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殺穿黑鐵鎮,井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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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鐵牙,曾是鎮上最好的獵人,一雙手能輕易扼斷野狼的脖子。
    可現在,這雙手卻因為常年挖掘凍土,布滿了裂口和汙泥。
    他的妻子,就因為交不起格裏森定下的重稅,在去年冬天活活餓死。
    他對格裏森的恨,早已滲入骨髓。
    “鐵牙!你想造反嗎?!”
    巴頓的厲喝,讓鐵牙臉上的肌肉扭曲起來,那笑容比哭更猙獰。
    “造反?”
    他低沉地笑了。
    “老子他媽的連婆娘都護不住,連飯都吃不飽,還怕你這個?”
    “兄弟們!”
    鐵牙猛地舉起手中的石頭,脖子上青筋暴起,用盡全身力氣衝著周圍的人群嘶吼。
    “這個狗娘養的世道,我們受夠了!”
    “今天,這位凱爾先生,給了我們一個機會!”
    “一個能吃飽飯,能活得像個人的機會!”
    他頓了頓,聲音嘶啞,卻帶著血的溫度。
    “我們是繼續跪著當狗,還是站起來,為了自己,為了婆娘孩子,拚這一次?!”
    最後這句話,像一根火柴,丟進了早已灑滿火油的柴堆。
    壓抑在每個人心中最後的那點血性,轟然引爆。
    “拚了!”
    “跟他們拚了!”
    “殺了這群狗娘養的!”
    人群不再是麻木的雕塑。
    他們彎下腰,從地上撿起石頭,拆下柵欄的木棍,握緊了一切能當做武器的東西。
    黑壓壓的人潮,像蘇醒的火山,朝著巴頓和他那十幾個衛兵,緩緩地,卻又無比堅定地,壓了過去。
    那不是軍隊的腳步聲,而是一種更原始、更混亂的,由無數仇恨匯集而成的踐踏。
    “你們……你們這群賤民!想死嗎?!”
    巴頓徹底慌了。
    他握刀的手在抖,色厲內荏的吼聲,甚至蓋不過人群匯聚的嗡鳴。
    他從未想過,這群被他踩在腳下,隨意欺淩的螻蟻,竟然真的敢反抗。
    他和手下的衛兵,下意識地向後退去,臉上是無法掩飾的驚恐。
    “就是現在!”
    凱爾的聲音在格裏菲斯耳邊響起,冰冷而精準。
    “格裏菲斯騎士,鋒矢陣,鑿穿他們!”
    格裏菲斯瞬間領會。
    他猛地抽出腰間的“風之語”長槍,催動體內為數不多的鬥氣。
    一道淡青色的微光在槍尖亮起,微弱,卻致命。
    “為了領主大人的榮耀!”
    他嘶吼著,一馬當先,朝著亂了陣腳的巴頓發起了衝鋒。
    他身後的十名士兵,瞬間化作最鋒利的刀尖,緊隨其後,狠狠鑿入衛隊的陣型。
    一場混戰,在黑鐵鎮的中心廣場,轟然爆發。
    凱爾沒有動。
    他站在高處,像一個冷酷的棋手,俯瞰著整個棋局。
    他知道,勝負已定。
    巴頓和他那十幾個衛兵,幾乎在瞬間就被憤怒的人潮和精銳的士兵淹沒。
    慘叫聲,骨頭碎裂聲,兵器入肉的悶響,交織成一曲混亂而血腥的交響。
    不到十分鍾。
    聲音漸息。
    巴頓和他所有的手下,都被憤怒的鎮民,用最原始、最殘忍的方式,撕成了碎片。
    濃鬱的血腥味,彌漫了整個廣場。
    勝利的鎮民們,在短暫的死寂後,爆發出劫後餘生的狂呼。
    他們看著凱爾,看著格裏菲斯,眼神裏除了感激,更多的是一種新生的敬畏。
    “各位!”
    凱爾再次站了出來,他的聲音穿透歡呼,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巴頓死了,但‘黑心’格裏森還在!”
