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那名白人教授癲狂的嘶吼聲落下的同一刻，指揮中心那台連接著最高軍事指揮部的紅色電話，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嘯！
    那聲音淒厲而急促，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剮在在場每一個人的神經上。
    一名離得最近的通訊參謀一個箭步衝過去，猛地抓起話筒。
    僅僅聽了不到三秒，他那張原本還算鎮定的臉，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幹幹淨淨，變得慘白如紙。他甚至忘了放下話筒，隻是僵硬地轉過身，用一種近乎破音的嗓子，對著屋裏的所有人嘶吼道：
    “總參急電！西南邊境，涼山前線陣地，遭遇越軍方麵大規模炮火覆蓋和越境武裝挑釁！”
    一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死寂的指揮中心內轟然炸響。
    教授那句癲狂的預言，被以最殘酷，也最直接的方式，瞬間證實！
    老K站在原地，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
    千裏之外，河內。
    越軍最高指揮部裏燈火通明，和龍國這邊的緊張不同，這裏是一片慶祝的氣氛。
    一個掛著將星的將軍，滿臉通紅，興奮地將一份剛收到的電報拍在巨大的作戰地圖上。
    “成功了！”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尖，“我們的間諜傳回最終確認信息，他已經把核心技術送了出來！技術專家組連夜分析，確認這是了不起的設計！我們已經找到了克製龍國那種新式雲爆彈的方法！”
    轟！”
    整個指揮部裏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和掌聲。
    軍官們紛紛舉杯，慶祝這個重要的勝利。在他們看來，龍國軍隊最大的底牌已經被他們看穿了。
    他們好像已經看到自己的軍隊踏平涼山，攻破龍國邊境防線，在那片土地上耀武揚威的場景。
    “命令前線部隊，按原計劃，加大進攻力度！”那個將軍端起酒杯，大聲地發布指令，“讓龍國人看一看，誰才是這片叢林的主人！”
    ……
    利劍營駐地。
    老K帶著一身刺骨的寒氣，幾乎是撞開了陸揚宿舍的門。
    他沒有咆哮，也沒有質問，隻是死死地盯著那個正坐在燈下，平靜地翻動著一本書頁的年輕身影。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無法理解的怪物，聲音因為極致的震動而沙啞幹澀。
    “你……早就知道了？”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會動手？”
    “你把一場……你把一場戰爭，都算計進去了？”
    他身後的幾名行動組員，此刻也呆立在門口，看著陸揚的眼神裏，除了敬畏，更有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能設計武器的人很多，但能設計戰爭的人，他們隻在書上見過。
    陸揚慢慢合上手裏的書，動作不快不慢，好像隻是一個普通的夜晚被人打擾了。
    他抬起頭，看向門口的老K，眼神很平靜。
    “報告老K同誌，這是陽謀。”
    他的聲音很穩，帶著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
    陸揚站起身，慢步走到牆上的軍事地圖前，伸出手指，在西南邊境那條線上，重重地劃過。
    “敵人想打，我們攔不住。與其被動地等他們準備好，不如我們來幫他們選個時間，選個地點。”
    陸揚轉過身，目光銳利，直視老K的內心。
    “在他們最自信，也最蠢的時候，把他們的脊梁骨，一次性打斷！”
    老K的呼吸都快停了。
    “那份代碼……”陸揚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在理論上，沒有任何問題。任何一個國家的專家來看，都會把它當成寶貝。”
    “但隻要他們敢根據這個思路，去改造自己的炮彈引信。那麽在實戰中，引信隻會得到兩個結果。要麽，提前零點五秒在自己人頭頂上爆炸；要麽，幹脆變成一顆不會響的啞彈。”
    他看著已經呆住的老K，平靜的說出了最後的結果。
    “我送給他們的，是一份讓他們大規模自殺的說明書。”
    指揮中心裏的驚慌，河內指揮部的慶祝，邊境線上的炮火……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眼前這個年輕人親手導演的一場大戲。
    老K徹底說不出話了。
    他胸口用力地起伏著，過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濁氣。
    他終於明白，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戰場，早就不是實驗室了。他不僅在設計武器，更是在設計戰爭的走向，在利用人心，在影響一個國家的命運。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老K猛地向後退了一步，雙腳跟狠狠一並，發出清脆的“啪”的一聲。
    他挺直了腰杆，抬起右手，對著陸揚，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陸總工！”他的聲音不再沙啞，而是充滿了敬佩，“我為我之前所有的懷疑，向你道歉！”
    陸揚看著他，坦然接受了這個軍禮。
    老K直起身子，神色變得很複雜，他看了一眼窗外趙立新的宿舍方向，聲音低沉下來。
    “外麵的魚都抓住了。現在，隻剩下最後一條，你親手放下的趙立新。”
    “上麵的命令，是讓我立刻帶你去京城，那裏更安全。但在走之前，有個人，你應該去看看他的結局。”
    遠處，夜空中傳來了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那是準備接陸揚離開的專機。
    陸揚知道，從今晚開始，他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安穩地待在幕後了。
    他設計的武器，他策劃的戰爭，都需要他親自站出來，去迎接最後的檢驗。
    他點了點頭，眼神沒什麽變化。
    趙立新隻是一個可憐的棋子，但背叛必須付出代價。親眼看著，不是為了報複，而是為了給所有為這個項目付出心血的人一個交代，也為了給他拉開序幕的這場戰爭，畫上一個開始的句號。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辦公室，來到趙立新宿舍的門外。
    老K的命令沒有絲毫猶豫。
    “直接進去！”
    沒有破門而入的巨響，隻有一聲輕微的金屬摩擦聲。一名特勤人員手中的工具輕輕一轉，宿舍的門鎖便無聲地開了。
    門被猛地推開，數名身著黑色作戰服的身影如鬼魅般衝入，手中的武器在第一時間指向了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
    預想中的激烈反抗，或是絕望的自盡場麵，都沒有發生。
    房間裏燈火通明。
    趙立新穿著一身整齊幹淨的衣服，正安靜地坐在桌前。他的身邊，放著一個已經收拾好的小行李包，仿佛他不是在等待抓捕，而是在等待一場遠行。
    看到持槍衝進來的人，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近乎輕蔑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