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勝利屬於革命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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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總統府。
奢華的辦公室裏,溫暖如春。
沐瑤穿著一身舒適的絲綢睡袍,正靠在柔軟的沙發上,翻看著一份關於“盤古”坦克二代改進型號的設計草案。
她的旁邊,小巧的茶幾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和一碟精致的糕點。
窗外,是共和國高速運轉的工業心髒,煙囪林立,車水馬龍。
窗內,是寧靜安逸,歲月靜好。
仿佛與幾十裏外,那些為了生存而奔波勞碌的工人們,處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總統。”
春禾邁著輕盈的步子,走了進來,將一份剛剛送達的,標記著“最高絕密”字樣的文件,恭敬地遞上。
“是南洋艦隊,姚青將軍發來的緊急電報。”
沐瑤放下手中的設計圖,接過文件,拆開了火漆封。
她的目光,落在電報那簡短的幾行字上。
“晉北異動,兩路分兵,一指雁門,一指晉中。敵帥陳慶之,已有破局之意。請總統定奪。”
辦公室裏,一片寂靜。
春禾站在一旁,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
她跟在沐瑤身邊多年,深知這位總統的脾氣。她越是平靜,就代表著,風暴,越是猛烈。
敵軍已經找到了破局的方法,甚至已經開始行動。
這對於整個戰局而言,無異於一場地震。
春禾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總統雷霆般的怒火,和接下來一連串冰冷的,足以讓晉州血流成河的命令。
然而,她預想中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沐瑤隻是靜靜地看著那份電報,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春禾甚至以為,她是不是因為太過疲憊而睡著了。
然後,春禾看到了她此生都難以忘懷的一幕。
沐瑤的嘴角,緩緩地,向上勾起了一抹弧度。
那不是冷笑,不是嘲笑,也不是憤怒的獰笑。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帶著一絲欣慰,一絲讚許,甚至……一絲驕傲的,溫柔的笑意。
那一瞬間,她仿佛不再是那個主宰著半個世界,令無數人聞風喪膽的鐵血總統。
而是一個,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學生,終於解開了一道絕世難題的,欣慰的老師。
“開一扇窗麽……”
沐瑤放下電報,站起身,走到那副巨大的,幾乎占據了整麵牆壁的炎黃全境地圖前,喃喃自語。
她伸出那隻完美無瑕的左手,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劃過地圖上冰冷的山川與河流。
她的指尖,精準地,複刻出了陳慶之那兩條淩厲的,插向晉州心髒的紅色箭頭。
“子由哥哥,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她輕聲說道,聲音裏,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與疲憊。
這一刻,她移植過來的,屬於聖女艾可裏裏的左臂深處,傳來了一陣微弱而又尖銳的刺痛。
仿佛那不屈的靈魂,在抗議著她此刻流露出的,對於“魔鬼”的讚許。
沐瑤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隨即恢複如常。
“總統……”春禾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開口,“是否需要立刻電令晉州守軍,全力圍剿這兩支孤軍深入的敵軍?”
“圍剿?”沐瑤轉過身,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又恢複了往日的古井無波,“為什麽要圍剿?”
春禾愣住了。
“傳我命令。”沐瑤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命令空軍偵察部隊,加大對太行山脈和晉中地區的偵察力度。”
“是!”春禾立刻應道,準備記錄。
“但是,”沐瑤頓了頓,補充道,“隻許偵察,不許攻擊。我需要知道他們每一步的動向,但不要去打擾他們。”
春禾握著筆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隻看不打?
這是什麽命令?
眼睜睜地看著敵人的兩把尖刀,插進自己的心髒,卻無動於衷?
