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送妹妹二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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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惠姑娘十分熱心,對著謝清言噓寒問暖了許久。
    直到傍晚才肯放她回房間。
    臨走時,還囑咐謝清言過幾天再來把脈,看看有沒有好點。
    係統不禁讚歎。
    【要是馬文才像王惠一樣好攻略就好了】
    謝清言道:
    【那還是反派嗎?】
    係統深以為然。
    謝清言一邊走著,一邊覺得不對勁。
    【馬文才這個反派,為何會是反派呢?】
    係統道:
    【你覺得在梁祝世界叫這個名字的,會是什麽正派嗎?】
    謝清言有些不明白:
    【但目前為止,他除了恐嚇王藍田,好像也沒做什麽】
    係統發出了警告:
    【宿主,你的想法太危險了】
    【馬文才後期也是殺了不少人的。】
    謝清言眼前一亮。
    【你的意思是,他前期沒有殺人?】
    這腦回路,連係統都是一驚:
    【據不可靠統計,前期他作惡多端,但確實沒殺過人。】
    謝清言驚呆了。
    這個世道,她看的小說裏主角手裏都會有不少人命。
    動不動就是“你已有取死之道”。
    現在係統居然告訴她,反派前期手裏沒有人命。
    這還不如她知道的陳郡那幾個打殺小妾的主母和發賣丫鬟的寵妾呢。
    更別說朝廷要員們,幾道折子,幾次鬥爭,就不知多少人身陷牢獄,多少人菜市砍頭了。
    謝清言頓時深吸一口氣。
    至少在前期,自己應該不會有被馬文才攮死的風險。
    後期?
    後期做完任務,她都回現代了。就算沒做完,書院三年結束,橋歸橋,路歸路,最多大家再不聯係。
    馬文才再偏執,也不至於放著梁祝不管,來對付自己這個曾經的舍友吧?
    謝清言心下大定,走回房間,迎麵撞上才出來的馬統,一見到她,立刻伸手攔住。
    也不知道他怎麽回事,當即就問她:
    “你還敢回來?”
    “你快把我們公子氣死了,今天不許進房間。”
    謝清言哪裏跟他多說。
    “桃枝!”
    馬統頓時嚇得一個哆嗦,縮著脖子連忙跑了。
    但也無濟於事。
    因為門從裏麵閂了起來,任謝清言如何拍,馬文才都沒理她。
    “文才兄,我回來了。”
    “你開開門好不好?哪有你這樣的人?”
    “你聽我解釋,我今天真不是故意下你麵子的。”
    “馬公子?文才兄?文才公子?”
    “你我同住一室,這樣鬧著,不是讓人家看我倆笑話嗎?”
    裏麵的人不為所動。
    謝清言歎了口氣:
    “好吧,我今夜不打擾你,我去其他人那裏借宿一晚。”
    “明晚記得給我開門。”
    她好話說盡,門還是關的嚴嚴實實的,看著實在讓人無奈。
    這次真是把文才公子氣狠了。
    明明裏麵亮著燈,就是不開門。
    馬文才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
    當然,他也沒必要掩飾。
    房間內的燭光還算明亮。
    馬文才坐在桌旁,靜靜的在看一本書。
    其實他已經許久沒翻過頁了,或許他自己也沒察覺。
    門外謝清言的聲音驟歇,看起來她終於累了,也不再試圖勸他開門,語氣聽起來有些疲憊:
    “那我去找元辰他們將就過去吧,大家胡亂睡一晚好了。”
    馬文才正要翻頁的動作一滯,深吸了一口氣。
    仿佛忍住了什麽一般。
    然而下一刻,窗欞處傳來一聲響動。
    馬文才十分警覺,目光一凜,幾乎是彈身而起,下意識就執劍起身,整個動作流暢狠厲,最高明的武術夫子也要叫一聲好。
    眼前白影一閃,燭火猛地搖曳。
    “且慢!”
    下一刻,一道紫白色的身影已輕盈落入室內,衣袂翻飛間帶起一陣夜風的涼意。
    謝清言輕巧如蝶的站定,甚至還拍了拍手上可能有,也可能沒有的灰塵,一身紫白相間的騎射服也許沾了露氣的緣故,顏色更加濃鬱奪目。
    襯得少年一張臉燦若玫瑰,不可逼視。
    謝清言轉過來,笑盈盈的站在他麵前。
    “文才兄隻顧著關門,忘了關窗了。”
    然而誰會想到她會跳窗進來?
