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音盯著護士長手裏的報告。
    心跳快得像是要衝出喉嚨。
    謝停雲的手還握著她的。
    掌心有點汗。
    “偽造的？”謝停雲聲音很穩，“什麽意思？”
    護士長推了推眼鏡：“那份出生證明上的編號根本不存在。而且當年婦幼保健院的檔案係統在2000年火災中燒毀了一部分，所有紙質記錄都做了重新備案。你們手裏的複印件，格式是十年前才啟用的。”
    陸遠臉色變了：“不可能！這是我從醫院內部拿的！”
    “你拿的是假材料。”護士長冷笑，“有人故意改了電子檔，還仿造了我的簽名。我已經報警了。”
    薑晚音鬆了一口氣。
    轉頭看向謝停雲。
    他沒說話。
    隻是輕輕捏了下她的手指。
    陸遠後退一步。
    眼神亂閃：“那……那DNA報告呢？總不會也是假的吧？”
    謝停雲把文件袋遞回去：“你的檢測機構沒有資質認證。正規流程應該由司法鑒定中心出具報告。如果你真想查，我可以配合。”
    “你敢去？”陸遠咬牙。
    “明天上午十點，臨江公證處。”謝停雲說，“帶上合法機構的采樣通知單。別再拿這些把戲來浪費時間。”
    陸遠嘴唇動了動。
    沒再說話。
    轉身就走。
    婚紗店外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
    老板娘小心翼翼地湊過來：“那個……要不要先看看婚紗？反正都來了……”
    薑晚音搖頭：“不用了。”
    謝停雲卻突然開口：“等一下。”
    他走到玻璃櫃前。
    指著裏麵一件簡約款式的白紗：“這件，能試嗎？”
    薑晚音愣住：“你現在要試婚紗？”
    “既然來了。”他看著她，“不如提前準備。”
    老板娘趕緊拿出鑰匙開櫃子。
    薑晚音被推進試衣間換衣服的時候還在發懵。
    十分鍾後。
    她穿著婚紗走出來。
    腰線收得很緊。
    領口有細小的珍珠裝飾。
    謝停雲站在鏡子前。
    一動不動。
    “怎麽樣？”老板娘問。
    謝停雲沒回答。
    他走上前。
    伸手替她理了理耳邊的碎發。
    指尖擦過耳垂。
    薑晚音心跳漏了一拍。
    【+3】
    今日心動值：102。
    清零。
    她瞪他：“你故意的吧？知道這時候閉眼會看到數值是不是？”
    謝停雲嘴角微揚：“我隻是覺得，你穿這件很好看。”
    手機響了。
    是周蔓蔓。
    “晚音！大事不好！”周蔓蔓聲音炸進來，“我爸剛接到學校通知，說你要參加家長會！你不是大四了嗎？哪來的家長會！”
    薑晚音腦子一空：“什麽家長會？”
    “說是金融係組織的‘家校共建座談會’，每個學生必須帶一位直係親屬出席！你導師點名讓你去！”
    謝停雲接過電話：“我是她丈夫。有什麽問題？”
    周蔓蔓頓了一下：“啊……姐夫？你也得去！通知寫了，已婚學生配偶也算直係親屬！而且……而且薑叔叔已經在路上了！”
    薑父來了？
    薑晚音差點跳起來：“我爸怎麽突然跑學校來了！”
    “他說怕你應付不來，特意請假來的！”周蔓蔓壓低聲音，“我聽說這次座談會重點討論‘學生婚姻狀況對學業影響’，還有媒體要來采訪……你們小心點。”
    電話掛斷。
    薑晚音抓起包就要往外衝：“完了完了，我爸最討厭別人插手我們家事，要是他在會上發火……”
    謝停雲拉住她：“我陪你去。”
    “可你不是還得去公證處嗎？”
    “陸遠不敢去。”謝停雲淡淡道，“他拿不出正規檢測文件。這件事，暫時告一段落。”
    他們趕到臨江大學報告廳時。
    薑父已經坐在第一排。
    穿著洗得發白的工裝褲。
    手裏拎著一個塑料袋。
    裏麵裝著土雞蛋。
