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沐瑤:真得好好控製控製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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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瑤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被門外呼嘯的風雪給凍住了。
    她聽到了什麽?
    蕭逸塵說什麽?
    他死?
    然後把這六十萬大軍,這彌天的大罪,這造反的爛攤子,全都交給她?
    讓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去替夫報仇,去問鼎天下?
    沐瑤的腦海裏,有那麽一瞬間是徹底空白的。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看著他那張寫滿了“我為你犧牲了一切”的悲壯臉龐,一股無名之火“蹭”地一下就竄到了天靈蓋。
    這他媽的是個什麽物種啊?
    你這是想感動誰?感動天,感動地,還是感動你自己?
    要不你去樂山,讓那尊大佛起來,你他媽的坐上去吧?
    沐瑤真的很想,很想再給他兩個大嘴巴,揪著他那身玄色蟒袍的衣領子,好好問問他,他來地球,到底是什麽目的?
    是為了用他那堪比黑洞的腦回路,來毀滅人類的邏輯思維嗎?
    她強行壓下了那股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火。
    現在不能動手。
    打他解決不了問題。
    這個男人已經不是蠢了,他這是蠢到了一種境界,一種返璞歸真的境界。
    沐瑤重新坐直了身體,靠在椅背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這麽靜靜地看著蕭逸塵:
    “所以,你的選擇就是當個縮頭烏龜,一死了之?”
    “然後把所有責任都推給我一個女人?”
    蕭逸塵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避開了沐瑤的注視:“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我不能手足相殘。”
    他的辯解,還是那麽的蒼白,那麽的無力。
    沐瑤忽然笑了。
    那笑聲很輕,卻帶著一股子讓人頭皮發麻的涼意。
    “手足相殘?”
    她重複著這四個字,尾音微微上揚,充滿了不加掩飾的譏諷。
    “蕭逸塵,你跟我說句實話。”
    她向前傾了傾身子,那股壓迫感再次籠罩了過來:“你到底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道‘手足相殘’的坎,還是不想讓你心裏的那位失望?”
    蕭逸塵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那位要顏值沒顏值,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盛世白蓮,慕容雲歌。”
    沐瑤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她甚至都沒有給蕭逸塵反應的時間,就將那個名字,連帶著最惡毒的形容,一起砸了出來。
    “你是不是怕你一旦造反,就不再是她心中那個為她守身如玉,為她癡情一生的逸塵哥哥了?”
    “你是不是怕髒了她的眼,玷汙了你在她心裏的形象?”
    “所以你寧願去死,也要維護你那可笑又卑微的深情人設?”
    話音剛落,蕭逸塵猛地抬起了頭。
    他那張原本還帶著幾分愧疚和頹喪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一雙死灰般的眼睛裏,終於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沐瑤!你住口!”
    這一聲嗬斥,幾乎是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震得桌上的盤子都嗡嗡作響。
    沐瑤看著他,臉上那嘲諷的笑意更濃了。
    被說中了?
    急了?
    蕭逸塵梗著脖子,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指著沐瑤,手指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我不許你這麽說雲歌!”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銳,完全沒有了平日裏鎮北王的沉穩。
    “她不是那樣的人!她心地善良,她身不由己!她寫那封信,也是為了天下蒼生!”
    “你懂什麽!你這種自私自利,滿心算計的女人,根本不配提她的名字!”
    蕭逸塵的這番話,徹底刷新了沐瑤對“愚蠢”這個詞的認知下限。
    她真的被氣笑了。
    事實證明,人在極度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她怎麽也想不明白,就這腦子,是怎麽統領六十萬大軍的?
    還能打的北境諸國不敢來犯……
    那北境諸國得多菜呀?
    蕭逸塵的怒吼,讓整個臥房的空氣都凝固了。
    沐瑤看著他那副為了心上人,不惜與全世界為敵的忠犬模樣,真的有一瞬間,想拔下頭上的簪子,直接捅進他的喉嚨。
    殺了他,自己來!
    這個念頭瘋狂地在腦海裏叫囂。
    以她現在擁有的【奇門遁甲】之術,排兵布陣,運籌帷幄,並非難事。
    但理智,卻死死地按住了這股殺意。
    殺了他,然後呢?
