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從鳳傾昭進門到現在，這夥計才終於肯抬起眼皮了。
    但也僅僅隻是抬起眼皮，癱坐的身子依舊未動。
    “店裏的掌櫃呢？讓他出來。”鳳傾昭皺起眉頭，加重音量說道。
    夥計坐起身，盯著鳳傾昭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你找我家掌櫃有什麽事？”他試探地問道。
    鳳傾昭發出一聲冷哼，“我大老遠從城郊到這來買胭脂水粉，你們店就這態度？我要找你家掌櫃好好說道說道。”
    她哪看不出這夥計是什麽心思，無非就是在試探她的身份，看看是不是東家。
    既然他試探自己，那自己也試探他適不適合繼續待在華芊閣，這不過分吧。
    如鳳傾昭所料，夥計一聽到她是從城郊來的之後，重新躺了下去，甚至更過分地閉上了眼睛，連個多餘的動作都懶得做。
    “掌櫃的不在，你要買就買，不買就算了，等東家來了宣布關門，你就是想買都買不到了。”
    “掌櫃不在？他哪去了？”
    “不知道。”
    “整個店就你一個人在？”
    “你煩不煩啊，一直問問問的，要不待會等東家來了你直接和東家說好吧！”
    說著，起身走到鳳傾昭麵前，想要推她往門外去。
    可就在指尖剛觸碰到肩的那一刻，鳳傾昭幾乎瞬間抬起腿，對準他腹部，毫不留情地踹了出去。
    飛出去的身子，重重撞翻了身後擺放胭脂的桌案，胭脂接二連三摔一地，掉地的響聲不停，灑得到處都是。
    巨大的動靜引出了不少人，這些人都是從最內側的門進來的。
    鳳傾昭猜那應該是通往後院的門。
    為首的是位中年男子，見外麵亂成這樣，有些生氣，怒喝道：
    “你是誰！素慕閣派來我們店裏鬧事的是嗎？”
    夥計咬牙強撐起來，“掌櫃的，她一定是對麵派來的，我還看見她進了素慕閣的門。”
    聞言，掌櫃及身後的人眼裏頃刻間對她滿是敵意。
    鳳傾昭撇了眼半躺在地上的夥計。
    還以為這小二躺椅子上睡著了，沒想到連這都注意到了。
    門外還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掌櫃看了眼門外，又看了看身後其中一人。
    那人立馬心領神會，朝門口走去，驅散那些看熱鬧的人後，又將門關上。
    掌櫃上前兩步，對鳳傾昭拱了拱手，
    “這位姑娘，我們東家馬上過來，華芊閣即將關門閉店，已經對素慕閣造不成威脅，你為何還要來鬧事？”
    鳳傾昭隨手拿起一盒離她最近的胭脂，將它打開，用食指沾取了點，將其揉搓開。
    “我不是來鬧事的，隻是因為你們店態度不行。”
    掌櫃皺起眉，“這是什麽意思？”
    鳳傾昭指了指地上的夥計，“整個店為何就他一人在？”
    掌櫃：“這是因為我們在後麵的庫房裏收拾貨物，把這些胭脂全部裝好，屆時等東家來了，看她如何處理。”
    鳳傾昭將他們上下掃視了一遍，確實每個人身上都沾了些許灰塵。
    掌櫃又道：“既然姑娘不是來鬧事的，那是有何不滿？若是因為找不到想要的胭脂，和我說便是，我去後院庫房替你找找。”
    鳳傾昭對這個掌櫃印象不錯，掃了眼已經站起的夥計，雙唇輕啟，
    “辭了他！”
    剛站起身的夥計聞言，不屑一顧地對鳳傾昭說道：
    “你以為你是東家嗎？想辭了我？癡人說夢呢。”
    隨後轉過身，對掌櫃略有討好地說道：“掌櫃的，我看她就是對麵派來的，剛才還吵著要見你呢，我不同意，她就動手了。”
    掌櫃麵上浮現疑惑，“找我你怎麽不和我說？”
    夥計沒想到掌櫃抓住這個點不放，愣了幾秒，
    “嘿嘿……這不是看你在忙嗎？要是等東家來了，見還未收拾完，生氣了怎麽辦。”
    掌櫃對著夥計有些無奈，知道他事事不著調，還愛偷懶。
    便讓他守著店，沒成想把店搞成這樣，要是待會東家來了看見這副場景，怕是都得受罰。
    於是好聲好氣地對著鳳傾昭說道：
    “這位姑娘，我家夥計也不是故意的，實在對不住了。這樣，這裏的胭脂你隨意挑選，不收你銀子，你不是找掌櫃嗎？我就是這家店的掌櫃，有什麽事我們到樓上談談，我先派人把這收拾一下行嗎？我們東家馬上來了，讓她看見不太好。”
    鳳傾昭勾唇淺笑，“不是你們讓我過來的嗎？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了？”
    這下，不止是掌櫃的，其餘人也是一臉震驚。
    那夥計更是哆嗦著腿，嚇得說不出話。
    掌櫃張著嘴，好半天才尋回自己的聲音。
    “姑娘，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真的是我們東家？”
    鳳傾昭直接將一紙文書拍在案上，“你覺得呢？”
    “東，東家，快！快給東家上茶！”
    掌櫃迅速吩咐著，見他們不動，每個推了一下。
    直到鳳傾昭坐在他們臨時搬來的椅子上，抿了口茶，那些人才稍微回過了神。
    “原來您就是咱們東家啊，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了。”掌櫃彎著腰，賠笑道。
    鳳傾昭放下茶盞，接過一旁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沾染上的淡淡茶漬。
    “無礙，我與你們也是第一次見，坐吧。”
    “誒，好。”掌櫃一坐下，就開始自我介紹。
    “東家，小的姓秦，叫秦顯德。”
    “嗯。”鳳傾昭輕輕應了聲。
    “我看這店成這樣，你這當掌櫃的，也不是完全沒有責任啊。”
    鳳傾昭氣勢逼人，說出的話一針見血。
    哪怕秦顯德比她大得多，也絲毫不敢不敬。
    他擦擦額間的汗，“東家說的是。”
    “你說，該怎麽做？”
    鳳傾昭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威嚴與寒意。
    秦顯德低著頭，被鳳傾昭盯得大氣都不敢出。
    整個屋子的人，都感受到了鳳傾昭身上強大的氣場，無形的壓迫感讓所有人都喘不出氣。
    也就在此時，之前不敬的夥計直接跪在鳳傾昭麵前，磕頭認錯。
    “東家……是小的錯了，求東家原諒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