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老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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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飯的間隙,沈恰的餘光在二人之間徘徊,最終落在司之澤身上。
    “你最近是遇到糟心事了嗎?”沈恰抬眸,麵向司之澤。
    “沈小姐為何要這麽說?”司之澤不解地歪頭。
    沈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印堂,又指了指司之澤:“你的印堂有一團黑霧。”
    作為沈恰直播間的大哥,沈恰的本事,他們是見過的。
    防止身份被發現,司之澤故作驚訝地捂嘴:“沈小姐是會算命嗎?”
    提及算命,沈恰露出得意的神色,拍著胸脯:“肯定啊,我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好厲害啊!沒想到沈小姐不但人美,還會算命。”司之澤捧場的鼓掌。
    陸延川嘴角上揚,也抬手為沈恰鼓掌。
    “所以,你最近有發生什麽大事嗎?”
    沈恰回複正經神情,雙手撐在桌麵,身子微微前傾,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司之澤。
    司之澤想了想,將自己倒黴,公司破產的事情說了出來。
    幾天前,公司剛招了一批新員工,也是從這時候開始,股票暴跌,合作被攪黃。
    甚至已經倒黴到,喝水被嗆,走路平地摔,停在地下車庫的車被拉了鳥屎,拖去洗車結果在路上車胎爆了。
    司機接他回家,結果被碰瓷,附近又沒監控,硬生生賠了一筆錢息事寧人。
    不僅是他,連身邊的員工也會如此,尤其是銷售部的人,最慘。
    電腦動不動就死機,要麽就是突然斷電,或者是在見客戶的路上堵車或者發生點小摩擦,吃個午飯被嗆進醫院,喝水有異物被卡喉嚨。
    這一切,都在公司破產後,消失了。如同夢一般。
    聽完司之澤的描述,沈恰想起直播間的聶東浩。
    “你八字給我一下。”
    按理說,公司破產後,黴運消散,聚集在司之澤印堂的黑霧也應隨之消散,可司之澤已經破產,黑霧還在。
    這隻能說明,黑霧跟司之澤破產並不相關,還有一場劫難等著司之澤。
    聽完司之澤報的八字,沈恰倒吸一口涼氣。
    “你十歲時,家裏是不是來了一個白胡子老頭,說你在二十二歲有一場劫難,需要高人相救。”
    “十歲……”
    司之澤陷入回憶。
    的確有一位白胡子老人來到過他家門口,那時候他剛放學,一個人在院子裏玩,那位老人,衣衫襤褸,身上帶著臭味。
    看見司之澤的第一眼,便冒出一句“根骨奇佳,不過二十二歲沒貴人相救,容易早逝。”
    當時的司之澤不懂什麽意思,隻覺得對方可怕,一個沒忍住哭出聲,躲進了屋裏。
    這件事他誰也沒告訴,連父母都沒說,作為當事人,也未放在心上,當是自己遇到了瘋子。
    沒想到今天沈恰一句話又讓他再次想起來。
    司之澤點頭:“是有個老人跟我說過這種話,但當時年齡小,我就沒放在心上。”
    “距離你生日還有多久?”
    “兩個月。”一直保持沉默的陸延川忽然開口。
    沈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安慰司之澤:“兩個月啊……還來得及。”
    “大師,我還有救嗎?我還年輕我不想死,我還沒娶妻生子,我還沒向我爸媽證明自己。”
    司之澤捂臉哭泣,隻不過哭聲聽著太假。
    陸延川不動聲色地拉開與司之澤的距離,嘴角抽搐:“真能裝,垃圾袋還是貨車?”
    司之澤“嘖”了一聲,神情不耐:“嘴巴這麽毒是不會招女孩子喜歡的。”
    “不會啊,我覺得很有趣,還蠻喜歡的。”沈恰捂嘴輕笑。
    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使沈恰想起了【又是比小川帥氣的一天】和【別狗叫】。
    陸延川聽沈恰這麽一說,抬手擋嘴輕咳,目光低垂,看不清神色。
    “原來沈小姐喜歡嘴毒的,那我要去學學。”
    “學渣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你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
    陸延川淡淡地瞥了一眼司之澤。
    從初中起,陸延川和司之澤一直在一個班。司之澤常年穩居倒數第一,陸延川是公認的別人家的小孩。
    “活該不招女孩子喜歡。”司之澤吐槽一句,轉身含情脈脈地看向沈恰,手不自覺握上沈恰的手,“沈小姐,如果你能救我,我願意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就不用了。”沈恰尷尬地抽回手。
    她不太習慣跟陌生人有肢體接觸,覺得別扭。
    “我需要去你居住的地方看一眼,不知你什麽時候方便?”沈恰問道。
    司之澤想起因為破產,他將家裏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遍,現在家裏一地狼藉,約的家政明天才來。
    “過幾天吧,現在不太方便……”司之澤麵露難色,“到時候我讓陸延川給你發消息。”
    “好。”沈恰點頭,沒再多說什麽。
    司之澤印堂的黑霧很淺,說明情況不算糟糕,再拖幾天也無事。
    她跟二人道別後,打車前往一家城中村的白事鋪。
    她打算購買一點朱砂和符紙,畫一些平安符,以抽獎的形式送出去。
    不巧的是,剛下車就下起了雨,原本晴朗的天空烏雲密布。
    沈恰舉包擋雨,按照導航指的方向小跑。
    城中村居住的人並不多,甚至能稱得上荒涼。頭頂電線盤繞,隻有微弱的光亮指引著沈恰。
    盡頭,一處破舊低矮的小屋,一位身著黑色中山裝的老人雙眼緊閉,躺在搖椅上,手中有節奏地搖晃著蒲扇。
    他的右手邊是生鏽的鐵盆,盆中燃著熊熊大火。
    沈恰怔愣地站在屋簷下,雙手高舉著包。
    她跟老人隻有兩米的距離。燃燒的火焰倒映在她眸底,給她帶來一絲溫暖。
    她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麵前的老人,簡直跟他師父是同一個人。
    “師父……”沈恰不由呢喃出聲。
    像,太像了。
    神態、感覺……對方嘴角那顆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黑痣。
    跟她的師父一模一樣。
    “小女娃娃,可不能亂喊哦。”老人睜開一隻眼,斜視沈恰,看清沈恰的模樣後,上下輕晃手中的蒲扇,“我老蒲可沒女徒弟,你可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抱歉,認錯人了。”沈恰微微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