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請藥王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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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長老殿死一般寂靜,所有人的視線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死死地釘在了藥不然那隻藏在袖袍下的右手上。
    藥不然的身體僵住了,額頭上瞬間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他的心髒狂跳不止,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從腳底瞬間淹沒到天靈蓋。
    他怎麽會知道?
    他怎麽可能知道“七日絕”如此隱秘的特性!
    這可是“生命方舟”的“教授”交給他的獨門秘毒,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還有這種副作用!
    “怎麽?不敢嗎?”
    葉不凡的聲音如同催命的魔咒,每一個字都狠狠砸在藥不然的神經上。
    “你這是汙蔑!憑空捏造!”藥不然色厲內荏地咆哮著,“我乃藥王穀少主,豈容你一個外人在此信口雌黃!”
    “是不是汙蔑,伸出手來一看便知。”葉不凡的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壓迫感。
    “沒錯!少主,您就讓大家看看,以證清白!”
    “是啊!身正不怕影子斜!”
    殿下的長老和堂主們也紛紛開口。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不僅僅是審判一個外人那麽簡單,而是關係到藥王穀未來的繼承人,關係到穀主的安危!
    藥不然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絕境。
    伸出手,是死。
    不伸手,同樣是坐實了罪名,也是死!
    “我看誰敢逼迫少主!”
    幾名忠於藥不然的執法堂弟子怒喝著,將他護得更緊。
    “看來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葉不凡搖了搖頭,似乎失去了耐心。他不再看藥不然,而是轉身,麵向大殿最深處那張空置的、象征著穀主權位的巨大石椅,朗聲開口。
    “藥王穀穀主,藥千愁!”
    “你兒子要殺你,你還要躲到什麽時候?”
    “再不出來,我可就當你默認了,這穀主之位就由他來坐了。”
    這番話如同平地驚雷,震得所有人頭暈目眩。
    他竟然敢直呼穀主名諱!他竟然敢用如此不敬的語氣對穀主說話!
    “放肆!你這狂徒!”
    “穀主正在閉關,豈容你在此聒噪!”
    藥不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厲聲嗬斥,試圖煽動眾人的怒火,將矛頭重新對準葉不凡。
    然而,就在此時。
    “咳……咳咳……”
    一陣壓抑而痛苦的咳嗽聲從大殿的後方幽幽傳來,那聲音仿佛來自九幽深處,帶著一股腐朽和衰敗的氣息,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分。
    所有人都循聲望去,隻見在穀主寶座後方的陰影裏,一道傴僂的身影正扶著牆壁,一步一步艱難地挪了出來。
    那是一個須發皆白、麵容枯槁的老者。他身上穿著象征穀主身份的墨綠色長袍,但此刻穿在他身上卻顯得空空蕩蕩,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倒。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唇發紫,眼窩深陷,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濃鬱的死氣。
    這哪裏還是傳說中那個醫術通神、威震西南的藥王穀之主?
    這分明就是一個行將就木、命不久矣的將死之人!
    “父親!”
    “穀主!”
    “師父!”
    驚呼聲此起彼伏。
    藥天風和紅袖的眼中充滿了悲痛,而藥不然的臉上則寫滿了驚駭和不敢置信。
    他怎麽出來了?他不是應該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嗎?
    藥千愁沒有理會任何人,他那雙渾濁的眼睛穿過人群,先是落在了自己兒子藥不然的臉上。那眼神中有失望,有痛苦,有不敢相信。
    藥不然被他看得渾身發毛,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視線。
    隨後,藥千愁的視線緩緩移動,最終定格在了葉不凡的身上。他仔細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年輕人,這個攪亂了藥王穀一池春水的不速之客。
    大殿內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穀主的裁決。
    是雷霆震怒,將這個口出狂言的外人挫骨揚灰?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藥千愁枯槁的嘴唇微微顫動,他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了一句沙啞到幾乎聽不清的問話。
    那句話不是問罪,不是嗬斥,而是一句充滿了無助與渴望的哀求。
    “年輕人……你真的能救我嗎?”
    轟!
    這句話比之前葉不凡的所有指控加起來,都更具爆炸性!
    穀主此言,無異於當著所有人的麵親口承認了自己身中劇毒,命不久矣的事實!也間接地證實了葉不凡所言非虛!
    藥不然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
    他完了。
    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葉不凡迎著藥千愁那充滿期盼的目光,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道:“我為什麽要救你?”
    此言一出,眾人再次嘩然。
    藥天風和紅袖都急了,這可是穀主啊!
    葉不凡卻不為所動,他繼續說道:“你教子無方,識人不明,讓藥王穀這等杏林聖地淪為藏汙納垢之所,險些被宵小之輩篡奪。於公,你有過。”
    “你身中劇毒卻諱疾忌醫,不敢麵對現實,隻知一味逃避,妄圖靠自身功力化解,愚不可及。於私,你亦是蠢材。”
    “一個有過又愚蠢的人,我為何要救?”
    葉不凡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他竟然當著全藥王穀高層的麵,將他們的穀主訓斥得一文不值!