    “爸！”薑晚音跑過去，“你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薑父抬頭：“你們的事全校都在傳。我不想你被人指指點點。”
    謝停雲在他旁邊坐下：“爸，讓您擔心了。”
    薑父看了他一眼。
    沒說話。
    把雞蛋塞給女兒：“你媽讓帶來的。”
    主持人上台。
    宣布會議開始。
    第一個議題就是“大學生早婚現象”。
    一位女教授站起來發言：“據調查，我校近三年登記結婚的學生數量上升了百分之三十。婚姻會影響學術專注度，建議學校出台限製政策。”
    台下嗡嗡作響。
    薑父猛地站起身：“誰說結婚就影響學習？我閨女成績年級前三，拿過建模大賽冠軍，她男人是醫學院博導——這叫拖後腿？”
    全場安靜。
    謝停雲拍拍他的手：“爸，我來說。”
    他走上台。
    接過話筒。
    “各位老師，同學。”他聲音不高，但很清晰，“我是謝停雲，薑晚音的丈夫。我想先澄清一件事：我們結婚，不是衝動，也不是攀附。而是彼此選擇的結果。”
    台下有人小聲議論。
    “我知道有人覺得學生不該結婚。”他繼續說，“但感情不是年齡的附屬品。它發生在合適的人相遇時。我十五歲在醫院發高燒，有個女孩用毛衣裹住我，告訴我‘別怕，我在這兒’。十年後我才知道，那是我妻子。”
    薑晚音怔住了。
    她沒聽過他說這些。
    謝停雲看向她：“她救過我一次。現在，輪到我守護她了。”
    台下一片寂靜。
    記者舉手提問：“謝教授，您如何看待外界對你們‘契約婚姻’的猜測？”
    “契約？”謝停雲笑了，“如果真是契約，我會在她發燒時守一整夜？會在她實驗失敗時陪她重做十七次？會因為她一句‘不想生孩子’就立刻停止備孕計劃？”
    他頓了頓：“我不是完美丈夫。但我願意為她變得更好。”
    薑父聽著聽著。
    眼眶紅了。
    主持人試圖打圓場：“感謝分享。下麵我們進入自由交流環節……”
    話沒說完。
    後排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說得真感人啊。”
    陸遠走了進來。
    手裏拿著一份文件。
    “可惜事實不像你說的這麽美好。”他盯著謝停雲，“你真的了解薑晚音嗎？比如，她為什麽重生？”
    全場嘩然。
    薑晚音渾身一僵。
    謝停雲擋在她麵前：“你到底想幹什麽？”
    陸遠笑了一聲：“我隻是好奇，一個死了又活回來的人，配不配站在陽光下？”
    謝停雲沒回頭。
    隻低聲對薑晚音說：“別怕。”
    然後他麵對所有人。
    舉起右手。
    黑曜石手鏈滑下袖口。
    “十年前那個雨夜，我燒到四十度，意識模糊。隻有一個女孩不怕髒，不怕累，一直握著我的手。她走了以後，護士撿到一件奶白色的針織開衫。”
    他看向薑晚音：“我留了十年。每天晚上都會拿出來看一遍。”
    “我知道她會回來。所以我等到了今天。”
    他摘下手鏈。
    放在講台上。
    “這是她當年毛衣上的紐扣改造的。她說過，顏色像琉璃。”
    薑晚音呼吸一滯。
    日落時分到了。
    她閉眼。
    琉璃色光幕浮現——今日心動值：98。
    差2點。
    她睜開眼。
    衝上台。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
    抱住謝停雲。
    【+2】
    100。
    清零。
    記憶碎片解鎖。
    畫麵裏。
    少年躺在病床上。
    她蹲在床邊。
    小聲說：“你要快點好起來，以後我保護你。”
    謝停雲低頭。
    額頭抵住她的。
    “這一次。”他輕聲說，“換我來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