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喜聞樂見的痛打負心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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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惡終有報,風水輪流轉,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謝清言也沒想到自己的報應來的這麽快。
    一個多時辰之前,她還用繩子綁著徐燕燕,現下自己也嚐到了受製於人的滋味。
    眼下,她站在馬文才對麵,對方正閑閑的坐著,房間內富麗堂皇,她卻隻覺得滿身冷氣。
    王藍田和秦京生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這倒不是因為謝清言鐵骨錚錚。
    而是剛剛那個護院連出兩腳,踢在王藍田和秦京生膝彎,直接把他倆踢的一下跪倒在地。
    轉眼要踢謝清言的時候,馬文才卻抬了抬眼。
    枕霞樓護衛何等會看眼色,立刻會意,收了腳,恭恭敬敬的垂手站在一邊。
    王藍田渾身本就痛的厲害,不由得哼了幾聲。
    馬文才哪裏理他,反倒抬手指一指謝清言:“給我把她綁起來。”
    “叫個侍女來。”
    謝清言心裏一緊。
    片刻後,謝清言幸運落座。
    因為她被綁在了椅子上,雙手被反剪在身後。
    這侍女的動作很輕,仿佛生怕弄痛了謝清言似的。
    大概因為她是混進來的徐燕燕吧。
    馬文才抬手,飲了口茶,神態倒還是那副睥睨四海的樣子。
    而王秦兩人的求饒聲卻更淒慘了。
    “我們再也不敢來青樓了。”
    “對對對!”
    “我們以後一定好好進學,力求上進。”
    “是啊是啊,你饒我們一命吧,我們以後再也不來了。”
    馬文才恍若未聞,冷聲道:
    “把他們倆拖出去,吊起來各打二十鞭。”
    王藍田嚇的連磕了幾個響頭,求馬文才饒命,當然也毫無作用。
    枕霞樓的鞭子是有講究的,經常用來教訓不聽話的姑娘,不會留下傷疤,卻比一般的鞭子疼的多。
    這下,就連護院們也被示意不必進來,房間裏頓時隻剩下她和馬文才兩個人。
    而馬文才就這麽坐著,看著謝清言。
    這種出來玩被對象逮到的即視感,讓謝清言很是不自在。
    房間內亦垂著豔紅紗幔,迤邐在地。
    依稀能聽到王藍田和秦京生的哀嚎慘叫。
    屋內寂靜了好一會兒,馬文才冷聲:“到你了。”
    這種有下一個輪到你意味的話由他說出,真跟死亡預警一樣,聽得人牙酸陣陣,冷汗連連。
    謝清言不語,隻是一味的任由思緒亂飛。
    馬文才終於忍不住,歪了歪頭,冷冰冰的瞧著謝清言:
    “你在想什麽?怎麽不說話。”
    那自然想的多了。
    人一天之中不知要轉過多少個年頭,想起多少件事。
    比如她剛剛在想王藍田好像沒給人家錢,等於吃了霸王餐。
    又在想馬文才到底是怎麽找過來的?
    不過,這個疑問,他一定不會為自己解答就是了。
    謝清言吞下到嘴邊的一萬句白爛話,卻又想不到更好的詞,幹巴巴的說了句:
    “我在想,你的劍還挺好看的。”
    這話說得真爛,還不如不說。
    果然又是一陣沉寂,馬文才麵無表情,緩慢的解下劍來,拿在手裏。
    壞了,這不是提醒凶器了嗎?
    要不是手被綁著,謝清言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這種兵戈之聲在此刻聽,真像拿刀子刮耳朵一樣令人心驚。
    謝清言倒吸一口涼氣。
    馬文才拿起長劍,黑鞘鑲金飾玉,銀劍寒氣凜然,紅色劍穗上掛著同色紅寶石,頗為華麗。
    正是謝清言之前開玩笑討要過的那柄寶劍。
    他抽劍出鞘,麵色陰鬱:
    “確實是很好看,也很鋒利,很適合用來……”
    “殺你這樣的浪蕩子弟。”
    這樣狠厲的話,他聲音卻有些顫抖。
    謝清言無暇他顧,驚異的看著馬文才。
    哥們你這是?
    搞得像一出薄命女劍指薄情郎的戲碼是要做什麽?
    雖然目前看來是斷袖版本的。
    謝清言終於忍不住了:
    “啊?”
    “為什麽?”
    “我逛個枕霞樓,你至於這麽喊打喊殺的嗎?”
    這話一講完,若說剛剛馬文才的眼裏還有幾分怒火,現在直接變成了千丈寒潭。
    馬文才重複了一遍,寒聲道:“我至於嗎?”
