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師弟好本事。”
    這時，雲起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帶著幾分驚訝。
    林凡聞言望去，看到雲起麵前擺放著二十瓶藥散，清心散和化瘀散各十瓶，成色也是中等，但有三瓶藥味清淡，接近下等邊緣。
    “雲師兄謬讚。”
    林凡拱手道：“在下煉十五瓶解毒散就差點耗盡靈氣，雲師兄煉製兩類藥散二十瓶，此等實力，真乃我等楷模。”
    雲起擺了擺手，笑道：“我在煉體五層時，還不如你呢。”
    說著，雲起走到林凡身旁，低聲道：“林師弟，我看你行事穩重，不像那些毛躁的年輕人，在這礦脈營地，有句話師兄想提醒你一下。”
    林凡心中一動，拱手道：“還請師兄指教。”
    雲起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窗戶前，指著外麵，“你看那些人。”
    林凡順勢望去。
    幾百丈外，一群剛下礦的弟子正在排隊領取補給。
    他們實力大多子在煉體中期，身上衣衫髒亂不開，麵色灰敗，有人眼睛發紅，呼吸粗重，有被瘴氣入侵的征兆。
    負責發放補給的是名胖執事，煉體後期，他慢條斯理地清點物資，每遞出一份，都要說上幾句。
    排隊弟子低聲應和，不敢有半點不耐煩。
    “那個胖執事姓錢，煉體八層，是魏無忌長老的遠房親戚。”
    雲起的聲音冷了幾分，“我聽說，那家夥長期克扣弟子補給，想要好的靈藥，不送不給，你想都別想。”
    “沒人管？”林凡問。
    雖然大概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但見雲起那副一肚子秘密想外吐的表情，林凡決定不擾人興致，順著雲起的話往下接。
    同時他也想知道，雲起到底想說什麽。
    “管？”
    果然，聽到林凡詢問後，雲起嗤笑一聲，“礦脈營地，實力就是規矩，錢執事背後有魏長老撐腰，隻要不上報到宗門，他就是這裏的土皇帝。”
    他轉身看向林凡，沉聲道：“所以記住，做好分內之事，別出頭，那些礦工的死活與我們無關，我們隻要煉好藥就行。”
    林凡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多謝師兄指點。”
    見林凡如此識趣，雲起嘴角微翹，有一副偷偷摸摸當老大的感覺。
    “對了。”
    雲起忽然想起什麽，“你可知為何宗門要派預備煉丹師來此？”
    “不是因為傷員多麽？”
    林凡疑惑道。
    “那是表麵原因。”雲起走到石屋角落，從懷中取出一枚留影石激活。
    光影浮現，展現出一幅畫麵，黑黢黢的礦洞內，有岩壁上生長出一種漆黑的苔蘚，有淡淡黑氣從苔蘚飄出。
    畫麵中，有幾名弟子試圖采集，可剛靠近就渾身抽搐，眼珠翻白。
    “這是‘噬魂苔’，礦脈深處特有的靈植。”
    雲起沉聲道，“它釋放的魔氣能侵蝕意識，輕則癲狂，重則魂滅，而唯一能克製它的，是以清心草為主材煉製的定神散。”
    他收起留影石，似說出了好大個秘密般，低語道：“但定神散是二品丹藥，可宗門二品煉丹師有限，根本不可能過來，所以宗門便讓煉丹師改良了配方，製作出簡易的清心散、解毒散兩種。”
    “可惜這兩種藥散，雖然煉製容易了許多，但同樣藥效減輕了數十倍。”
    “所以，宗門讓我們來，除了煉藥以外，還有一個目的，便是看能不能改良出更好的藥散。”
    “宗門甚至開出懸賞。”
    說到這，雲起眼中閃過貪婪之色，“改良成功者，獎五千貢獻點，築基丹一枚！”
    築基丹！
    林凡呼吸微微一滯。
    那是煉體期修士夢寐以求的寶物，能增加三成築基幾率，在青雲宗，隻有那些煉體巔峰修士，才有機會獲得。
    而且數量有限，甚至有煉體巔峰修士等到死，都等不到一顆。
    如果不提前準備的話，根本沒有可能。
    “看來雲師兄誌在必得。”林凡道。
    “誰不想呢？”
    雲起坦然承認，“我已煉體七層，再有二三十年便能衝擊巔峰，若得築基丹，大道可期。”
    “這個消息目前隻有少數人知道，是我花大價錢，從一位長老那買來的。”
    “林師弟，你我同住一屋便是緣分，不如聯手研究？我剛才看你煉藥手法嫻熟，對藥性想必有獨到了解，我倆合作，或許能成。”
    林凡心中一動，麵上卻沒有顯露分毫。
    雲起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拋出的誘餌也足夠誘人。
    如果他所料不錯，雲起之所以跟他說，想必也是看中他才煉體五層，即便成功，也不可能爭奪築基丹。
    隻是……
    他和雲起相識不過半日，何至於推心置腹至此？
    將這等秘密告訴他，難道就不擔心他泄露出去？
    再者，改良藥散，豈是易事？
    就連門內煉丹師都沒辦法解決，其中難度可想而知。
    雲起煉體七層，看煉丹手法也有些念頭，論經驗、修為都強過自己，為何偏偏找上他這個新人。
    就算是害怕有人跟他搶功勞，再不濟也能找個煉體六層的修士吧。
    電光石火間，諸多念頭閃過。
    思量想去，林凡覺得，對他來說，成功了收益不大，其中的不確定性更大，還是不淌這個渾水的好。
    “師兄抬愛。”
    “隻是師弟修為低微，煉丹術粗淺，恐怕會拖累師兄。”
    聽到林凡拒絕，雲起哈哈一笑，拍了拍林凡的肩膀，“師弟見外了，你不要有心理負擔，若成，功勞你我各半，若不成，也算積累經驗。”
    話說到這份上，再拒絕就不太合適了，
    林凡似乎被說動，眼神閃爍片刻，終於點了點頭，“承蒙雲師兄看得起，師弟願盡綿薄之力，隻是此事重大，師弟一切以師兄為主，慢慢學習摸索。”
    “好，爽快！”
    雲起笑容更盛，眼中滿意之色一閃而過，“那就這麽說定了，平日我們照常完成定額，閑暇時便一起參研，我那裏還有些關於清心草和附近礦脈產出藥材特性的筆記，晚些時候拿給你看看。”
    “是，師兄。”林凡道。
    兩人又交談片刻，敲定了初步合作方式。
    總而言之一句話，一切以雲起為主，林凡隻是個輔助。
    談話間，天色漸暗。
    礦脈營地的夜晚來得格外早，四周山巒高聳，陽光被遮擋，未時剛過便已暮色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