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合金大門向兩側滑開，發出沉悶的摩擦聲。
    一個男人站在門後，穿著一身雪白的科研服，戴著金絲眼鏡，氣質斯文，不像指揮官，更像個大學教授。
    他看到門口的葉安，特別是葉安背上那個含著棒棒糖的小女孩時，眼神明顯頓了一下。
    “葉安？”幽靈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似乎早就料到他會來。
    葉安把奶茶吸管從嘴裏拿出來，甩了甩上麵的口水。
    “喲，看來我的粉絲還不少啊。”他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本人比照片帥吧？”
    背上的零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燈火通明、到處都是屏幕的房間，腮幫子一鼓一鼓，像隻倉鼠。
    幽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轉身，指了指房間中央那塊巨大的全息屏幕。
    屏幕上，正實時播放著外麵機庫的慘烈戰況，龍魂與歸墟教派打得不可開交。
    “你看，外麵多麽混亂。”幽靈的聲音帶著一種病態的欣賞，“而你，主動走進了風暴的中心。”
    他打了個響指。
    “哢嚓。”
    葉安進來的那扇合金大門，瞬間關閉，數道手臂粗的鎖芯從門框裏彈出，死死鎖住。
    “現在，你成了籠子裏的鳥。”幽靈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自己的勝利，“把‘零號’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葉安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哥們，你是不是搞錯了？我不是來聽你念台詞的。”他徑直走向中央主控台，“我是來借打印機複印點東西的。”
    “冥頑不靈！”幽靈臉色一沉。
    一股無形的精神力，如同尖錐，狠狠刺向葉安的腦海。
    這是他的異能，精神衝擊，足以讓一個A級覺醒者瞬間變成白癡。
    然而，那股精神力在觸碰到葉安的瞬間，就像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葉安腳步都沒停一下。
    他走到幽靈麵前，伸出食指，對著那副金絲眼鏡的鏡片，輕輕彈了一下。
    “叮。”
    幽靈渾身劇震，仿佛被一柄無形的重錘砸中了靈魂。
    他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雙手抱頭，整個人蜷縮在地，渾身抽搐，眼耳口鼻都滲出了鮮血。
    “都說了，少看點屏幕，對眼睛不好。”葉安繞過在地上打滾的幽靈，走到主控台前，“你看，這不就腦溢血了麽。”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的U盤，隨手插進主控台的接口。
    屏幕上立刻彈出一連串飛速滾動的代碼。
    “讓我看看……”葉安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敲擊，“清道夫機密文件……‘涅槃計劃’備份……哦？還有神諭科技的財務報表？這感情好，省得我再跑一趟了。”
    他熟練地新建了一個文件夾，命名為“高數期末複習重點”，然後把所有核心數據一股腦地拖了進去。
    【正在複製……預計剩餘時間：59秒。】
    “效率還挺高。”葉安滿意地點點頭。
    就在這時。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個主控室都劇烈地晃動起來。
    側麵的一堵合金牆壁，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硬生生撕開一個巨大的豁口。
    煙塵彌漫中，兩撥人馬幾乎同時衝了進來。
    一邊是身穿黑色外骨骼裝甲的龍魂特戰隊，為首的將軍手持長刀，滿身煞氣。
    另一邊是身披灰袍的歸墟教徒，領頭的紅衣大主教高舉白骨權杖，眼神狂熱。
    兩撥人顯然是一路從機庫打了進來，身上都掛了彩，但看到房間裏的情景時，全都愣住了。
    他們看到，神諭科技的二號人物“幽靈”，像條死狗一樣躺在地上抽搐。
    而那個在視頻裏見過無數次的年輕人葉安，正背著一個小女孩，站在主控台前，優哉遊哉地操作著什麽。
    屏幕上，“高數期末複習重點”幾個大字，在火光映照下，格外顯眼。
