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宿舍，葉安盯著老人機屏幕上的那張幾何光影圖片，看了足足三秒。
    他把手機拿起來，對著燈泡照了照，又湊到眼前，試圖從那模糊的像素點裏分析出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麽材質。
    “搞半天，發了個表情包過來？”他嘀咕了一句，隨手把手機扔回桌上。
    對方的手段確實有點門道，能截取到他“因果回溯”裏的畫麵，這已經不是單純的科技側黑客能做到的了。
    但也就僅此而已。
    藏頭露尾，故弄玄虛，連個麵都不敢露，說明對方要麽實力不濟，隻能靠信息差裝神弄鬼，要麽就是有什麽限製，無法直接出手。
    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他。
    你越是好奇，他就越來勁。
    葉安伸了個懶腰，決定先處理一下“公司業務”。
    他剛拿起另一部加密手機，秦文山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聲音激動得像是中了五百萬。
    “先生！京城和江城的‘鴻蒙修仙院’已經正式掛牌了！第一批學員的思想品德課也上完了！”
    “哦？”葉安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椅子上，“作業收了嗎？有沒有抄襲的？”
    電話那頭的秦文山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葉安最關心的居然是這個。
    “收……收了。鬼手院長親自批改的，凡是字數不夠八百，或者觀點不夠深刻的，都罰抄《資本論》第一章十遍。”
    “幹得不錯。”葉安滿意地點點頭，“還有那個廣播體操，一定要落到實處，每天派人巡查，誰敢劃水摸魚，直接扣這個月的靈石份額。要讓他們明白，身體才是修仙的本錢。”
    秦文山擦了擦額頭的汗，恭敬地回答：“明白！先生高瞻遠矚！”
    掛了電話，葉安又點開了與古老和鬼手的加密視頻會議。
    屏幕上，兩個站在世界地下秩序頂端的大佬，正對著攝像頭恭敬地躬身。
    “主人。”
    “說吧，又有什麽新客戶要投訴？”葉安一邊說，一邊打開了一包薯片，嘎嘣脆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了過去。
    古老一臉嚴肅地匯報：“主人，最近‘清道夫’的殘餘勢力和‘歸墟教派’在世界各地很活躍。他們散布謠言，說我們‘鴻蒙’是邪惡組織，還用一些低劣的汙染源，去誘騙那些新覺醒的異能者墮落。”
    “搶我生意？”葉安的眉頭挑了起來。
    這他能忍？
    這些新覺醒的異能者，那可都是他未來的韭菜……啊不，是未來的棟梁之材，怎麽能讓別人給糟蹋了。
    “這幫人，一點市場道德都不講。”葉安把一片薯片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
    他看向屏幕裏的鬼手：“鬼手，‘鴻蒙科技’的廣告部閑著也是閑著，給他們找點事做。”
    鬼手立刻會意：“主人的意思是，輿論反擊？”
    “反擊？格局小了。”葉安搖了搖手指，“咱們是正規企業，要用商業手段解決問題。”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立刻給我推出一款新產品，就叫‘鴻蒙淨化套裝’。功效嘛，就寫‘一針見效，徹底根除歸墟汙染，無痛無副作用，讓您重獲新生’。”
    “然後，搞個上市大酬賓活動，買一送一，全球包郵。”
    古老和鬼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買一送一？
    淨化歸墟汙染這種足以改變一個覺醒者命運的逆天服務，您老人家當成超市大甩賣了？
    “主人，這……成本……”古老猶豫著開口。
    “成本？我給你的那些丹藥和藥方，稀釋一百倍，做成針劑。一針下去，別說淨化了，就算當場突破一個小境界都綽綽有餘。”葉安擺擺手，“定價就定高一點，顯得咱們有檔次。然後再打個骨折，突出一個親民。”
    “廣告詞我都想好了。”
    “‘還在為力量失控而煩惱嗎？還在為前途未卜而迷茫嗎？鴻蒙淨化套裝，您的不二之選！現在撥打電話訂購，前一百名還送精美《思想品德修養》教材一本！’”
