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你這是何意？”
    深更半夜，坤寧宮中。
    武香寒剛準備歇息，忽見秦林鬼魅般出現在自己麵前，頓時大喜。
    可她發現這個男人渾身流淌著冰冷的氣息，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不由得心生警惕：“這麽久不見，你就是這麽看本宮的？”
    “娘娘，有件事情需要您幫忙。”
    沉默片刻，秦林忽然露出笑容，走到旁邊為武香寒捶肩捏背：“你也知道，我心裏不僅裝著您，還有淑太妃、富寧公主、婉兒姑姑、方掌櫃……”
    他一口氣說了十幾個人名，直到對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才認真說道：“這一次北上，不知還能不能活著回來，請娘娘看在往日的情份上，照顧好這些女子。”
    “娘娘也要照顧好自己。”
    聞言，武香寒喉頭猛地一堵，心情變得無比複雜。
    她原本是要在南方多待一段時間的，奈何北蠻那邊很不安分，如今朝廷的大軍節節敗退，丟失了不少城池。
    在交州的亂子平息以後，蘇震這位老將軍更是一刻不得休息，馬不停蹄地帶兵北上，支援去了。
    她武香寒則是坐鎮皇宮，防備某些人趁機作亂。
    念及至此，武香寒歎了口氣，點點頭說道：“你說的這些，本宮都明白，也會幫你做的，隻是……你剛才那冰冷的表情是什麽意思？”
    “你是覺得本宮不會幫你？”
    “那倒不是。”
    秦林聞言，訕訕地笑了幾聲，手中動作微頓，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有個人，您必須處理了，否則這一仗……大乾打不贏！”
    “我擔心娘娘下不去手！”
    一時間，武香寒麵色越發迷茫，下意識詢問：“誰？還有本宮下不去手的人嗎？”
    “小林子，除了你，本宮想不到了……”
    “武淩風！”
    當這個名字被說出來的時候，她的嬌軀瞬間一顫，終於意識到秦林為何會做出那種表情了。
    她對這個侄子，確實是百般喜愛，而且早已為他安排好了路，未來或許是大乾的肱骨。
    待回過神來，武香寒皺著眉開口：“小林子，你最好拿出合適的理由與確鑿證據，說服本宮！”
    “武淩風通蠻！”
    此言一出，武香寒眼眸瞬間瞪大，渾身爆發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意，但很快消散於無形，而是認真地看著他：“你有證據？”
    “若無證據，我也不會說這句話了。”
    秦林點點頭，變戲法似的從懷中掏出幾本冊子，放到武香寒麵前：“這是北蠻皇子慕容斬淵交給我的證據，我又暗中調查了一下，發現裏麵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真的，少部分事情盡管他不是主導，但也脫不了幹係！”
    “娘娘，這些年來，武淩風至少向北蠻輸送了十萬把鐵刀，萬套甲胄，弓弩箭矢不計其數。”
    “除此之外，還有糧食、鹽等各種北蠻急需的物資。”
    “我隻是查清楚了其中的幾件事情，若是要繼續查下去的話，完全可以將武淩風翻個底朝天！”
    他見武香寒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握著證據的手都在顫抖，不免柔聲安慰了一下，這才問道：“娘娘打算如何處置？是裝作不知，還是剝奪他目前的一切，將他逐出大乾，甚至是……斬立決！”
    “……殺！”
    足足兩個多時辰以後，武香寒才雙眼通紅的抬起頭，朝秦林認真說道：“當初，本宮推翻那暴君，自己扶植新帝，於幕後掌控朝堂，不是為了讓我武家子嗣霍亂大乾的！”
    “本宮要向那暴君，向全天下人證明，我武家當年不是無治國之才，而是讓出這帝位，才讓燕家成為大乾之主！”
    “若換我武家的人來坐這個位置，絕對比他們燕家的人做得更好！”
    說完，她心中的那團怒火似乎消散了許多，臉色漸漸恢複正常，此刻示意秦林在對麵坐下：“如今北蠻雖正值內亂，但犯我大乾北疆者依舊有數十萬大軍！”
    “你真打算用那些武者過去補充兵力，將蠻子趕回去？”
    “有什麽不可以嗎？他們不也一樣是我大乾的子民嗎？”
    聞言，秦林聳了聳肩，見武香寒麵露不解的神色，便詳細解釋了一番：“據慕容斬淵所說，密查司探查，北蠻之中有不少武道高手都投軍了，打算隨他們的普通士兵一起南下，入侵我大乾。”
    “這種情況下，僅憑蘇老將軍這些軍中武者，基本攔不住，必須依靠江湖中人的力量。”
    “可他們不服管教！”
    武香寒依舊不是很讚同：“這次有三千多江湖中人報名參加武林大會吧？他們最少也有六品的實力，就算再加上蘇老將軍，你們兩個能壓製住嗎？”
    “這可是三千多高手，一旦暴亂……”
    “等到了前線，事情就由不得他們了。”
    秦林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擔心，轉而說起其他的事情來：“娘娘，若是成功滅了北蠻大軍，甚至將北蠻收入囊中，我想恢複自由身，在大乾各地走走，最後找個地方隱居。”
    “這有何不可？”
    武香寒想也不想，直接同意了，不過看見秦林那複雜的神色後，頓時一愣：“你……你想讓淑太妃還是富寧公主跟你一起？”
    “富寧還好說，畢竟隻是公主，這淑太妃的話……”
    “娘娘沒考慮過自己嗎？”
    秦林終於開口了，這也是他心中的實話。
    事到如今，他接觸到的這些個女子當中，武香寒還是在他心中占據了極大的位置，否則也不會不遺餘力地幫助對方。
    此刻他滿臉的真誠：“待滅了北蠻，天下平定以後，娘娘沒想過歸隱嗎？”
    “我……我這樣雙手沾滿鮮血的人，沒資格歸隱。”
    武香寒淒然地一笑，心裏卻暖乎乎的，畢竟秦林心裏還是念著她的，這讓她很開心。
    她沉吟了許久，這才朝秦林笑道：“到時候本宮若是改變主意了，你也不嫌棄，那本宮就去找你，一起歸隱田園。”
    “但現在，還是讓我們好好商量一下，如何應對北蠻大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