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在繼續，那群黑色的死神以驚人的效率清空了整個B7層外圍。
    然後，他們停下了腳步，在通往中央控製室的通道兩側，分列站好，像是在恭迎他們的君王。
    一個身影，從爆炸留下的缺口處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
    他沒有穿作戰服，依舊是那身休閑裝，與周圍的血腥和硝煙格格不入。他踩過滿地的彈殼和屍體，皮鞋上卻沒有沾染一絲血跡。
    他就這樣，一步步穿過由他親手製造的死亡通道，來到了強化玻璃製成的控製室門前。
    葉不凡抬起頭，目光穿透玻璃，落在了葉天瑜那張因震驚和憤怒而扭曲的臉上。
    控製室的門是用最頂級的防彈合金打造的，足以抵禦火箭彈的正麵轟擊。
    但葉不凡隻是抬起了手，輕輕地按在了門上。
    “哢嚓……”
    一聲輕微的脆響。
    那扇厚重的合金門，以他的手掌為中心，蛛網般的裂痕瞬間蔓延開來。
    下一秒，整扇門無聲地化作了漫天齏粉。
    葉不凡施施然地走了進去，仿佛隻是推開了一扇自家的房門。
    他看了一眼被嚇得渾身發抖的蘇煙，然後，目光重新回到了葉天瑜的身上。
    “你的遊戲，結束了。”
    葉不凡的聲音很平靜。
    “不！！”
    葉天瑜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臉上充滿了瘋狂和不甘。
    “你以為這就結束了？！”
    “我才是天命所歸！我才是真正完美的‘鑰匙’！”
    他猛地從懷裏掏出一支注射器，裏麵是閃爍著詭異紫色光芒的液體。
    沒有任何猶豫，他將針頭狠狠紮進了自己的脖子！
    “遊戲，才剛剛開始！”
    “我會讓你親眼看看，什麽是真正的神！”
    紫色的液體順著針管，瘋狂地湧入葉天瑜的身體，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扭曲、膨脹。
    “嗬……嗬……”
    葉天瑜的喉嚨裏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他的身體像是被吹脹的氣球，西裝寸寸崩裂。
    青黑色的血管如同醜陋的蚯蚓，在他暴起的肌肉上瘋狂蠕動。
    他的身高在短短數秒內拔高到了近三米，雙手化作了閃爍著金屬寒光的利爪，背後甚至撕裂血肉，長出了兩對畸形的骨翼。
    一股狂暴、混亂、充滿毀滅欲望的氣息從他身上轟然爆發，席卷了整個控製室。
    “哈哈哈哈！”
    葉天瑜，或者說這個怪物，發出了癲狂的笑聲。他感受著體內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一種足以撕裂一切的錯覺讓他徹底瘋狂。
    “看到了嗎，葉不凡！”
    “這才是神的力量！”
    他猛地一揮利爪，身旁的金屬控製台就像豆腐一樣被輕易切開，斷口處火花四濺。
    葉不凡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隻是側身一步擋在了蘇煙的身前，仿佛眼前的怪物不過是一隻叫得比較響亮的蟲子。
    這種無視，徹底激怒了葉天瑜。
    “給我死！”
    他咆哮著，龐大的身軀化作一道紫色殘影，攜帶著撕裂空氣的音爆，一爪抓向葉不凡的頭顱。
    這一爪的力量，足以將一輛主戰坦克撕成兩半。
    然而，葉不凡隻是抬起了右手，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也沒有絢爛的光華。
    他隻是簡簡單單地伸出兩根手指，食指和中指。
    在利爪即將觸及他麵門的刹那，精準無比地夾住了葉天瑜的爪尖。
    “鐺！”
    一聲金鐵交鳴的脆響。
    葉天瑜那足以撕裂鋼鐵的利爪，被那兩根看似纖細的手指穩穩夾住，再也無法寸進分毫。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葉天瑜臉上的狂笑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錯愕和難以置信。
    這怎麽可能？！
    他已經注射了“神血”，獲得了超越凡俗的力量，為什麽……為什麽還是無法傷到這個男人分毫？
    “這就是你所謂的神？”
    葉不凡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失望。