    “廣告，給我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在全球所有能看到的屏幕上滾動播放。我要讓那些‘清道夫’和‘歸墟教徒’一打開手機，看到的就是我的廣告。”
    “讓他們知道，什麽叫降維打擊。”
    交代完工作，葉安神清氣爽地關掉了視頻。
    他拿起桌上的《高等數學下冊》，感覺自己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就在這時，宿舍門被敲響了。
    “葉安，你在嗎？”是洛冰璃的聲音。
    “不在。”葉安頭也不抬地回答。
    門外沉默了片刻，然後傳來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
    洛冰璃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手裏還提著一份打包好的烤鴨。
    她看著葉安桌上那堆比她修煉的頂級功法還複雜的演算草稿，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兩下。
    “我師尊讓我來問你，你對京城修仙界的整合，有什麽後續計劃？”
    “計劃？”葉安翻了一頁書，“計劃就是先把這道拉格朗日中值定理搞明白，不然期末要掛科了。”
    洛冰璃深吸一口氣，把烤鴨重重地放在桌上。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整個龍國修仙界的實際掌控者？你隨手一個決定，就能改變無數人的命運！你卻在這裏……算數？”
    “第一，我不是掌控者，我是‘鴻蒙修仙院’的創始人兼名譽院長。”葉安糾正道，“第二，這不是算數，這是科學，是探索宇宙真理的階梯。你不懂。”
    他撕下一隻鴨腿，遞給洛冰璃：“吃嗎？剛出爐的。”
    洛冰璃看著那油光鋥亮的鴨腿，又看了看葉安那張理所當然的臉，感覺自己的道心都快不穩了。
    “你……不可理喻！”
    她扔下這句話，轉身就走。她覺得再跟葉安待在一個空間裏，自己遲早會被氣得走火入魔。
    葉安啃著鴨腿，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唉，孺子不可教也。連烤鴨都拒絕，修仙把人修傻了。”
    ……
    與此同時，京城某處固若金湯的地下基地內。
    一名穿著黑色作戰服，眼神陰鷙的中年男人，正死死地盯著中央主屏幕。
    他是“清道夫”組織在龍國僅存的幾位高級指揮官之一，代號“禿鷲”。
    南極基地覆滅後，他帶著一部分殘餘勢力潛伏了下來，準備積蓄力量，東山再起。
    可今天，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顛覆了。
    他手下的情報人員，像見了鬼一樣衝進指揮室，告訴他，出大事了。
    然後，他眼前的所有屏幕，無論是在監控地下交易，還是在破解軍方防火牆，全部被同一個廣告強製霸屏了。
    一個風格極其浮誇，色彩極其鮮豔的廣告。
    “鴻蒙淨化套裝，您值得擁有！原價998，現在不要998，不要888，隻要骨折價688！買一送一！買一送一啦！”
    一個穿著白大褂，長得慈眉善目的老頭（古老友情出演），正拿著一根閃閃發光的針劑，對著鏡頭熱情洋溢地推銷著。
    “禿鷲”的眼角瘋狂抽搐。
    淨化歸墟之力……買一送一？
    這是什麽陰間操作？
    他辛辛苦苦發展一個“下線”，威逼利誘，又是給好處又是畫大餅，才勉強讓一個C級覺醒者接受了“初擁”。
    結果人家扭頭花幾百塊錢，買個針劑，一針下去，又變回“良民”了？
    還他媽買一送一？能拉著隔壁鄰居一起去淨化？
    “噗——”
    “禿鷲”隻覺得喉頭一甜，一口老血直接噴在了麵前的控製台上。
    “這葉安……他是想把我們異能者薅禿嗎？！”
    他指著屏幕，氣得渾身發抖。
    “還買一送一？他怎麽不去搶！”
    “這是傾銷！這是壟斷！這是不正當競爭！我要去告他！”
    基地裏的其他“清道夫”成員，看著自家老大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麵麵相覷，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感覺，自己的組織，可能要從一個恐怖組織，轉型成消費者權益保護協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