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鳳家的變化，鳳傾昭並不知情。
    她一大早就收到商鋪傳來的消息，稱被對家打擊的很慘，生意也不景氣，可能要關門了，讓她過來處理一下後續。
    所以用完早膳她便火急火燎地趕向了那裏。
    如今她手下的十家鋪子，分別是一家醫館，三家胭脂水粉鋪子，一家茶樓，兩家酒樓，兩家首飾店，一家書齋。
    出事的，正是三家胭脂水粉鋪子中的其中一家。
    另外兩家開在京城的南頭北尾，收入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狀態。
    唯獨這一家，身處京城核心地帶，周圍都是非富即貴的權貴之人，屬於是重要的經濟支柱。
    若是真關了門，這損失可不小。
    必須得把它救活來。
    鳳傾昭站在商鋪門口，碩大的牌匾上，正中央刻有三個飛舞的字，“華芊閣”。
    她並未急著進去。
    在這裏，她能很直觀的看見這家店鋪，與所謂的“對家”，二者之間的區別。
    因為兩家就開在對方的對麵。
    轉個身，便能看到名為“素慕閣”的鋪麵。
    與冷冷清清，隻有零星幾人的華芊閣不同，前往素慕閣的裏人絡繹不絕，裏麵也擠滿了人。
    怪不得華芊閣會派人來，說要關門了。
    看來這樣的情況有一段時間了。
    鳳傾昭僅僅是在大街上看了會兒素慕閣，立馬就有人注意到了她，並上前熱情地請她進去看看。
    想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便應了聲，跟著那人進去了。
    甫一踏入，一股十分淡雅的香味立馬鑽入她的鼻腔。
    鳳傾昭環顧了一下四周，是與華芊閣大相徑庭的裝飾。
    整個屋子沒有過多的裝飾，整體是以浮雕為主，牆麵上掛有幾副水墨畫。
    雖是樸素，卻也不失高雅。
    隻不過鳳傾昭遲遲未找到鼻尖這股香味的來源。
    好在裏麵的夥計過多，她便隨手拉住一個。
    “這位客官，是有什麽問題嗎？我們素慕閣應有盡有，主打一個去掉濃妝豔抹的假麵，以最真實的美來麵見他人，我們稱之為‘素顏妝’。”
    “素顏妝難道就不用這些胭脂水粉嗎？”鳳傾昭有些好奇。
    “自然是用的，它是一種追求自然，清新的妝容，能讓使用它的人像是沒化妝一樣，但又提升了自然美感。”
    “別家店都是些豔麗的胭脂水粉，難以做到這種效果，整個京城，就隻有咱們素慕閣能做到！”
    夥計解釋完後，有些驕傲地說道。
    隨後指向樓梯處，
    “客官你看，從這裏上去，是試妝區。你若信不過我家東西，可以上去，上麵會有人幫你施粉黛，呈現出你最美的樣子。”
    說著，正巧從上麵下來了兩位手挽手，邊下樓邊談笑的女子。
    二人的臉上看不出有用過胭脂水粉的痕跡，卻莫名的十分好看。
    整張臉看不出任何瑕疵。
    鳳傾昭點點頭，這話術，加親眼所見，給她整的都想買了。
    怪不得華芊閣比不過素慕閣，僅憑一個“獨一無二”就能吸引到不少人，更何況還有所謂的“試妝區”。
    這都是華芊閣沒有的。
    “這屋子裏的香味，是從哪裏來的？”鳳傾昭差點將這事忘記。
    “香味？”夥計茫然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
    “是有香味，這是我們掌櫃自製的，她說叫雪鬆香，是從地板下傳出的。”
    鳳傾昭低頭看了眼地板，“這地板沒有空隙，怎麽傳出？”
    夥計笑出聲，“客官你再仔細看看地板上的浮雕。”
    有了夥計的提醒，鳳傾昭才注意到，這些浮雕的眼睛，身上有無數個不仔細看，便看不見的小洞。
    見鳳傾昭發現了小洞，夥計才開始解釋道：
    “我們店在下麵建了個地下室，專門用來放置這種香。現在天氣熱，隻要把香和水混合在一起放在下麵，蒸發起來就會很香了。”
    “若是冬天也不怕，我們裝了暖氣，照樣能把香味揮發出來。”
    聽完這些，鳳傾昭不禁感慨，這家店的掌櫃是個聰明人，這都能想到。
    “你這般毫無顧忌地說出來，就不怕別人竊用嗎？”
    鳳傾昭真心實意地發問，畢竟如果是她想到這種方法，那就是打死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哪知夥計隻是無所謂笑笑，
    “這有什麽，我們掌櫃的說了，隻要不是問有關胭脂水粉的秘方，什麽都能說，像這種東西，自然也是沒什麽可隱瞞的。”
    鳳傾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想見見你家掌櫃的，可以嗎？”
    本以為夥計定會以各種理由拒絕，或者追問見掌櫃的原因。
    卻不曾想他什麽都沒問，直接一口答應了下來，
    “可以啊，隻不過我家掌櫃的一般下午才來，她說早上她起不來，嘿嘿。”夥計摸摸後腦勺傻笑。
    “客官有時間的話，不妨下午再來一趟，那時我家掌櫃的保準在。”
    “行，那我下午再來一趟。”
    和夥計聊完後，鳳傾昭又在裏麵轉悠了一圈。
    當真不愧是京城貴女裏的新熱，這才隨便看看，她就已經有了好幾個想買的。
    不過想到待會還要去趟華芊閣，強忍著想買的衝動，轉身出了門。
    門口的夥計依舊熱情不減的恭送她。
    越過人潮如流的街道，鳳傾昭進了華芊閣。
    因為從未在名下十家商鋪露過麵，所以鋪子的店小二並不知道她長什麽樣。
    華芊閣裏隻有一個夥計在，其他人不知道去哪了。
    見有人進來，也隻是癱坐在椅子上，連眼皮都不抬地說了句，“客官隨意挑選。”
    鳳傾昭並未說些什麽，隨意逛了兩圈。
    胭脂盒和桌上落上了薄薄一層灰，她伸出食指輕輕一擦，被劃過的地方的灰塵立馬堆積在她指腹。
    “小二，你這多久沒打掃了？”鳳傾昭揚聲問道。
    “嗯？”夥計拖長音節，聲音懶洋洋的，依舊未抬眼皮，“不知道，你隨便買吧，等東家來了就要關門了。”
    鳳傾昭拿出帕子，將手上的灰塵擦拭幹淨，“你去領完這個月的俸祿，直接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