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抵抗，聯絡其他部隊，……”
    良久，龜田正風長呼一口氣，朝著身邊幾個瑟瑟的軍官命令道。
    “吆西！”
    轟隆隆，
    就在此時，
    無數的擲彈筒炮彈從四麵八方襲來，
    在教堂四周的區域猛烈爆炸，
    噠噠噠，
    槍聲不斷。
    碰，
    一輛美式坦克碾壓過一個倉促趴在地上組織反抗的鬼子身軀，
    噗嗤，
    他像是一隻蛆一樣，被從兩頭碾壓出來血汙。
    砰砰砰！
    鋼鐵猛獸般的坦克炮管怒吼，機槍編織著死亡的火網，死死咬住龜田聯隊陣地。
    通通通！
    殘存的鬼子剛露頭試圖反擊，擲彈筒炮彈便精準砸落！
    轟！
    陣地上血肉橫飛，哭嚎聲撕心裂肺！
    “聯隊長！西麵沒了！”
    “東麵也丟了！”
    “敵人火力太凶！他們肩上的炮筒……長了眼似的！”
    “聯係上118聯隊了！他們……求援！”
    “這裏不能待了！撤吧！”
    ……
    冬雨停歇，壞消息卻如冰冷的潮水，
    從深夜漫至黎明，將龜田正風徹底擊垮。
    最終，在一個軍曹絕望的撤退請求中，
    龜田正風如同被狐妖抽幹了一樣，
    轟然癱倒在，教堂積塵的禱告桌前。
    大夏軍隊合圍教堂周圍，不足百米！
    他們往哪裏撤？
    他引以為傲的帝國聯隊，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放棄抵抗吧……”
    龜田的聲音嘶啞
    他用盡力氣站起。
    身旁軍官們僵立原地，死寂三秒。
    “聯隊長閣下！死戰！為天皇盡忠！”
    有人目眥欲裂。
    “我說——放下武器！投降！”
    龜田正風猛地轉身，眼中血絲密布，咆哮道，
    “大夏有句古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留得有用之軀，不怕沒柴燒！”
    他劈頭蓋臉的怒斥。
    嘩啦，一分鍾後，他帶著幾名麵如槁灰的軍官，推開沉重的教堂大門。
    刹那陽光，讓雙眼幾乎睜不開。
    龜田正風示意一名大夏話流利的軍曹，
    他站到高處，舉起擴音喇叭，聲音在戰場回蕩，
    “我們……投降！”
    一麵破兜襠布倉促縫製的白旗，在教堂尖頂下升起，
    在慘白晨光中，無力地飄搖。
    “小鬼子要投降？”
    不遠處的一處樓內，
    朱子明與朱赤放下望遠鏡，目光相互對視，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不可置信。
    “朱老弟，難道是緩兵之計？”
    年長的朱赤眼神銳利，充滿疑惑和警惕。
    朱子明則托著下巴，沉默不語。
    “老大！不能信！”
    他身後的趙守田雙眼赤紅，
    “血債血償！他們殺了我們那麽多人，說降就降？！”
    “老哥，”朱子明看了一眼趙守田，轉頭看向朱赤，眼中寒光閃閃，
    “他娘的，我覺得可以假裝答應。等這群畜生放下武器，走出掩體……全突突了！”
    “我看他們還有幾百人，省得強攻搭上弟兄性命！”
    他指向硝煙彌漫的教堂，
    “隔壁”
    接著，朱子明又補充道。
    “咱們的人也圍住了鬼子；雪豹和突擊戰車營，已經強攻拿下師範學院。”
    “也就城東的方向，鬼子從馮安邦將軍所部的一個空缺衝了出去。不過，城東有湯恩柏部，他們翻不起什麽浪花！”
    朱子明幾乎是複述了現在整體的戰況，
    “眼前的這群畜生，即使有詐，也根本就玩不出什麽花樣，根本就沒人救援他們。”
    ……
    “隻要射殺的時候，讓兄弟們注意拉開距離，就可以防止他們自殺襲擊。”
    朱子明咬著牙說道。
    “這事，你要有負擔。你當做不知道，讓我們來幹。”
    “老哥也知道我的出身！”
    “守田，找一些清風寨的老兄弟，套上機槍和衝鋒槍，……”
    朱子明看向身後的趙守田。
    “不用這麽麻煩！”
    朱赤伸手攔住朱子明，
    軍座的嚴苛紀律就是不要俘虜，
    隨著戰爭的深入，看到小鬼子的暴行之後，他現在就沒有什麽心理負擔。
    “可以嗎？”朱子明看了一眼朱赤。
    “大不了一直在72軍幹就是了！別的地方我也不想去！也不舒服！”
    朱赤重重點頭說道。
    教堂前，
    彈坑遍布的空地。
    龜田正風緊握軍刀，刀鞘金飾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他挺直脊背，朝著戰場嘶吼：
    “大日本帝國陸軍第24聯隊聯隊長，龜田正風！”
    “大夏有雲：射人先射馬！我願以死謝罪，換我部士兵性命！望貴軍守信！”
    說完，
    “撲通一下”
    跪在地上
    “噌！”
    寒光乍現，軍刀出鞘，
    他雙手緊握刀柄，刀尖穩穩抵住小腹！
    “聯隊長閣下——！”
    鬼子兵瞬間崩潰，嚎啕慟哭，有人欲衝上前阻止。
    “退下！”龜田正風厲聲嘶吼。
    現在還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答應，勇士們跑出來，就是活靶子。
    “同意！”
    就在這時，
    趙守田帶著一隊人出現，朝著周圍壓了一下手，走到了陣地前沿。
    “讓你們的士兵全都出來繳械投降！”
    趙守田冷冷地看著龜田正風。
    “你可能保證！？”
    龜田正風問道。
    “那讓誰來跟你談，你能相信？讓我們委員長嗎？”趙守田反問道。
    “你的士兵投降後，要做一件事，我們軍座就同意你們投降，不會對你們怎樣？”忽然，趙守田眼珠子一轉，編了一個謊話說道，
    “何事？！”龜田眼中燃起病態希望。
    無代價的投降，反令他不安。
    “所有人！”
    趙守田聲如寒鐵，
    “親筆寫懺悔書！白紙黑字，寫清你們在這片土地犯下的樁樁血債！寫清楚了，就可以活命！我還可以讓人送他們回家！”
    他心下冷笑，
    騙畜生放下牙爪再宰，不費一兵一卒，痛快！
    “呃！”
    龜田正風跪在地上，拄著刀想了許久，這才點頭。
    隻要能保住這些勇士的性命便可。
    “上山君，讓部隊放下武器投降吧！他們會善待的。”
    龜田朝著自己的副官喊道。
    “聯隊長閣下！”
    上山悲痛欲絕。
    “執行！快！不要等他們反悔！”龜田厲聲催促。
    嘩啦啦……
    叮咣……
    十幾分鍾後，幸存的鬼子如行屍走肉，麻木地將槍支彈藥扔在教堂前瓦礫堆上，堆成小山。
    他們垂頭喪氣，步履蹣跚，走向旁邊彈坑密布的小廣場集結。
    “永別了……帝國的勇士……”
    龜田正風望向廣場上那些眼神空洞的士兵，心如死灰。
    他閉上眼，雙手聚力，刀尖狠狠刺向腹部！
    就在刀尖即將刺破軍服的刹那——
    噠噠噠噠噠——！！！
    砰砰砰！
    砰砰砰！
    狂風暴雨般的機槍、步槍、衝鋒槍聲猛然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