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既然你這麽大方，我聽說姐姐前些日子剛得了月白雲紋古箏，不如借妹妹幾日瞧個新鮮，如何？”鳳傾昭嘴角勾起盈盈笑意。
    鳳媱絨自然是不肯答應，心虛地別過頭。
    “這哪能一樣，你又不是我長輩，我幹嘛要對你有孝心。”
    “可母親不是稱姐姐最大方了嗎？不過才一把古箏，就要傷了我與你之間的姐妹情分嗎？再說我隻是借來瞧瞧，又不是要你送我，為何不肯？”鳳傾昭用帕子抵在眼角。
    不是說學學鳳媱絨嗎？她這不就學上了！
    鳳媱絨咬著下唇，不再說話。
    “還有母親，你這般有孝心，那就別光把前些日子從庫房拿出的東西，隻送給姨母一家呀，還要給舅舅，表外祖母，表舅舅一家都送呀，隻給姨母一家那太不像話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鳳家多小氣似的。”
    鳳傾昭繼而看向吳氏，一個一個地說道，這些她為什麽會知道，全是因為鳳媱絨的古箏時，為了收獲她人羨慕的眼光，四處宣揚。
    至於吳氏，那是因為姨母一家嘴巴太大了，每次吳氏送了什麽好東西給他們時，盡管再三叮囑不讓對外說，可隻要他們一踏出鳳府門，就要拉個人講講，就怕別人不知道。
    吳氏聞言，瞳孔驟然緊縮，死死捏著手中帕子，顫著身子問她：
    “你……你怎麽會……”
    怎麽會知道？
    話音間，鳳铖對著吳氏厲聲質問，
    “什麽？你又把鳳家的東西全送他們一家了？你當初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送了嗎？為什麽還要這樣！”
    “不是這樣的……老爺，你聽我解釋！”吳氏被嚇這聲質問嚇得一顫，抓住鳳铖的袖子，慌忙辯解。
    隨即一指鳳傾昭，咬著牙說道：
    “你別聽這個賤人瞎說，她連證據都沒有，定是冤枉我來的。”
    聽吳氏這麽一說，鳳铖臉色的表情倒是緩和了幾分。
    鳳傾昭搖搖頭，果然還是這樣，每次遇到點啥事，第一時間就把錯推到她身上，她聳了聳肩，總感覺背上有點重，好像背了很多東西。
    “我是不是瞎說，你去鳳府門口隨便拉個人問一下就知道了，就這件事，整個京城都知道，恐怕也就父親你不知道了，哦對！還有祖母。”
    鳳傾昭沒有說鳳媱絨，是因為鳳媱絨必然知道。
    “再不濟，你問問鳳媱絨，她剛被吳娸趕出來，吳娸搬了些啥進去，她定然看得一清二楚。”
    鳳铖看向鳳媱絨，“她說的可是真的？”
    對待鳳媱絨，鳳铖可謂是真心疼愛，見她不答，還以為是嚇著她了，壓下怒意，語氣放柔耐心地說道：
    “你別害怕，爹不會對你怎麽樣的，絨兒隻需要和爹說實話，你可有在表妹那裏看見鳳家庫房裏的東西，或者聽到她們說過什麽？”
    鳳媱絨看了眼吳氏，吳氏正衝她搖頭。
    又看了眼鳳铖，麵色猶豫。
    她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確實如鳳傾昭所言，滿京城的人都知道，若是騙了父親，遲早會被發現，那麽她也會跟著受罰。
    很早之前她就聽祖母講過母親以前那些事，也深知父親與祖母是十分厭惡母親這種行為，甚至是深惡痛絕。
    可要是說了，好歹也是養育她十多年的母親，對她疼愛有加。
    見鳳媱絨一臉躊躇的樣子，鳳铖哪還猜不到了。
    這無疑是火上澆油，怒火更甚了，揚起手一個巴掌拍在吳氏臉上。
    吳氏頭一偏，被打得呆愣不動，過會才不可置信地看向鳳铖，
    “你打我？”
    鳳铖指著吳氏鼻子怒吼，
    “我不僅打你，我還要休了你！”
    當年為保下吳氏，他跪在祠堂發誓，定不會再讓吳氏將鳳家一分一毫的物什，贈給吳家。
    若再有下次，吳氏將以偷盜罪亂棍打死。
    本來吳氏送就送了，隻要能做到無人知曉這件事，那便罷了，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偏偏，她娘家人卻是個嘴把不住門的，不僅往外說，還讓滿京城皆知此事。
    若被傳入鳳家族親的耳裏，她這條命，定然不保。
    現在讓消息一夜之間泯然無跡那是不可能的了，隻能趁族親還未發現前，把吳氏休了趕走，那樣吳氏就算不得鳳家人，隻要東西還回來，鳳家族親也無權追究。
    “你要休我？你要因為這點小事就休我？鳳铖，你是不是外邊養了狐媚子，現在要給她騰位置！”吳氏紅著眼衝他咆哮。
    這些事吳氏並不知道，她隻知道那時鳳铖出去了一趟，回來便告訴她沒事了，以後別再這樣做就行。
    所以在她看來，以前能容忍，現在為何不能容忍定，定是外麵有人了。
    鳳傾昭興致盎然地看著這出好戲，她沒想到，小小一件事竟然能引出這麽大動靜。
    鳳铖一甩長袍，將緊緊抓住他袖子的吳氏甩開，
    “夠了！我會準備好休書，你帶著你娘家人，滾出鳳府。”
    說完，便轉身離去。
    吳氏被甩倒在地，眼淚啪嗒啪嗒地掉。
    “娘……”
    鳳媱絨想上前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指著鳳傾昭，
    “都怪你，你為什麽要說出來！你能不能去死啊！為什麽要來鳳家禍害我……我當初就不該生你出來……”
    “你還是快走吧。”鳳傾昭好意提醒，看鳳铖的樣子，她隱隱猜出當年那件事定然有問題，怎麽可能那麽輕鬆就被解決。
    一定還發生了什麽，連吳氏都不知道的事。
    “你夠了！她好歹也是你娘，你怎麽能這樣說話？”
    鳳媱絨此刻也看不慣鳳傾昭冷嘲熱諷的態度，“這件事還不是因你而起，你若不說，爹怎麽可能會知道，娘又怎麽會被休，都怪你，你就是個害人精！”
    鳳傾昭並未被這番話激惱，她挑挑眉，“這麽舍不得，那你也走唄，和她一起走，反正你有孝心。”
    “你……”鳳媱絨僵住了，被這幾句話懟得無話可說。
    她怎麽可能會放著大小姐的位置不坐，榮華富貴不享，陪吳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