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三十這日，青雲山的雪終於停了，晨光透過薄雲灑在攬月院，把掛在屋簷下的紅燈籠映得格外鮮亮。天還未亮，蘇清瑤就起了床，在廚房裏忙活著準備年夜飯——案上擺著剛宰好的鮮魚、剁好的肉餡，砂鍋裏燉著的肘子咕嘟咕嘟冒著熱氣，香味順著窗縫飄出去，引得來幫忙的蘇曉棠頻頻探頭。
    “清瑤姐姐，這肉餡是要做餃子嗎？我來幫你擀皮吧！”蘇曉棠洗幹淨手，拿起擀麵杖，動作嫻熟地擀出一張張圓薄的餃子皮。她如今做這些家務早已得心應手，擀出的皮大小均勻，邊緣還帶著好看的花紋。
    蘇清瑤笑著點頭，往肉餡裏加了勺香油：“是啊，除夕夜吃餃子，圖個團圓吉利。等會兒讓孩子們也來包，就算包得醜點，吃著也香。”
    正說著，水柔端著一盤剛蒸好的荷葉雞走進來，翠綠的荷葉裹著金黃的雞肉，掀開時熱氣裏帶著荷香：“清瑤姐姐，荷葉雞好了，我還在雞肚子裏塞了糯米，等會兒大家嚐嚐。”
    “聞著就香！”蘇清瑤湊過去聞了聞，“你這手藝，比江南酒樓的師傅都不差，以後可得多教教我。”
    院子裏，陳凡和沈硯青正忙著掛燈籠、貼春聯。陳凡踩著梯子，把寫著“國泰民安”的橫批貼在門框上，沈硯青則在一旁扶著梯子，時不時遞個膠帶，兩人配合得格外默契。孩子們圍在旁邊，蘇澈拿著小紅燈籠跑來跑去，水生和雲舟則好奇地看著春聯上的字，時不時問問陳凡是什麽意思。
    “爹，這個‘福’字為什麽要倒著貼呀？”蘇澈指著門上倒貼的福字，歪著頭問道。
    陳凡笑著解釋：“‘福倒’就是‘福到’的意思，倒著貼，就說明福氣都到咱們家啦！”
    孩子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雲舟忽然指著沈硯青手裏的燈籠：“沈叔叔，這個燈籠上的花紋真好看，是你畫的嗎？”
    “是呀，你要是喜歡，以後叔叔教你畫好不好？”沈硯青笑著揉了揉雲舟的頭，眼底滿是溫柔。自他回來後，就格外疼這些孩子，時常陪他們讀書、玩遊戲，孩子們也漸漸把他當成了家裏人。
    淩玥坐在窗邊的軟榻上，看著院子裏熱鬧的景象，手輕輕放在小腹上。腹中的寶寶像是感受到了外麵的熱鬧，輕輕動了幾下，像是在回應。她笑著摸了摸肚子，輕聲說：“寶寶別急，等會兒就能和大家一起過年啦。”
    雲柔端著一碗剛熬好的紅棗蓮子羹走進來，放在淩玥手邊：“淩玥姐姐，快喝點羹，補補氣血。外麵風大，別總對著窗戶看，小心著涼。”
    “謝謝雲柔。”淩玥接過羹碗，小口喝著，“你繡的薰衣草香囊我放在枕頭邊了，聞著很安神，這幾日睡得都特別香。”
    “喜歡就好，我還曬了不少，等寶寶出生了，也給他做幾個，免得夜裏哭鬧。”雲柔笑著說，又拿起旁邊的小棉襖比了比，“這棉襖是清瑤姐姐做的吧？針腳真細，寶寶穿肯定暖和。”
    不知不覺到了傍晚，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攬月院的燈籠都亮了起來，紅通通的光映著白雪，格外喜慶。年夜飯的桌子擺在正屋，滿滿一桌子菜——有蘇清瑤做的糖醋魚、紅燒肉，水柔做的荷葉雞，雲柔做的烤包子，蘇曉棠做的山楂糕，還有沈硯青特意燉的當歸羊肉湯，說是能暖身，適合冬天喝。
    一家人圍坐在桌旁，陳凡先舉起酒杯：“今年是咱們攬月院最熱鬧的一年，添了雲柔母子，淩玥也懷了寶寶，我先敬大家一杯，祝咱們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眾人紛紛舉杯，孩子們也拿著果汁杯跟著湊熱鬧，小小的屋子裏滿是歡聲笑語。淩玥喝了口溫熱的羊肉湯，暖意從胃裏蔓延到全身，看著身邊的沈硯青正細心地給她挑魚刺，看著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剛才放的煙花，心裏滿是幸福。
    吃過飯，大家圍坐在火爐旁守歲。陳凡給孩子們講著當年和魔族戰鬥的故事，蘇清瑤和女眷們則聊著天，手裏還織著給寶寶的小襪子。淩玥靠在沈硯青懷裏，聽著大家的聊天聲，感受著腹中寶寶的胎動，漸漸有些困了。
    “困了就先睡會兒，等會兒跨年我叫你。”沈硯青輕聲說，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裏屋的床上，又給她蓋好被子。
    淩玥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她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抱著剛出生的寶寶，寶寶長得虎頭虎腦的，眼睛像沈硯青一樣溫柔。院子裏，大家都圍著寶寶，蘇澈在教寶寶玩木雕，水生在給寶寶看他撿的蓮蓬，雲舟在給寶寶聞薰衣草香囊，整個院子都充滿了笑聲。
    不知過了多久，淩玥被外麵的煙花聲吵醒。她睜開眼，看到沈硯青正坐在床邊看著她，窗外傳來孩子們的歡呼聲。“醒啦？剛好到跨年了，快來看煙花！”沈硯青笑著說，小心翼翼地扶她起來。
    淩玥走到窗邊，看著外麵夜空中綻放的煙花，五顏六色的光映在雪地上，格外美麗。陳凡和蘇清瑤站在院子裏，孩子們圍著他們，手裏拿著小煙花棒，笑著跳著。沈硯青從身後輕輕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新年快樂，淩玥。明年的這個時候，咱們的寶寶就能和我們一起看煙花了。”
    淩玥靠在他懷裏，看著眼前的美景，感受著腹中的胎動，笑著說：“新年快樂，沈硯青。有你，有寶寶，有大家，真好。”
    夜空中的煙花還在綻放，攬月院的笑聲還在繼續。淩玥知道，新的一年裏，這個家會迎來新的生命，會有更多的溫暖與幸福，而這份來之不易的團圓與安寧，會像青雲山的鬆柏一樣，永遠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