約好了,晚上擺一桌,你跟我去,當麵給他賠罪。”
    “什麽?!”
    何雨柱猛地抬起頭,瞬間炸毛了。
    “我不去!哥,打都打了,你還讓我去給他道歉?那我的臉往哪兒擱?以後在廠裏我還怎麽做人!”
    “臉?你的臉值幾個錢?”
    何雨生嗤笑一聲,眼神裏滿是輕蔑。
    “你今天被保衛科拿銬子鎖著,像拖死狗一樣拖出來的時候,你的臉就已經掉在地上,被人踩進泥裏了!現在,我給你個機會,讓你自己把臉撿起來,擦幹淨了,你還跟我強?”
    見何雨柱還是一臉不忿,何雨生知道,光靠威逼不行,還得給個甜棗。
    他走到何雨柱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裏帶著誘惑。
    “柱子,你聽我說。麵子是屁用沒有的東西,裏子才是實實在在的。你隻要今天晚上,態度誠懇地給李主任把這個錯認了,讓他心裏舒坦了。我保證,下一次廠裏考核,你的廚師等級,必定往上提一級!”
    他頓了頓,盯著何雨柱的眼睛,緩緩吐出下半句話。
    “而且,我讓你在兩年之內,坐上食堂主任的位子!”
    食堂主任?!
    這四個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何雨柱混亂的腦子。
    他當廚子這麽多年,最大的念想,不就是有朝一日能當上食堂主任,管著後廚這一大攤子事,威風八麵嗎?
    這個念頭,以前隻敢在夢裏想想。
    可現在,大哥卻說,兩年之內就能實現!
    他看著何雨生那張篤定無比的臉,心髒不爭氣地怦怦狂跳起來。
    臉麵和前途,哪個更重要?
    這個選擇題,對於何雨柱來說,答案幾乎是秒出的。
    “哥……你說的是真的?”
    “我何雨生,說話算話。”
    何雨生的回答斬釘截鐵。
    “但前提是,今天晚上的道歉,你必須拿出十二分的誠意。不是去走個過場,是真心實意地認錯!你要是敢給我耍半點性子,撂半句蹶子,那升級、當主任的事,一個字都別再提!”
    “我明白!我明白!”
    何雨柱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臉上的倔強和委屈早已被對未來的無限憧憬所取代。
    “哥,你放心,晚上我肯定好好表現,保證讓那個……讓李主任滿意!”
    “嗯。”
    何雨生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重新拿起藥瓶,給他處理剩下的傷口。
    “這就對了。柱子,記住今天這個教訓。以後遇事,多用腦子。實在拿不準的,先來問我,別他娘的再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著。”
    這一次,何雨柱趴在床上,雖然背上依舊疼得鑽心,心裏卻前所未有地踏實。
    他覺得,這個離家十五年的大哥,好像真的能帶他活出個人樣來。
    給何雨柱後背上的最後一塊淤青抹上藥酒,一股子濃烈的活絡油味兒登時彌漫了整個屋子。何雨生看著弟弟那副總算開了竅、老實巴交的慫樣,心裏那股火氣才算徹底順了下去。
    這榆木腦袋,總算是被他敲開了一條縫。
    但光敲開縫還不夠,今晚這事兒,必須辦得漂漂亮亮,一錘定音。
    給李貴平道歉,可不是低個頭、說句“我錯了”那麽簡單。
    那是個人情社會,講究的是個排場,是個麵兒。
    你想讓人家把這口氣咽下去,就得把人家的麵子給足了,捧到天上去。
    何雨生不再耽擱,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往身上一披,對著床上趴著的何雨柱沉聲交代。
    “你老實在家待著,哪兒也別去,晚上的事我來安排。”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出了屋,跨上院裏那輛白鴿自行車,在四合院眾人探究的目光中,絕塵而去。
    ……
    東城區武裝部的灰磚大樓,在午後的陽光下顯得格外莊嚴肅穆。
    門口掛著閃亮的國徽,兩旁站著荷槍實彈的哨兵,眼神銳利如鷹,一股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何雨生剛把自行車停穩,還沒靠近大門,就被一名年輕的保衛幹事攔了下來。
    “同誌,你找誰?有介紹信嗎?”
    那幹事二十出頭,一臉的警惕,上下打量著何雨生這身普通的工裝,眼神裏帶著盤問。
    “我找你們趙衛國副部長。”何雨生站得筆直,聲音平穩,不卑不亢。
    “趙副部長?”
    年輕幹事眉頭一皺,“有預約嗎?趙副部長很忙,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這官僚腔調讓何雨生有些好笑,但他也沒發作。
    正要開口,從傳達室裏走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幹事,手裏端著個搪瓷缸子,看到何雨生,先是一愣,隨即眼睛猛地一亮。
    “哎呦!這不是……何班長嗎?”
    何雨生也認出了他,之前打過交道的文書,老張。
    “老張,還認得我呐?”
    “那哪能不認得!”
    老張幾步迎上來,熱情地拍了拍何雨生的胳膊,又扭頭對著那年輕幹事一瞪眼。
    “小王,瞎了你的眼!這是趙副部長的老部下,上過戰場流過血的戰鬥英雄,也是你能攔的?”
    年輕幹事鬧了個大紅臉,趕緊點頭哈腰地道歉。
    “何班長,對不住對不住,我有眼不識泰山。”
    “沒事,你也是按規矩辦事。”
    何雨生擺擺手,並不在意,轉而問老張,“營長……哦不,趙副部長在嗎?”
    “在在在!我這就去給您通報!”老張把搪瓷缸子往桌上一放,一溜煙兒就往樓裏跑。
    沒過兩分鍾,一陣爽朗洪亮的大笑聲由遠及近,趙衛國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大步流星地從樓裏走了出來。
    “哈哈哈!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小子來了!怎麽著,還被攔住了?”
    “營長!”
    何雨生一個立正,條件反射般地敬了個軍禮。
    “行了行了,早不是在部隊了,別搞這套!”
    趙衛國上前,重重地一拳捶在他胸口,力道十足,“走!進我辦公室聊!”
    他拉著何雨生的胳膊就往裏走,路過門口時,對著那倆幹事揚了揚下巴。
    “你們倆都給我記住了,這是我親兄弟何雨生。以後他來,直接放行,要是再敢攔一下,我扒了你們的皮!”
    “是!”
    兩個幹事齊刷刷地挺直了腰板,聲音響亮。
    趙衛國的辦公室寬敞明亮,一套老舊的沙發,一張漆麵斑駁的辦公桌,收拾得一塵不染。
    他給何雨生泡了杯濃茶,自己往辦公桌後的大椅子上一坐,翹起二郎腿,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
    “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小子這麽快就找上門,準沒好事。”
    何雨生嘿嘿一笑,也不繞彎子,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大口,這才把何雨柱那點破事兒給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我那弟弟,腦子一根筋,被人罵了兩句,就把人家軋鋼廠的後勤副主任給揍了,揍得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