    “太弱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屈指一彈。
    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力順著爪尖，轟然傳遞到葉天瑜的整條手臂。
    “哢嚓哢嚓！”
    一連串密集的骨裂聲響起。
    葉天瑜的整條右臂，從指骨到肩胛骨，在一瞬間被徹底震成了粉末！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終於從怪物的喉嚨裏爆發出來。
    他龐大的身軀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合金牆壁上，將牆壁都撞出了一個巨大的凹陷。
    葉不凡沒有追擊，他甚至還抽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剛才觸碰過怪物的手指，然後將手帕隨手扔掉，仿佛碰了什麽髒東西。
    “太吵了。”
    他皺了皺眉。
    葉天瑜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斷掉的右臂軟軟地垂著，眼中充滿了恐懼。
    他怕了。
    他所謂的神力，在葉不凡麵前脆弱得就像一個笑話。
    他唯一的念頭就是逃！
    葉天瑜猛地扇動背後的畸形骨翼，整個人衝天而起，撞破了控製室的天花板，想要從上方的通風管道逃離。
    “我讓你走了嗎？”
    葉不凡的聲音幽幽響起，他抬起腳，對著地麵輕輕一跺。
    轟！
    一股無形的波動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
    剛剛衝到半空的葉天瑜，身體猛地一僵，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攥住，然後狠狠地砸了下來。
    他體內的基因鏈，在那股波動的衝擊下徹底崩潰了。
    他那龐大的身軀開始以一種極為恐怖的方式“融化”，膨脹的肌肉迅速萎縮，畸形的骨翼化作膿血，堅硬的利爪也重新變回了手指。
    葉天瑜變回了人形，卻比之前更加淒慘。他像一灘爛泥癱在地上，渾身抽搐，口中不斷湧出夾雜著內髒碎片的血沫。
    葉不凡緩緩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
    “紫禁城下麵，有什麽？”
    葉天瑜的眼中隻剩下無盡的恐懼，他張著嘴，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漏風聲。
    葉不凡沒有耐心等他回答，他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了葉天瑜的眉心。
    龐大的神念之力，如同最鋒利的手術刀，粗暴地切入葉天瑜的識海，開始強行讀取他的記憶。
    就在這時，一個輕柔的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女聲，毫無征兆地在整個地下空間響起。
    “劣等的替代品，已經沒有價值了。”
    聲音落下的瞬間，葉天瑜的身體猛地一顫，雙目圓瞪，七竅之中同時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他的生命氣息在刹那間被徹底抹去。
    葉不凡猛地站起身，神念掃向整個地下空間。
    沒有！什麽都沒有！
    仿佛剛才那個聲音隻是幻覺。
    但他清楚，那不是幻覺。
    有一股遠比葉天瑜強大得多的意誌，隔著未知的距離，瞬間抹殺了他。
    葉不凡走到牆邊，解開了蘇煙的繩索。
    蘇煙驚魂未定，撲進他懷裏放聲大哭。
    葉不凡輕輕拍著她的背，拿出電話，撥給了秦夢如。
    “蘇煙沒事，讓人來接她。”
    掛斷電話，他看向地上葉天瑜那具迅速腐爛的屍體，陷入了沉思。
    看來，真正的敵人才剛剛浮出水麵。
    就在這時，葉天瑜的屍體上，一塊黑色的金屬令牌緩緩浮現出來。
    那令牌的製式與葉不凡從老頭子那裏得到的一模一樣，但上麵的圖騰卻不是禿鷲，而是一隻閉著眼睛的，詭異的豎瞳。
    葉不凡伸手將令牌吸入手中，一股冰涼的觸感傳來。
    令牌的背麵刻著兩個古老的篆字。
    “神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