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道韻的氣息？
    葉安的動作停頓下來，神念如同無形的觸手，瞬間朝著零所指的那個方向探查過去。
    通道幽深，空無一人，隻有遠處傳來的廝殺聲和爆炸聲，在金屬牆壁間回蕩。
    但那股一閃而逝的波動，不會有錯。
    那是一種源自於靈魂本源的共鳴，就像在異國他鄉，突然聽到了最純正的家鄉方言。
    “它……”
    葉安背上的零又輕輕重複了一遍，小手依舊指著那個方向。
    葉安眯起了眼睛。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那幽深的通道陰影裏，緩緩走了出來。
    那人穿著一身裁剪得體的黑色風衣，臉上戴著一個光滑的、沒有任何花紋的銀色麵具，看不出男女，也看不出年紀。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過，不快不慢，節奏穩定。
    他明明走在混亂的基地裏，身上卻幹淨得不像話，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葉安的神魂掃過去，卻像是撞在了一團棉花上，什麽都探查不到。
    對方的身上，也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鴻蒙道韻。
    雖然稀薄，但本質上，與葉安的同出一源。
    “你好，執棋者001號。”
    戴著銀色麵具的人停在十米開外，聲音通過某種設備處理過，聽不出男女，冰冷又機械。
    葉安背著零，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背上的零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含著棒棒糖的嘴巴不動了，小手悄悄抓緊了葉安的衣領。
    “你是誰？”葉安開口，聲音平淡。
    “一個路過的觀察者。”銀色麵具的人回答，“或者，你可以叫我，執棋者002號。”
    002號？
    葉安心頭一動。
    他的大道弈棋係統，給他的稱號就是執棋者001號。
    這貨，也是個係統玩家？
    “看來這係統，還是個量產貨。”葉安撇了撇嘴，吐槽了一句。
    “棋盤之上，不止一位執棋者。”002號似乎聽懂了他的意思，語氣毫無波瀾地解釋，“有落子者，自然有觀棋者。”
    “所以，你就是那個偷窺的？”葉安問。
    “我隻是在記錄。”002號不置可否，“記錄棋盤的每一次變化，記錄每一顆棋子的軌跡。”
    他的目光，似乎在葉安背上的零身上停頓了一下。
    “包括，這顆不該出現在棋盤上的，意外之子。”
    葉安眼神冷了下來。
    “她不是棋子。”
    “在棋盤上，萬物皆是棋子。”002號的聲音依舊機械，“你，我，她，都是。”
    “是嗎？”葉安笑了，“我這個人，下棋有個習慣。”
    “我喜歡掀棋盤。”
    氣氛驟然變得凝重。
    兩人之間的空間，似乎都因為這兩股同源又互斥的氣息，而變得扭曲起來。
    過了幾秒，002號才緩緩開口。
    “棋盤還沒到掀的時候。”
    “今晚的棋局，該清場了。”
    他說完，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並不存在的手表。
    “煙花秀，還有三分鍾。”
    “祝你，觀影愉快，001號。”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就像是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麵，閃爍了兩下，憑空消失了。
    來得詭異，走得更詭異。
    煙花秀？
    葉安瞬間反應過來。
    這孫子是說，這整個基地，要炸了！
    “臥槽，不講武德！”
    葉安罵了一句，再也顧不上裝什麽高手風範，背著零轉身就跑。
    他剛衝出物資中轉站，就迎麵撞上了一隊急匆匆趕來的龍魂特戰隊員。
    “站住！你……”
    為首的隊長話還沒說完，葉安已經從他們身邊一晃而過。
    “後麵有人請客吃飯，你們快去，晚了就沒位置了！”
    他聲音還在通道裏回蕩，人已經跑出了幾十米遠。
    那隊龍魂隊員一臉懵逼，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葉安跑過的前方拐角，又衝出來一大波端著武器的清道夫士兵。
    “敵襲！”
    “開火！”
    兩撥人馬瞬間打成一團。
    葉安頭也不回，背著零在複雜的通道裏七拐八繞，神魂之力全開，將整個基地的結構圖瞬間烙印在腦海裏，選擇了最短的逃生路線。
    他背著一個人，速度卻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閃電。
    很快，他就衝出了基地的後門。
    後門外是一片開闊的荒地，遠處隱約有城市的燈火。
    “轟！”
    他剛衝出來不到一百米，身後的基地就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一股火浪從後門通道裏噴湧而出。
    “抓穩了，閨女。”
    葉安低喝一聲，腳下發力，速度再次暴增。
    他衝上一處距離基地大概兩公裏遠的小山坡，才終於停下腳步。
    他把背上的零放下來，小丫頭似乎有些被顛暈了，晃了晃腦袋，但手裏的棒棒糖還死死地攥著。
    “別怕。”葉安揉了揉她的腦袋，“馬上就有好戲看了。”
    他話音剛落。
    “嗡——”
    一股讓靈魂都為之戰栗的低沉嗡鳴，從地下傳來。
    緊接著。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一道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比太陽還要耀眼億萬倍的白光，從基地的位置猛然爆發。
    葉安下意識地用手擋在零的眼前。
    下一秒。
    “轟隆隆隆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才姍姍來遲。
    大地如同波浪一般劇烈起伏，腳下的小山坡都在瘋狂搖晃。
    一朵巨大無比的、夾雜著電光與黑煙的蘑菇雲，衝天而起，撕裂了夜幕，將方圓百裏照得如同白晝。
    狂暴的衝擊波，卷起沙石，如同一堵無形的牆，呼嘯而來。
    山坡上的樹木，被瞬間連根拔起，撕成碎片。
    葉安站在衝擊波的最前方，依舊背對著那毀天滅地般的場景。
    他隻是輕輕抬起一隻手。
    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將他和零籠罩其中。
    狂風吹得他的頭發和衣角獵獵作響，卻無法再前進分毫。
    他背後的世界，是末日般的毀滅景象。
    而他身前的方寸之地，卻風平浪靜。
    零從他的指縫裏，看到了那朵巨大而“美麗”的蘑菇雲，清澈的眼睛裏，映著衝天的火光，充滿了好奇。
    “記住這個畫麵。”
    葉安放下手，聲音平靜地對零說。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
    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把棒棒糖重新塞回嘴裏，用力地嘬了一口，好像在品嚐這“煙花”的味道。
    葉安看著那朵緩緩消散的蘑菇雲，又想起了那個神秘的002號。
    觀棋者？
    有點意思。
    他調出腦海中的係統麵板。
    一行冰冷的係統提示，果然彈了出來。
    【警告：檢測到未知執棋者‘代號：觀察者’活動軌跡。】
    【該執棋者權限與您相同，請宿主謹慎應對。】
    葉安撇了撇嘴。
    “這下好了。”
    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打個副本，還給我整出個玩家對戰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