    杭州城還在下雨,雅間窗外能觀西湖美景,隻覺雨意空蒙。
    馬文才突然低下頭去,竟然輕輕的笑了兩聲,隻是那笑聲在謝清言聽來,似乎全是殺意,毫無笑意。
    他一字一句的開口,定定的看著謝清言:
    “謝清言,你自己跟我說過什麽。你忘了嗎?”
    謝清言雖然被綁著,在她的生命中,這麽弱勢的場景也很少見。
    她也知道馬文才這是真的生氣了,恐怕還氣的不小。
    但她向來十分嘴硬,還反問起來:
    “我說過什麽?”
    這種無所謂的表情像是最後一根稻草,馬文才的眼神徹底寒了下來,他幾乎是握緊了劍,咬著牙說出話來:
    “你!”
    謝清言篤定他說不出口。
    這哥們這麽愛麵子,讓他把那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話說出來,他能幹嗎?
    其實她自己也不太記得了,畢竟人扯謊的時候是很難記得細節的。
    她正想說點什麽,但馬文才已經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她麵前。
    玄色衣擺拂過紅色紗幔,掃過她的膝頭,衣衫交疊,房間內漸有雨霧的水汽感。
    仿佛沉沉的帶著人墜下去。
    馬文才隻覺得荒謬。
    他一向自詡聰明,現在看來,又何其愚昧?才會被騙的這麽團團轉?
    其實謝清言不過是個風流紈絝,一時興起來招惹他,不過是為了新奇,為了好玩而已。
    而他居然把這些話當真。
    真是,可笑至極。
    馬文才執著劍,低頭看著謝清言:
    “無妨。”
    “反正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了。”
    寒光一閃,冷利劍鋒已經橫在謝清言白皙脖頸邊。
    卻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謝清言心裏已經一咯噔。
    “文才兄,呃,馬公子,你既然記得我說過什麽,應該也記得你……你並沒有接受吧。”
    馬文才抬起眼睛,注視著她,聽著她條理清晰的分析。
    “你不接受,我也絕不勉強,如此我們便是同窗好友,僅此而已,我做什麽都不必向你請示。”
    馬文才擰緊眉頭,咬牙道:
    “我沒答應你,你就跑來這種地方尋歡作樂是嗎?”
    “你的思慕就這麽輕賤?”
    何止輕賤?
    簡直是一文不值!
    他入學以來,日子過的順風順水,從無一人敢違抗。
    偏偏謝清言跑過來說幾句荒唐話,攪亂一池春水,害的他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現在不痛不癢的說這些?
    然而他雖然情緒激動,手中的劍卻握的穩穩的,橫在她頸側的寒銀劍刃,始終與她那纖細脆弱的脖頸保持著微不可察的距離。
    一點也沒有觸及謝清言的皮肉。
    窗外雨聲漸密,敲打在碧色琉璃瓦上。
    謝清言眨眨眼,道:“我來這種地方,就一定是來尋歡作樂嗎?”
    “心中有佛,所見皆佛。反之,心中汙穢,所見自然也汙穢咯。”
    “文才兄覺得我是來此尋歡作樂,豈非是自己落了下乘?”
    馬文才簡直要被她這套歪理邪說氣死。
    此人實在是巧言令色,詭辯功力一流。
    剛剛真應該一劍殺了她。
    如今給了她辯解的機會,倒讓她將了自己一軍,好像變成自己沒道理一樣。
    馬文才被她氣的握拳,忍不住手腕一翻,劍身在謝清言的肩膀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
    “簡直是倒打一耙,你來這種地方,還能是為什麽?”
    謝清言被劍這麽平平的一拍,隻覺得頗有懲戒意味,倒像是被夫子用戒尺拍了一下似的。
    說不上疼,隻是心裏有點怪,顧不得思考,一副逛窯子也是我有理的樣子:
    “強者能在鬧市中讀書,我為什麽不能在風月場參禪悟道,在暗昧處見光明世界呢?”
    說到最後一個字,她忽然手腕猛地一掙!
    徐燕燕留下的活結在巧勁下瞬間鬆開!
    幾乎是電光火石間,謝清言身體向後一仰,連人帶椅子向後倒去,同時屈起未被束縛的雙腿,狠狠踹向馬文才持劍的手腕!
    馬文才眼神一凜,反應極快,立刻回轉劍鋒,側身避開了她這一踢。
    然而謝清言要的就是他避開。
    因為她真正的目標,是剛剛被繳械時,馬文才隨意放在旁邊矮幾上的,那柄她的隨身佩劍!
    雲紋靴抬踢在劍鞘末端,那柄劍立時受力淩空飛起。
    謝清言迅捷旋身,右手在空中一探,精準的抓住劍柄。
    一聲清越龍吟,長劍應聲出鞘。
    謝清言持劍而立,揚眉一笑:
    “文才兄的劍固然鋒利,可是……”
    “我劍也未嚐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