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對，請你大聲說出我的姓名，如果你真是貸款中介的話，現在一定已經掌握了我部分信息吧？”
    “先生，你一定是想考驗我對不對，放心吧，我們是專業的，就算你貸款後逾期，我們也不會爆你的通訊錄，不會把你欠錢不還的事情天天群發給你的親戚朋友……”
    羅森聽了直翻白眼，怒道，“誰特麽關心你爆不爆通訊錄啊！我是讓你說出我的名字，別轉移話題！”
    電話那頭聞言嘟囔了幾句：“啊？辦貸款的哪有不關心這個的，你是不是誠心想辦貸款呀，不是誠心的，那我可就不跟你浪費時間了，祝你好人一生平安，再見！”
    說著，電話那頭的人立刻掐斷了通話。
    羅森麵皮一抖，轉頭看向唐明，皺眉道，“這人真是貸款中介？”
    唐明點點頭，“當然啦，你看人家多專業，什麽爆通訊錄，什麽標準催收短信的，一看就是很有經驗嘛。”
    羅森嘬著牙花子道，“等等，我這會兒算是回過味來了，如果他是貸款中介的話，你為什麽要存他電話號碼，這種騷擾電話不是一般都直接拉黑嗎？你不僅存了他的手機號碼，還備注了個常勾勾？這一看就不是什麽貸款中介，肯定是認識你的人！”
    唐明已經汗流浹背，拿眼睛偷偷瞄向張守墨，示意他幫忙解釋一下，自己可真不知道常勾勾是誰。
    張守墨此時已經方便完了，一邊洗手，一邊漫不經心說道，“這也不一定，每個人都有手頭緊的時候，興許唐明警官是想存著以後備用……”
    唐明聞聽此言，連忙點頭：“對對對，我就是想留著以後備用，畢竟咱們這工作薪資並不高，一個月就幾千塊，萬一遇到個什麽事，急需用錢，到時候不至於抓瞎，連到哪借錢都不知道。”
    羅森斜眼看他，狐疑道，“真是這樣？這貸款中介叫常勾勾？”
    “名字是挺怪，但他確實是這麽跟我自我介紹的。”唐明心虛地咳了一下，轉頭看向別處，避開了羅森的視線。
    羅森哼哼兩聲，再次回撥那個電話。
    “喂……”
    “不是，哥們，你又不辦貸款，幹嘛老是給我打電話，再打過來，我就報警告你騷擾了啊！”
    嘟嘟。
    通話又一次被掐斷。
    羅森被氣得麵色鐵青，點了根香煙，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默默抽了一小會兒，越想越是憤憤不平，把煙頭往地上一扔，罵罵咧咧道：
    “從來隻有我掛騷擾電話的，特麽今天這打騷擾電話的居然敢掛我電話！不行，必須再打一個！”
    隨即，他再次回撥了過去。
    這回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
    不等對方開口，羅森搶先道，“不準掛我電話，我可以考慮辦個貸款，但你必須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電話那頭的聲音略顯激動，立馬回道，“好的，哥！請問你要辦什麽貸款，裝修貸？消費貸？還是愛情接力貸？”
    “愛情接力貸是什麽鬼東西，你別著急介紹業務，先回答我的問題……我特麽是誰？”
    “先生，你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主語太多了，到底是我，還是他，還是我媽，還是他媽，你不講清楚點兒，我怎麽知道該回答什麽呢！”
    羅森的臉色已經變得比茄子還要烏紫，咬牙道：
    “誰特麽要問我媽他媽是誰啊！不要再給我玩這些咬文嚼字了，你是貸款中介嗎，你想要業績嗎？如果你真是貸款中介，很想促成我這一筆交易的話，就特麽給我認真點，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我究竟是誰？”
    電話那頭的人聽完以後，長長地哦了一聲，歎道：
    “你早這樣說嘛，我也不想浪費電話費來著……不過，在回答先生您的問題之前，我還有個小問題。”
    “什麽問題？”
    “先生想問的是機主姓名，還是說想問現在撥打電話的人叫什麽名字？”
    羅森怔了怔，眯著眼睛道，“有區別嗎？”
    “當然啦！”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懶散的聲音：
    “先生，您不必假裝，我這人耳朵很尖的，之前接電話暴躁大罵的肯定不是你，兩個人聲音完全不一樣。”
    羅森嗬嗬冷笑兩聲，“沒想到，你還挺精明的……但精明得很有限，我要是問你接電話的是誰，你肯定也回答不上來，當然是詢問機主的姓名，既然你拿到了我的電話號碼，這兩天還頻繁打來，肯定知道我是誰吧？”
    電話那頭的卻是撇撇嘴道：
    “那可不一定，其實我不僅知道機主的姓名，還知道你叫什麽。”
    “哦？說來聽聽！”
    “好吧，雖然我知道你並不是誠心想辦貸款，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跟你隨便嘮兩句唄……機主叫唐明，而現在跟我通話的並不是他，而是唐明的同事，也是孤島監獄的二級調研員，我說得對吧，羅森警官？”
    羅森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瞬時一僵，語氣森森地詢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輕笑聲：
    “哈哈，現在已經是大數據時代了，我們這一行也是與時俱進，前陣子剛花費重金從運營商那裏買了許多數據包和工具，其中自然也包括聲紋匹配係統。剛才我就是用運營商的聲紋匹配係統稍稍做了個比對，隻花了幾十秒就知道你的身份啦！”
    “我不僅知道你是羅森警官，還知道你最近跟獄長的老婆經常通話，每次都要……”
    話還沒說完，手機突然沒了信號，通話立時中斷。
    羅森迅速摸出檢測儀器，發現電磁幹擾設備已經恢複正常工作，猜想可能是獄長派人去維修了一下，陰沉著臉把手機還給唐明，“萬惡的運營商，是該好好整頓一下了！別聽那渾蛋瞎說，我跟獄長老婆沒什麽，隻是偶爾她讓我給獄長帶點東西而已。”
    唐明眨眨眼睛，很識趣地說道，“我又沒帶手機，當然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不知道。”
    羅森麵色稍稍和緩，轉頭看了看張守墨，冷冰冰吐出一句：
    “跟我走，獄長要見你……”
    ——————
    警局內。
    實習警員放下手機，側臉看向常安，小心翼翼道，“信號中斷了。”
    常安砸吧兩下嘴巴，三把兩把撕了剛才寫的對話提示，隨手扔進垃圾桶，扭頭對坐在老楊工位上的技偵科警員問道：
    “確定是孤島監獄？”
    技偵科警員點頭道，“信號最後定位是那裏，而且剛剛通過聲紋對比，確認了唐明和羅森兩位獄警的身份，再加上他們也都沒有反駁，應該沒錯！”
    常安擰著眉毛思索片刻，一拍桌子道：
    “這事兒很特麽不對勁，張守墨那小子應該是遇到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