    所有人都以為藥千愁會勃然大怒,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藥千愁聽完這番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慘然一笑,臉上露出了無盡的苦澀和悔恨。
    “你說得對。”他長歎一聲,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都被抽空了,“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啊……”
    他再次看向葉不凡,眼神中的哀求變成了懇求。
    “老夫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但藥王穀千年的基業,不能毀在我手裏,求求你,救救藥王穀!”
    說著,他竟要當眾對著葉不凡彎下膝蓋。
    “穀主不可!”藥天風等人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扶住他。
    葉不凡依舊站在原地,不閃不避,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救藥王穀可以。”他終於鬆口,“但,我有條件。”
    “你說!任何條件,老夫都答應!”藥千愁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葉不凡的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藥不然和他身後那幾個神色慌張的“教授”的同夥身上。
    “清理門戶,所有叛徒一個不留。”
    “第二,”他的視線轉向大殿之外,望向了那片雲霧繚繞的禁地方向,“神農澗的九轉還魂草我要了。”
    藥千愁沒有絲毫猶豫:“好!老夫答應你!”
    對他而言,隻要能保住藥王穀,別說一株聖物,就是要他這條老命都行。
    “父親!你不能答應他!聖物是藥王穀的根基啊!”
    藥不然發出絕望的嘶吼,他知道,一旦葉不凡拿到聖物,他就再也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了。
    他眼中閃過最後一絲瘋狂和狠厲。
    既然已經暴露,那就魚死網破!
    “動手!”
    他猛地發出一聲爆喝!
    話音未落,他身旁一名一直低著頭、毫不起眼的執法堂弟子猛地抬起頭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偽裝成弟子的“生命方舟”高手,“教授”!
    “教授”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黑色手槍,槍口對準的並非葉不凡,而是他身邊毫無防備的秦夢如!
    “去死吧!”
    與此同時,藥不然也動了!他從懷中掏出一把淬滿劇毒的匕首,麵目猙獰地撲向了近在咫尺、虛弱不堪的親生父親——藥千愁!
    他要當眾弑父!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快到令人窒息!
    “小心!”
    “保護穀主!”
    驚呼聲和怒吼聲響成一片。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就在那枚蘊含著恐怖能量的毒針即將射出槍口,就在那把毒匕首即將刺入藥千愁胸膛的瞬間。
    葉不凡動了,他甚至沒有轉身,隻是輕輕地屈指一彈。
    一枚茶杯的蓋子從他身旁的桌上飛起,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後發先至。
    “噗!”
    一聲輕響。
    那道流光精準無比地穿過了“教授”持槍的手腕,帶起一串血花。
    “啊!”
    “教授”發出一聲慘叫,黑色的手槍脫手飛出,他整條右臂竟被那小小的杯蓋齊腕斬斷!
    而另一邊,麵對撲向藥千愁的藥不然。
    葉不凡隻是抬起眼皮,隔空一掌拍出。
    “滾!”
    一股無形的氣浪轟然爆發!
    藥不然隻覺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撞在自己胸口,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倒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十幾米外的大殿石柱上。
    “轟!”
    堅硬的石柱被撞得龜裂開來。
    藥不然滑落在地,口中鮮血狂噴,胸骨盡碎,當場昏死過去。
    一彈指,廢一人。一揮掌,敗一人。
    整個長老殿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用看神仙一般的眼神,敬畏地看著那個緩緩收回手掌的年輕人。
    葉不凡做完這一切,仿佛隻是拍飛了兩隻煩人的蒼蠅。他走到藥千愁麵前,取出三根銀針,閃電般刺入其胸前大穴,渡入一股精純的真氣。
    藥千愁原本死灰般的臉色瞬間恢複了一絲紅潤,呼吸也平穩了許多。
    “你的命,暫時保住了。”葉不凡淡淡開口,“剩下的等我從神農澗回來再說。”
    說完,他不再看殿內眾人,拉起還在震驚中的秦夢如,徑直向殿外走去。
    藥天風立刻反應過來,恭敬地跟了上去,充當向導。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門口,眾人才如夢初醒,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議論聲。
    藥千愁看著葉不凡離去的方向,感受著體內那股溫暖而強大的生機,眼中充滿了震撼與感激。他知道,藥王穀的天,從今天起要變了。
    他立刻下達命令:“封鎖全穀!將所有叛逆餘黨,就地格殺!一個不留!”
    一場血腥的清洗,在藥王穀內部無聲地展開。
    而此刻,葉不凡、秦夢如和藥天風三人已經來到了藥王穀最深處的禁地——神農澗的入口。
    前方是深不見底的懸崖,雲霧繚繞,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鐵索橋,連接著對岸那片神秘的區域。
    一股蠻荒、古老、而又極度危險的氣息從雲霧深處撲麵而來,讓人不寒而栗。
    “吼——!”
    一聲仿佛來自太古洪荒的獸吼,猛地從雲霧深處炸響!
    恐怖的音波震得整個山穀都在顫抖,鐵索橋劇烈晃動,仿佛隨時都會斷裂。
    一股腥風從對麵刮來,吹散了些許雲霧。
    隱約間,一個巨大無比的頭顱在雲霧中若隱若現。
    那頭顱比水缸還大,通體覆蓋著赤紅色的鱗片,兩隻燈籠大小的眼睛,閃爍著殘忍而暴虐的血光,正死死地盯著鐵索橋這邊的三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