    “那條躲在鎮長府裏吸食我們骨髓的蛆蟲,才是所有苦難的根源!”
    “現在,拿起你們的武器!”
    “跟我一起,去推翻他的暴政!”
    “我們要用他的血,來祭奠我們死去的親人!”
    “殺!”
    “殺了格裏森!”
    被第一場勝利和鮮血衝昏頭腦的鎮民,徹底化作了一股無可阻擋的洪流。
    他們在凱爾和格裏菲斯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朝著鎮子另一頭的鎮長府衝去。
    鎮長府的守衛,麵對這股由數百人組成的憤怒浪潮,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直接潰散。
    大門被一根粗大的圓木撞開。
    格裏森,那個肥得像頭豬一樣的鎮長,正在他的房間裏,就著美酒,撕咬著一隻烤鵝。
    當大門轟然倒塌,看到門外那一張張扭曲、仇恨、沾著血汙的臉時。
    他嚇得,直接從椅子上滾了下來。
    “你們……你們要幹什麽?”
    他驚恐地尖叫。
    回答他的,是鐵牙手中,那把剛剛從衛兵屍體上撿來的,還在滴血的砍刀。
    半個小時後。
    格裏森那顆肥碩的腦袋,被一根長矛高高挑起,插在了中心廣場的旗杆上。
    黑鐵鎮,變天了。
    凱爾站在鎮長府的陽台上,俯瞰著下方仍在狂歡的人群。
    他的臉上,沒有半分喜悅。
    他抬頭,望向東方天際。
    那朵紅色的焰火早已消散,但斥候被追殺的畫麵,卻在他腦中反複上演。
    時間不多了。
    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他必須立刻帶著這些新收攏的人手,返回營地。
    就在他準備下令整隊出發時,一陣與狂歡格格不入的、微弱而有節奏的“嘩啦”聲,從府邸後院的方向傳來。
    那聲音,像是沉重的鐵鏈在拖動。
    凱爾的眼神一凝。
    他快步走下陽台,跟著那名手下,穿過奢華的走廊,來到了鎮長府的後院。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從一口不起眼的枯井裏飄散出來。
    鐵鏈拖動的聲音,正是從井下傳來。
    “點火把,下去看看。”
    凱爾的命令簡潔而冷靜。
    很快,幾名膽大的鎮民舉著火把,順著井壁的繩索,滑了下去。
    片刻之後,井下傳來一聲變了調的驚呼。
    “天!是……是個人!”
    “他還活著!”
    一個渾身沾滿汙血穢物,四肢被粗大鐵鏈鎖住的男人,被從井底拖了上來。
    他幾乎就是一具骨架,衣衫襤褸,頭發結成了肮髒的硬塊,臉上滿是交錯的傷疤,幾乎看不出本來的麵目。
    但他身上那套雖然破爛,但依稀能辨認出款式的皮甲,卻讓凱爾的心髒猛地一跳。
    那是……菲爾德家族的製式護衛甲。
    “水……”
    男人幹裂的嘴唇翕動著,發出微弱的氣音。
    凱爾立刻讓人取來水囊,小心地喂他喝了幾口。
    清水滋潤了幹涸的喉嚨,讓他恢複了一絲神智。
    他費力地睜開眼,渾濁的目光在周圍掃視了一圈,最後,定格在凱爾的臉上。
    “你們……是誰?”
    “我們是艾琳娜·菲爾德大人的手下。”
    凱爾沉聲回答。
    艾琳娜·菲爾德。
    聽到這個名字,男人瀕死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黯淡的眼中爆發出駭人的光亮。
    那是一種絕處逢生的瘋狂與狂喜。
    “艾琳娜……小姐?”
    他的聲音不再是氣音,而是嘶啞的,不敢置信的嘶吼。
    “她……她還活著?”
    “她在哪?快帶我去見她!”
    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被身上的鐵鏈死死地拽住。
    “你先別動。”
    凱爾按住他,“你認識我們大人?”
    “我……我是伯爵大人的親衛。”
    男人眼中湧出淚水,混合著臉上的血汙。
    “我叫諾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