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萊沒有回他話，但是盛槐序不覺得有什麽，薑萊都允許他挨著她坐了，再要求什麽，就是他越界了。
    他將腿小心地伸進小攤下方的圍布裏，裏麵的小太陽正在發熱發光，一伸進去，盛槐序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他留意自己的腿，不讓自己碰到薑萊。
    小攤上有客人來時，薑萊就起身迎客。
    “小姑娘手藝真好。”一位穿著不俗的女子誇獎手腕上帶著的金絲蝴蝶星海手鐲，看起來就三十出頭的模樣。
    薑萊謙虛：“哪裏，隻是盡我所能，讓每一件手工藝品都能完美。”
    女子：“你可別謙虛啊，這是我碰到過做工最精致的大漆螺鈿手鐲了。”
    “年輕人創業吧，非遺這條路不好走，勇氣可嘉啊。”
    薑萊笑著點頭。
    女子又說：“小情侶感情真好，出攤都要一起。”
    這句話說完，薑萊愣了愣，盛槐序也長大嘴巴期待薑萊的回答。
    薑萊：“誤會了，我們隻是同學。”
    “哦~”女子裝作了解，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是我看走眼了。”
    “小姑娘，這個多少錢，幫我包起來吧。”
    薑萊欣喜：“好的，這邊掃碼。”
    薑萊雙手將禮品袋遞給女子，女子接過後，對盛槐序說了一聲加油：“小夥子可得加把油，我看好你哦。”
    搞得薑萊和盛槐序兩人都不知所措之後，女子像是惡作劇成功一般，揚長而去。
    晚上八點，氣溫驟降，街上幾乎沒人。
    幸而他們的小攤也有塑料膜遮住三麵，要不然他們兩人準成人肉凍幹了。
    盛槐序已經冷得不像樣了，攏緊大衣，雙手伸進小車下麵取暖，依舊瑟瑟發抖。
    薑萊也沒辦法，她勸過他很多次了，就是不走，沒法，她將頭上的雷鋒帽蓋在盛槐序頭上。
    盛槐序作勢要取下來還給薑萊，薑萊按住他頭，凶巴巴道：“帶著，到時候感冒是你受罪。”
    她穿得多，塞了三四件衣服，褲子也穿了羊絨秋褲，不怕冷。
    “帽子我才戴了沒兩天，幹淨的。”
    被凶了的盛槐序感受到頭上的重量與暖意，低下頭，悄悄抿起嘴角。
    夜市的霓虹閃耀，暖黃的燈光裹著城市的嚴寒，在青石板路上暈開淺圈。
    薑萊正在清算今日的營業額，摘下手套，指尖剛觸碰到記賬本，忽然有涼意落在鼻尖。
    盛槐序怔怔地看著薑萊的鼻尖：“下雪了？”
    話音未落，雪絮已簌簌落下，起初是稀疏的百點，轉眼間便織成輕薄的白紗。
    “真的下雪了！”盛槐序接住一片，六角冰晶在他掌心轉瞬融化，留下點點濕痕。
    C城已經有十多年沒有下過雪了，一般隻要淩晨三四點的時候會飄點小雪，從未像現在這般，才晚上八九點，下起大雪。
    方才寂靜的夜市街突然就變得喧囂。
    “下雪了，快出來！”
    “是雪！下雪了！”
    “誒呦，難得見到我們這邊下雪啊，真的少見。”
    南方人對雪的執念與喜愛在這一刻體現出來。
    本來怕冷的小姐妹們從店裏麵鑽出來，找一空曠處拍起跳舞視頻或者是搞笑視頻；有大爺大媽拍攝視頻，嘴裏還念著：“C城今天下雪了，大得很哦。”；也有小情侶在拍甜蜜照片，記錄這一刻。
    夜市頓時充滿了歡聲笑語，連來逛街的人都多了一些。
    薑萊的小攤前也多了客人。
    她在小攤前向客人們介紹大漆螺鈿工藝，陪著客人們挑選試戴，盛槐序就負責傻傻地裝袋遞出。
    悄悄地，趁著沒事幹的時候，小心地將手機拿出來，切換自拍模式，屏幕將露出一排牙齒呆呆地比著耶的盛槐序和在不遠處認真地向客人講解的薑萊側顏框進去。
    “哢擦。”
    糟了，忘關聲音了。
    盛槐序瞬間羞得耳朵紅得能滴血了，手忙腳亂地收起手機，見薑萊狐疑的眼光望著他，他又裝模作樣地拿出手機拍照：“這雪真好看啊，多拍點。”
    見薑萊沒在看他，他舒了口氣，好險。
    “小帥哥，再多給一個袋子唄。”
    突然來了活，盛槐序將手機揣好：“哦哦，好。給你。”
    “誒呦，小帥哥真帥，郎俊女俏的，不知道以為在拍電視劇呢。”一大媽塗著襯膚色的口紅，笑嗬嗬地打趣。
    薑萊已經不想再解釋了，誤會就誤會吧，她解釋累了。
    坐著的盛槐序卻偷偷扭過頭去，竊喜。巴不得客人們多說一點。
    因為大媽的誇獎，盛槐序的態度好得不得了：“來，姐姐，你的，拿好。”
    大媽被小帥哥哄得都找不到北了：“誒呦，你這小帥哥說話真是，我都可以當你奶奶了。”
    盛槐序故作驚訝，上下打量大媽：“我瞧你的氣質打扮，完全就是四十出頭的成功女士，怎麽可能！”
    上年紀的人，就喜歡別人誇獎她的氣質和穿著，更別說是一個這麽帥的小帥哥的誇獎了，那叫一個心花怒放。
    大媽笑得嘴都合不攏：“你這孩子，可別哄我了。”
    薑萊一臉無奈地看著盛槐序對著她那位客人上到帽子下到口紅色號，誇了個遍。
    最後那位大媽加了薑萊的聯係方式：“我喜歡這個小帥哥，等我回去推薦給我的老姐妹們，到時候再聯係你們啊。”
    “拜拜呀，小帥哥小美女。”
    送走大媽，薑萊望著盛槐序的眸底漾著無奈。
    盛槐序見薑萊看著他，立馬坐端正，一臉無辜地討賞一般湊上前去：“我還算擺攤的一塊料啊？”
    因為盛槐序一溜的彩虹屁輸出，那些客人都樂嗬嗬地果斷付錢，還得到了客人的聯係方式，今晚算是有意外之喜。
    薑萊也很意外，盛槐序居然可以對著別人源源不斷地說那麽多讚美的詞。
    盛槐序大膽表白：“我把那些客人想成你啊，這多簡單。”
    “可惜，我還沒誇夠呢，他們就走了。”
    盛槐序可惜地歎口氣，眼珠一轉：“要不，我誇給你聽吧！”
    眼見盛槐序就要輸出彩虹屁了，薑萊打斷他：“打住。”
    “今天也不晚了，你回去吧，我也要收拾收拾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