    馬文才見她進來,依然是一張臉寒如霜雪,眉眼銳利而冷淡。
    “出去。”
    謝清言一進來就坐在他剛剛的座位對麵,全然沒把這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放在心上。
    甚至還倒了杯水。
    哪有把他的話當回事?
    馬文才頓時沉了神色:
    “我叫你出去。”
    謝清言抬眼看他,手臂支在桌上,扶著額頭,道:
    “我沒去跟他們蹴鞠。”
    “你一走,我就在校場那邊暈過去了。好一番折騰,才從醫舍回來。”
    馬文才似乎也怔了怔。
    之前負氣離去的時候,她的臉色確實有些蒼白,此刻更是連唇色也淺淡。他心中一動,卻仍然冷笑道:
    “你去了哪跟我有什麽關係。”
    然而他雖然這樣說,卻再也沒有說讓她出去之類的話。
    謝清言並沒因為他的冷淡態度而生氣,反而一副誠心誠意的樣子:
    “校場好多人都看到了,你不信可以問他們。”
    “現在你可以相信了吧?”
    馬文才還是抱著手臂,儼然是一個冷冰冰的昳麗少年模樣。
    “信什麽?”
    謝清言道:
    “信我不是在找借口,不是偷懶懈怠,更不是有意駁你的麵子。我那會兒是真的不舒服,沒有輕視你的教導的意思。”
    當然,他突然而然的貼身教導還是把自己嚇了一跳的。
    馬文才似乎懶得再聽:
    “行了行了。本公子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弱不禁風的人。”
    “既然這樣,你這幾天就好好修養吧。”
    謝清言沒說話,隻是又看向他的書,很有興趣的問:
    “你剛剛在看書嗎?怎麽書是倒著的?”
    她伸出纖長手指,虛點書卷,笑意更加深了。
    馬文才正收劍回鞘,聞言動作幾乎難以察覺的一頓,語氣也有點奇怪:
    “你這麽不體麵的翻窗進來,我還以為是什麽歹人。”
    “拿劍的時候放下書,或許是倉促之間倒過來的。”
    歹人?
    這個位麵有比你更歹的人嗎?
    有點反派的自覺好嗎?
    但以常理來推斷,一個人放下書,越是倉促,越是隨手扔下。怎麽會特意倒過來放?
    謝清言沒反駁,從善如流的“哦”了一聲,竟裝模作樣的看起了書。
    “好吧好吧。”
    “這幾日雖然不去校場,不過閑暇時候,我也會在房間裏溫書的。”
    “絕不會耽誤功課,辜負你傳授教導的好意。”
    馬文才別過臉去:
    “隻要別給我丟人就好。”
    謝清言這樣乖覺,他也沒什麽好說的,心裏那股火居然也奇跡般的消退了。
    既然她是真的體弱,自己也沒道理如此苛求。
    房間內亮著燭火,暖融融的光照著謝清言的臉,睫毛投下的陰影像小扇一般。
    都說燈下看美人,比平日更美十分,馬文才從來不在乎人的美醜,認為無聊,此刻也怔了一下,覺得此刻的謝清言倒是,十分順眼。
    兩人各自翻書,本來十分溫馨,但謝清言怎麽閑得住?
    “文才兄可有表字?”
    馬文才道:
    “閉嘴,做你的課業。”
    謝清言一攤開手:
    “早做完了,你可以檢查。”
    兩人離得不遠,馬文才回頭掃了幾眼,恰好對上謝清言一雙桃花眼,燭光在她眼裏碎成點點星辰,眸光透亮,笑意瀲灩。
    馬文才移開眼睛,認真看了看。
    筆跡清雅飄逸,卻有風骨。內容哪怕是他這個最挑剔的老師也說不出不好來。
    謝清言又道:
    “所以文才兄有表字嗎?”
    馬文才沒搭理她。
    潛台詞大概是——就憑你也配知道我的表字?
    謝清言倒也不惱,反而笑了:
    “這麽說就是沒有了。”
    “真沒有?”
    謝清言看他不說話,支著下巴道:
    “那我送文才兄一個字好不好?”
    “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畫眉之墨,我看文才兄常愛蹙著眉頭,不如就叫顰顰二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