    龐萬裏是聽她的,可下麵那六十萬大軍呢?
    他們隻認蕭逸塵這個戰神。主帥突然暴斃,還是死在自己王妃手上,軍心必亂。
    要收服這支軍隊,安撫將士,給他們做思想工作,讓他們從“忠於王爺”轉變為“忠於王妃”,再快也得一兩個月。
    這期間,遠在京城的蕭景南會幹等著?
    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安插親信,分化瓦解,製造混亂。
    更別提關外那些虎視眈眈的胡人蠻族,他們可不是傻子,鎮北王一死,北境門戶大開,他們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到時候內憂外患,她接手的,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爛攤子。
    不行。
    蕭逸塵這個蠢貨,現在還不能死。
    至少,不能這麽窩囊地死。
    想通了這一切,沐瑤心頭那股滔天的怒火,竟詭異地平息了下去。
    她知道,麵對蕭逸塵這種腦子不正常的,不能硬來,得哄。
    她看著蕭逸塵那副被戳中了心事,卻還要梗著脖子維護白月光的蠢樣,忽然就笑了。
    笑聲不大,在寂靜的臥房裏卻格外清晰。
    蕭逸塵被她笑得心裏發毛,那股子剛剛提起來的怒氣,瞬間就卡在了喉嚨裏,不上不下。
    “你笑什麽?”
    沐瑤沒有回答他,而是自顧自地坐回了椅子上,甚至還慢條斯理地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上殘留的油漬。
    她的動作優雅,與方才那個暴怒的女羅刹判若兩人。
    “蕭逸塵,我算是看明白了。”沐瑤將帕子丟在桌上,抬起臉看他:“說來說去,你這顆榆木腦袋裏,裝的、想的,從頭到尾,就隻有你那位遠在京城的慕容淑妃。”
    蕭逸塵的臉又紅了,這次是羞惱。
    他以為沐瑤又要開始新一輪的羞辱。
    可沐瑤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早這麽說不就結了嗎?”沐瑤的口吻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又是君臣大義,又是天下蒼生,又是手足相殘的。不累嗎?”
    蕭逸塵徹底不會了。
    這女人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
    前一刻還對他喊打喊殺,下一刻怎麽就……
    沐瑤沒給他思考的時間,直接拋出了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誘餌。
    “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
    她向前傾身,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上,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如果,我能幫你,讓那位慕容雲歌,徹徹底底地愛上你,讓你得償所願。”
    “這個反,你跟不跟我一起造?”
    蕭逸塵的大腦,轟然炸響。
    他怔怔地看著沐瑤,那雙死寂的眼睛裏,第一次出現了名為“不敢置信”的光芒。
    “你……你說什麽?”
    “我說。”沐瑤一字一頓,清晰無比:“我幫你,得到慕容雲歌的心。你幫我,保住我們倆的命。這筆買賣,劃算嗎?”
    蕭逸塵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
    他喉結劇烈地滾動,過了許久,才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當真嗎?”
    “當然當真。”沐瑤靠回椅背,姿態放鬆,仿佛一切盡在掌握:“我好歹也是個女人,有道是女人最懂女人,幫你搞定一個女人,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你……你要怎麽做?”蕭逸塵的聲音裏,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和期盼。
    沐瑤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高深莫測的弧度。
    “簡單。”
    “第一步,先打進皇城去。”
    此話一出,蕭逸塵臉上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間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他激動的情緒迅速冷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固執的抗拒。
    “不行!”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要的是雲歌的心,是她心甘情願地愛上我!不是靠武力把她搶過來!那和蕭景南那個強盜有什麽區別?”
    沐瑤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真的,很想,很想撬開這個男人的腦子,看看裏麵裝的到底是不是漿糊。
    你他媽的真的是個純愛戰士啊!純得都快結晶了!
    你要她的心有個屁用啊!心能吃嗎?心能幫你擋刀嗎?
    沐瑤感覺自己的血壓又開始飆升了。
    跟蕭逸塵溝通,真的比帶六十萬大軍打仗還累。
    她強行壓下心裏的萬千草泥馬,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開始耐著性子,給他這個巨嬰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