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口嫌體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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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習螺鈿製作,需要一個安靜且空間足夠大的地方。
    季宣怔愣了一下,嘴角壞笑:“我有一個地方,到時候我發定位給你,你收攤了來就是了。”
    林都名府5棟302。
    “叮咚——叮咚——”
    門鈴一直響了好幾分鍾。
    磨磨蹭蹭的盛槐序才推開門,他隻恨不得有一個分身來幫他開門。
    “晚上好呀,四月,我可以進來嗎?”季宣活力滿滿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指指屋子,向他晃了晃拎著的盒飯:“沒吃飯吧,我就知道,我給你說,這家菜炒地可好吃了,食材也很新鮮。”
    “璫璫。”季宣一一打開餐盒,整齊擺放在飯桌上,足足有七八個菜。
    “但是要等一下,我有一個朋友要來,可能需要借用你的房子一段時間了。”
    盛槐序這才聽清楚事情原委,他原本靠在窗邊發呆,聽見這話,眉頭瞬間擰成一團,語氣裏藏著壓抑的煩躁:“滾,別帶亂七八糟的人回家。”
    季宣不語,一味地收拾桌子上的菜。
    盛槐序很煩,無意識地一直開關手機屏幕。
    直到門鈴在一次響起。
    “快進來,快進來,我肚子都等餓了。”
    季宣熱情地將人邀請進來。
    盛槐序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隻聽見季宣說:“這是我弟弟,盛槐序。”
    盛槐序不爽,反駁地聲音從客廳傳來:“誰是你弟弟,你就比我大四天。”
    季宣摸摸鼻子,大幾天也是大嘛。
    “你好,盛同學,又見麵了。”
    季宣摸不清頭腦:“你們,認識?”
    聽見熟悉的聲音,他瞳孔驟縮,滿眼的不可思議,原本沉鬱的臉色褪去幾分戾氣,隻剩下無措的僵硬,連呼吸都忘了怎麽調整。
    聽不到回應的薑萊不知所措地站在餐桌前,淡笑著回了季宣:“上次你喝醉酒,是盛同學背你回去的。”
    季宣恍然大悟:“哦。你們見過麵,就不要拘束了,把你包放在沙發上,我們快吃飯吧,餓死了。”
    “四月,快過來吃飯。”季宣強硬拉過盛槐序,筷子分好放在他手裏。
    季宣坐在了薑萊的對麵,比較好聊天。
    “你好,盛同學,叨擾了,我叫薑萊。”薑萊大大方方介紹自己。
    盛槐序抬頭冷酷地“嗯”了一聲,就沒有下文了。
    “哈哈,見諒啊,他可能是今天比較內向。”
    “沒事兒。”
    盛槐序在旁邊聽著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才知道,原來薑萊是來教季宣製作螺鈿的。
    收拾完桌子,金屬胸針托,彩色貝殼碎片,螺鈿膠水,尖頭鑷子規整地擺在桌子上。
    “這裏,按分隔點塗膠水,每次塗12格,一開始不要全部塗完塗完,膠水比較薄容易幹,也會影響操作。
    可以用牙簽,調整膠水細節,鋪滿分隔,整理好之後再放貝殼片。”
    開始演示的薑萊坐在台燈下,一點一點細細說著。
    燈映照在薑萊認真的臉上,躲進陽台暗暗審視著女生每一個動作。
    房間裏是女生涓涓細流般的聲音。
    “貝殼片如果太大,可以用鑷子背麵按壓成碎片,然後用鑷子尖頭部分夾斷調整貝殼細節形狀。可以用同色係的34種顏色的貝殼搭配,一般兩個主體色和兩個輔助色,增加色彩豐富度和漸變感。”
    十多分鍾後,薑萊大功告成,將胸針放在季宣眼底:“完成後,可以封上一層亮光膠水,也可以不封,但是封了膠水表麵平整度會比較高。”
    覺得自己已經會了的季宣,興致衝衝就要開始自己動手:“我來我來,我覺得我會了。”
    放任他自己動手的薑萊,百無聊賴打量著這個房子。
    屋子很空,連電視茶幾都沒有,就隻有一張飯桌孤零零地被安在飯廳裏,灰白色的窗簾被風高高吹起。
    耳邊嗡嗡響,連打遊戲都打不下去。盛槐序氣急敗壞地放下遊戲機,不耐煩地看向桌子上滔滔不絕的季宣,卻一不小心和薑萊含笑的眼睛對視。
    他僵了一下,隨後冷著臉挪開視線。
    薑萊覺得好笑,我有這麽可怕嗎!