“總統,這……”
“執行命令。”沐瑤沒有解釋,隻是淡淡地說了四個字。
春禾的心,沉到了穀底。
她看不懂,她完全看不懂總統的意圖。
這盤棋,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她隻能低下頭,恭敬地回答:“是。”
在春禾轉身離去後,沐瑤再次將目光投向了地圖。
她的眼神,變得幽深而又複雜。
陳慶之,你學會了在棋盤之外落子。
很好。
但這還不夠。
一個合格的對手,不僅要會進攻,更要懂得,如何承受失敗。
她走到辦公桌前,按下了桌上的一個紅色按鈕。
片刻後,辦公室的另一扇暗門無聲地打開,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隻露出一雙冰冷眼睛的人,單膝跪地。
“通知歐羅巴。”沐瑤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的寒風,“讓伊麗莎白,準備執行‘荊棘’計劃。”
黑袍人的身體,猛地一顫,眼中閃過一絲駭然。
“是。”他沒有問為什麽,隻是領命,然後如鬼魅般,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沐瑤緩緩坐回沙發,端起那杯早已冷卻的紅茶,輕輕抿了一口。
茶水苦澀,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子由哥哥,我給了你舞台,給了你對手,甚至給了你破局的方法。
現在,讓我看看,當你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從背後刺來的,那把最致命的刀,你……
接不接得住。
……
晉州,雁門關。
晨曦撕開了夜幕,第一縷陽光,照亮了這座雄關的輪廓。
關內的共和國守軍,如同往常一樣,打著哈欠,開始了新一天的換防。
他們並不知道,在他們身後那片看似平靜的太行山脈中,五萬名如同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已經潛伏了一夜。
程耿趴在山巔的雪地裏,嘴裏叼著一根枯草,舉著望遠鏡,冷冷地觀察著下方那座唾手可得的關隘。
七天的急行軍,他和他的士兵們,幾乎已經到了極限。
但當雁門關出現在視野中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眼中,都迸發出了狼一般的綠光。
“軍長,都準備好了!”
“信號!”
程耿吐掉嘴裏的枯草,從懷裏,掏出了一支紅色的信號槍。
他看著雁門關上那麵刺眼的共和國五星旗,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他舉起槍,對準天空。
“為了革命!”
砰!
一顆耀眼的紅色信號彈,拖著長長的尾焰,在黎明的天空中,炸開。
“殺——!!!”
山林中,五萬名早已饑渴難耐的革命軍戰士,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怒吼。
他們如同開閘的洪水,從山脈的四麵八方,向著毫無防備的雁門關,席卷而去!
與此同時,晉中城。
這座繁華的晉北重鎮,還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之中。
城門剛剛打開,等待進城的商隊和百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沒有人注意到,在隊伍的後方,一群穿著普通商旅服飾,牽著馬匹的“商人”,眼中正閃爍著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冰冷的殺意。
弗拉保爾看了一眼天邊那抹魚肚白,對著身邊的百夫長,點了點頭。
下一秒,那名百夫長猛地從馬背上的貨箱裏,抽出了一麵殘破,卻依舊鮮豔的,繡著鐮刀與錘頭的紅色旗幟!
“風!!”
他用天胡語,發出了一聲嘹亮的,如同鷹唳般的長嘯。
“風!!”
“風!!”
三萬名偽裝成平民的“風騎團”戰士,同時拔出了隱藏的武器!
他們沒有怒吼,沒有咆哮。
隻有整齊劃一的,拉動槍栓的聲音。
和那麵在晨風中,驟然展開的,血紅色的旗幟!
娘子關。
守將張猛,正因為兩個時辰前收到的那份“土匪血洗石家村”的報告而心煩意亂。
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就在這時,兩名通訊兵,神色比死了爹娘還要難看,連滾帶爬地,同時衝進了他的指揮所。
“將軍!不好了!!”
“將軍!出大事了!!”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聲音裏帶著哭腔和無法掩飾的恐懼。
張猛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了全身。
“說!!”他猛地站起身,厲聲喝道。
“雁……雁門關……半個時辰前,被……被數萬敵軍從後方攻破!守將王師長……陣亡!雁門關……失守了!!”
“什……什麽?!”張猛如遭雷擊,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然而,還不等他從這個噩耗中回過神來,另一名通訊兵已經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喊出了一個讓他徹底魂飛魄散的消息。
“晉中……晉中城,剛剛被一支不明身份的敵軍騎兵攻占!城內……城內所有倉庫和通訊設施,全被……全被摧毀了!我們……我們和整個晉州北部的聯係,全斷了!”
轟——!!!
張猛的腦子裏,仿佛有十萬個炸雷同時炸響。
他呆呆地站在那裏,嘴巴張得老大,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雁門關失守……
晉中城被占……
他的後路……他的糧道……
全斷了。
他猛地回頭,看向地圖,那兩條被他忽略的,代表著“打獵”和“土匪”的路線,此刻在他的眼中,卻變成了一條正在收緊的,由鮮血與火焰組成的絞索。
他終於明白,自己,掉進了一個何等恐怖的陷阱之中。
那個他以為在關下徒勞敲鼓的敵人,早已在他的身後,布下了一張天羅地網。
他不是獵人。
他才是那個,被關在籠子裏,等待被宰殺的,愚蠢的獵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