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歲安邊走邊問。
    直到終於看著麵前那扇被落了四把鎖的門，才感慨不容易。
    她沒想到鳳家居然這麽大，而鳳傾昭的院子，則在比較偏僻的裏麵。
    邁上台階，歲安將四把鑰匙分別插入鎖內。
    “哢嚓”幾聲，全被打開了。
    她也未曾多想，直接推門而入。
    “這，這是怎麽回事……”
    略顯空曠的屋子，赤裸裸地展現在她眼前。
    歲安慘白張臉，不可置信。
    她閉上眼睛，以為這是她一夜沒睡的幻覺。
    可再次睜開眼睛，見到的，依舊是不變的場景。
    若不是鳳傾昭給的四把鑰匙正正好把門上的鎖打開，她現在就該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
    她拖起沉重的雙腿，向前邁進。
    鳳傾昭的話不斷在她耳邊重複，
    “我庫房東西裏麵東西很多……”
    “做得不好就把你送回紅舒窈那邊。”
    歲安咽了口口水，
    所以眼前這個還沒主子房間東西多的庫房，是遭失竊了？
    歲安第一反應就是去尋找鳳傾昭，想要將這件事立馬告訴她。
    轉過身，歲安焦急地往門外跑去，可剛跑兩步，速度卻又慢了下來，改為了走，最後直接停下了腳步。
    她看了眼身旁掛在門上的鎖，那裏麵插著剛剛鳳傾昭給她的鑰匙。
    垂眸細一琢磨，慢慢回過點味兒來了。
    主子讓她拿東西，卻並未細說拿什麽。
    甚至還特意告誡過她，裏麵的東西很多，不要磕壞了。
    如果她不是提前知道這裏失了竊，為何還要專門強調裏麵的東西多。
    不應該是說裏麵東西很珍貴嗎？
    歲安眼神一亮，
    所以……這才是主子考驗她的事！
    可隨即又立馬黯淡下來。
    她連鳳家的路都不知道，全府上下幾百人，又怎麽能查出是誰呢。
    回想起紅掌櫃在前幾日與她說的，“我救你回來是為了讓你跟著鳳傾昭，要是被她送回到我這來，那你回你的嘟嘟鄉吧。”
    嘟嘟鄉是她的家鄉，爺爺的墓地也在那裏，可她不能回去。
    因為，那裏是她一生的噩夢。
    歲安將每個物件都挨個看了眼，既然被盜那一定會有線索。
    放在最裏邊的東西都未動過，不見的，隻有外麵最顯眼的那些。
    同樣的，也讓她注意到了一些不對勁。
    放在外麵的全部都是刻有“禦”字的，而裏麵卻什麽印記也沒有。
    是主子特意要求這樣擺放的嗎？
    歲安眉頭微蹙。
    若真是這樣那便好辦的多了，隻挑聖上賞賜之物，說明還未流通，那人依舊在鳳家。
    在這麽多東西裏麵，能如此大膽的隨意亂拿，定是鳳家的某位主子。
    她走出門，將四把鎖重新上好。
    抬首看了眼天色，麵上流露出幾分可惜。
    “現在要是晚上該多好。”
    這樣她就能直接偷摸著進去了，一個一個問屬實有些麻煩。
    第一個去的，就是鳳铖與吳氏的屋子，準確來說是她們以前住的主屋。
    歲安隨意捏造了個理由便進來了。
    屋內有不少嶄新的物件，看得出都是新購置的。
    她全部翻了個遍，也未尋到任何刻有“禦”字的物件。
    臨走時，她再次看了眼這間過於華麗的屋子，眼裏透出幾分羨慕。
    剛準備離開這院子，便聽到外頭轉角處幾道腳步聲，歲安怕說多錯多，幹脆直接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腳步聲漸近。
    “大夫人的嫡姐可真難伺候，一會說這不行，一會說那不行，現在都出門三四公裏了，又說頭上的珠釵不好看，讓咱們徒步回來取，氣死我了！”
    “就是就是，以前大夫人哪有這麽事多，快別說了，咱們趕緊取完回去吧，不然她生氣了咱們可沒好果子吃。”
    大夫人嫡姐？吳氏娘家人？
    歲安蹲在草叢裏，親眼見這兩個丫鬟進了吳氏的房間。
    原來那裏換了人住，怪不得新添了不少物件。
    看來自己要調查的人不止鳳家人，還有吳氏娘家人。
    她在草叢裏親眼見兩個丫鬟離去，這才出來。
    在四周逛了逛。
    以便尋找鳳铖夫婦所住的屋子。
    也不知這府裏的人都跑哪去了，歲安連帶著找完鳳铖夫婦，石磊夫婦，吳澤，吳迪的屋子，這幾個人竟是一個都不在房內。
    她還去找了鳳鉻的屋子，雖然鳳鉻在屋子裏，但是好像睡著了。
    她也不敢多做停留，找完立馬走了。
    最後便是鳳媱絨和吳娸的屋子。
    剛一走近院裏。
    裏麵就傳來打鬧聲。
    吳娸頤指氣使地吩咐雜役們把鳳媱絨的東西全部丟出去。
    鳳媱絨帶著個麵具，似乎是剛起沒多久，烏黑的亮發隻隨意紮起。
    剛剛還聽那些丫鬟講小話，說主子把鳳媱絨的頭發削掉了。
    歲安躲在樹上，遠遠看著鳳媱絨的頭發，難道這麽快就長好了？
    鳳媱絨此刻正和她院裏的丫鬟一同擋在屋門前。
    歲安沒有多看，她本就不是好事之人。
    在看見吳娸屋內周邊沒什麽人後，趁所有人不注意，溜進去尋東西。
    還是沒有……
    她放下檢查的最後一根簪子，有些心灰意冷。
    難道她的想法是錯的？
    這個問題隻在她腦海裏停留了一瞬，又迅速被她否決。
    現在就剩鳳媱絨的房間了。
    還未等歲安找機會進去呢。
    機會就自己送上門來了，也不知吳娸用了什麽辦法，倒真讓她闖了進去。
    鳳媱絨的東西此時正被一個接一個的丟出來。
    而她本人則站在門邊咬唇垂淚。
    歲安搞不懂她在做作些什麽。
    垂眸看了眼腳下剛被丟出來的妝奩。
    見他們的視線都被鳳媱絨和吳娸吸引，立即蹲下身子，尋找了起來。
    這個沒有，那個也沒有……
    歲安頹然地往回走。
    在路過老太太屋子時，恰巧宋媽媽從裏麵出來，手上還拿著針線簍子。
    透過縫隙，她隱約看到裏麵的裝飾不凡，不像個下人住的屋子。
    忽地，她猛一拍腦門。
    這不會就是主子的祖母屋子吧，離得這麽近嗎？
    歲安並未忘記老太太，可也未懷疑她。
    因為在歲安眼裏，老爺爺或者老奶奶總是能讓她想起已故的爺爺和幫助過她們爺孫二人的爺爺奶奶。
    他們都那麽好，所以世界上所有的爺爺奶奶也一定是很好的人。
    歲安在老太太房前徘徊了半晌。
    隻剩老太太的屋子沒查了，可她又不敢進去查，害怕真的查出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