    她走上前,禮貌地詢問:“盛同學,你要試試嗎?我今天材料帶了很多,很簡單的。”
    因為薑萊的靠近,盛槐序緊咬腮幫子,睫毛不安地顫了顫。
    另一頭的季宣已經被膠水黏住了整隻手,貝殼灑了滿桌子:“薑萊!薑萊!救我!”
    季宣本身性子就好動,比較急躁,那膠水始終不能被精準放進格子裏,就開始急了,動了動自己聰明的小腦瓜,最終的結果慘不忍睹。
    薑萊被喊走,盛槐序才瞬間懈了力。
    季宣氣鼓鼓地坐在自己位置上,衣服上的螺鈿片布靈布靈的亮著。
    邊收拾邊笑的薑萊,忍不住歎氣:“季宣,我真沒見過人這樣的,一雙爪子居然被粘住張不開……。”
    “我試試。”
    還在嘲笑季宣的薑萊聽見這不服輸的聲音,正在擦桌子的手頓住,隨即反應過來,笑容燦爛地邀請盛槐序:“你挨著季宣坐,我給你拿材料。”
    教一個是教,兩個也是教,反正交了學費的,也不缺這一點材料。
    盛槐序沒有坐在季宣旁邊,而是挑了個角落位置坐下。
    薑萊到沙發上翻翻找找,沒有注意到季宣對盛槐序的擠眉弄眼:“四月,螺鈿是不是很好玩,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盛槐序煩躁地拉開黑色外套的拉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飯桌旁,這一刻,身體占了主導權,完全不管亂成一團漿糊的大腦。
    他在陽台上一直在抑製住那顆蠢蠢欲動的心,但是當聽到了薑萊嘲笑季宣時迅速全麵瓦解。他想,他應該可以做到,季宣手工能力很差,他以前的手工都是收買別人做的。
    他想,在這一方麵,他應該會做得比季宣好。
    “哇瑟,你剛剛是不是偷偷聽我給季宣講課了,這做得也太完美了吧!”薑萊一向秉持著對學生要不吝嗇誇獎的原則,但是,盛槐序的手工做得真的很好,很細致精美。
    “你可別小看四月,他動手能力一直都很強的,每次手工課,他的作品都會被老師大誇特誇,有創新有心意又精致。當時我的手工作業,幾乎都是他幫我做的。”季宣與有榮焉地細細數著盛槐序的優點。
    無人注意處,盛槐序悄悄抿起唇,耳尖在帽子遮擋下一點點泛紅。
    十一點整,今天的課程正式結束。
    除了被季宣弄得一團糟的桌麵,都進行的很完美。
    一瞬間,屋子又恢複了空落落的樣子。
    盛槐序窩進沙發裏,手裏握著剛才做好的胸針,眼神直愣愣地盯著飯桌。
    她剛臨走時好像說,兩天後還要來。
    他茫然地打量他的房子,因為極簡,顯得異常幹淨。
    我已經很久都沒有收拾過自己了,她會不會以為我是一個不修邊幅的懶人?我今天都不知道是她要來,我沒洗頭沒洗澡,身上沒味道吧?我做手工時,沒有出現岔子吧?
    他呆坐在沙發上,萬千心緒像揉亂的線,在心裏輕輕刮過,沒個落點。
    他久違地打開了購物軟件。
    他想,今天她來,都沒有水杯,應該買點水杯;拖鞋也沒有,買兩雙拖鞋;做手工時,她和季宣老是爭搶那盞台燈,再買兩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