    “是他！”將軍的瞳孔猛地一縮，“他要竊取核心數據！”
    “瀆神者！”紅衣大主教也發出一聲怒吼，“那些是吾主的財產！”
    一瞬間，兩撥人達成了詭異的默契，同時放棄了彼此，調轉槍口和法杖，朝著葉安衝了過來。
    “站住！放下數據！”
    “交出聖物，否則死！”
    葉安瞥了一眼屏幕上的進度條。
    【複製完成。】
    他拔出U盤，揣進口袋，順手從主控台上抓起一把閃爍著數據流光芒的存儲芯片。
    “兄弟們，別衝動，都是自己人！”葉安舉起手裏的芯片，聲嘶力竭地大喊。
    那演技，浮誇到讓地上抽搐的幽靈都停頓了一下。
    “清道夫這幫孫子要把所有資料都物理銷毀了！大家快搶啊！手快有，手慢無！”
    喊完，他用盡全身力氣，把那一大把芯片，像撒糖豆一樣，朝著房間中央的天花板扔了出去。
    “嘩啦——”
    數十枚芯片在空中劃出亮晶晶的拋物線，天女散花般灑落下來。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停住了動作。
    無論是龍魂的精英戰士，還是歸墟的狂熱信徒，全都停下腳步，抬起頭，眼神呆滯地看著那些從天而降的“寶貝”。
    下一秒。
    “搶啊！！”
    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整個場麵徹底失控。
    “這是我們龍魂的！”
    “放屁！吾主的榮光豈容爾等凡人玷汙！”
    “媽的！誰踩我腳了？”
    “別擠了別擠了！那塊是我的！”
    原本還同仇敵愾的兩撥人，瞬間紅了眼，像一群餓了三天的瘋狗，為了搶奪那些真假難辨的數據芯片，徹底撕打在了一起。
    拳打腳踢，刀光劍影，黑魔法與能量束齊飛。
    場麵一度十分混亂，堪比早高峰的菜市場。
    而始作俑者葉安，則背著零，趁亂開啟了神魂幹擾。
    他整個人仿佛進入了隱身模式，明明就走在人群中間，卻沒有一個人能注意到他。
    他就這麽優哉遊哉地，在拳腳與法術的縫隙中穿行，像個視察工作的領導。
    一個歸墟教徒剛剛搶到一枚芯片，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旁邊一個龍魂隊員一個餓虎撲食按倒在地，兩人立刻扭打起來。
    葉安路過，嘖嘖稱奇。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小聲嘀咕著，“老祖宗傳下來的話，就是這麽有哲理。”
    他背上的零，嘴裏含著棒棒糖，看著眼前這群打得頭破血流的人，清澈的眼睛裏滿是費解。
    她不太明白，這些亮晶晶的小鐵片，難道比草莓味的棒棒糖還好吃嗎？
    葉安穿過混亂的人群，走到了那個被撕開的牆壁豁口旁，準備開溜。
    臨走前，他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幽靈。
    這位神諭科技的二把手，已經被混戰的人群踩了好幾腳，此刻正雙眼翻白，口吐白沫，眼看就要不行了。
    葉安搖了搖頭。
    “唉，說了讓你別熬夜，不聽勸。”
    他拍了拍背上零的小屁股。
    “閨女，看見沒，這就是職場內卷的下場。”
    說完，他一步踏出豁口，身影消失在通道的陰影裏。
    主控室裏，戰鬥還在繼續。
    這個鍋，龍魂和歸墟教派，算是背得嚴嚴實實了。
    葉安背著零，在通道裏七拐八繞，很快就回到了之前那個小型物資中轉站。
    他剛準備找個集裝箱歇歇腳，研究一下剛到手的“複習資料”。
    背上的零，卻突然拉了拉他的衣服。
    “嗯？”葉安停下腳步，“怎麽了閨女？糖吃完了？”
    零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她伸出一根細瘦蒼白的手指，指向了葉安來時的方向——那條通往中央主控室的幽深通道。
    葉安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什麽都沒有。
    “那兒沒人啊。”他有些奇怪。
    零卻固執地搖了搖頭，小手依舊指著那個方向，嘴裏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個字。
    “它……”
    “它？”葉安愣了一下。
    就在這時，他的神魂猛地一跳，一股極其隱晦，卻又讓他無比熟悉的波動，從那個方向一閃而逝。
    那是……鴻蒙道韻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