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當下臉就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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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嬈抬起眼,視線直接落在走進門的那道白色身影上。
“嗨,蘇醫生!”薑淺在門開的刹那就舉起一雙小爪子,對著門前的人特別狗腿的揮了揮。
走進門的男人穿著醫院統一的白大褂,身形修長如玉樹,瞥見淩嬈的一刹那,頃刻皺了皺眉,在淩嬈眼神冷冷的朝他看來的時候,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蘇醫生,前幾次都沒給你正式介紹,這位就是我經常提起的那位最好的朋友淩嬈。”薑淺一副惟恐天下不亂的表情似的介紹。
蘇醫生鼻梁以下的臉都被口罩遮住,隻露出幹淨如雪的額頭和一雙冷如極川的寒冷眉眼。
病房裏有那麽一刹那,安靜的仿佛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清楚,淩嬈目光冷淡的看著他,嘴角甚至隱隱有著譏諷的冷意。
四目相對,不出兩秒蘇醫生冰冷的目光便直接從她冷豔的臉上離開,淡道:“見過,有些印象。”
薑淺就像是發現了什麽大八卦似的坐在病床上,張嘴就要繼續來兩句,卻適時被淩嬈打斷。
淩嬈精致的五官輪廓上帶著幾絲淡冷,開口的話卻似是帶了幾分調笑:“蘇醫生,我打算今天為薑淺辦理轉院手續,你是她的主治醫生,轉院手續需要你親自簽字過後才可以去辦,麻煩你幫我們簽個字。”
“轉院?”蘇醫生清冷的眸色這才又看向淩嬈:“她的腿不想要了?”
“怎麽?不能轉?”淩嬈麵對他,沒什麽表情。
“她的腿現在經不起任何移動,轉院時所乘的車隻要有一點顛簸足可以造成還未接上的腿骨之間有輕微錯位。如果她打算以後的大半輩子兩腿走路不協調,或者變成個跛腳婦,我不介意現在就簽字放人。”
說話間,蘇醫生的目光平靜的落在淩嬈的臉上。
淩嬈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骨折這種事情確實不是小事,如果骨頭在愈合時有一點錯位,對薑淺以後的影響都會很大。
雖然要防著那個渣男,但也不能讓薑淺的腿有任何閃失。
“不轉也可以,那就麻煩蘇醫生對她的病房嚴加看管,別讓那些不明不白的人隨意進來,她現在身邊最親近的人隻有我,如果她在醫院期間實在太無聊的話,蘇醫生趁不忙的時候就來陪她說說話,這樣的要求,不算過份吧?”
薑淺在那邊看了他們半天,這一來一往的對話間什麽都沒看出來也沒聽出來,眼巴巴的瞪了許久,忽然聽見這麽一句,當下臉就綠了。
蘇醫生眉宇透著冷漠:“我沒時間。”
薑淺在心裏暗道,對對對,他沒時間,所以堅決不用這勞值子醫生來陪她!
淩嬈卻是不緊不慢的勾了勾唇,忽然傾身向蘇醫生靠近,蘇醫生眉目一頓,因為她的湊近而黑眸震了震,失神的一瞬間,隻聽見淩嬈似笑非笑的低聲說:“前幾天夜裏,城東酒吧發生一件驚動了警方和媒體的大事,當時我正巧路過,如果沒看錯的話,你也在。”
“一個醫生晚上居然有時間去酒吧?也不知道究竟是去做了什麽。”淩嬈盯著他,慢悠悠的說。
“你就不能體恤一下孤單單躺在醫院裏的病人?薑淺可是從住院開始就一直由你接手,無論是病人的情緒還是身體情況,我認為,蘇醫生都應該多多留心,醫者仁心,不是麽?”淩嬈對他彎了彎唇,笑意卻不達眼底。
見他們兩個人竟然在說悄悄話,薑淺這會兒什麽都聽不見,急的恨不得直接跳到門前去,但她現在連病床邊的拐杖都碰不到,更別說下床了,隻能一臉不爽的瞪著淩嬈的方向。
“聽說蘇家的兩位繼承人,一個得了癌症,另一個因為盜竊商業機密罪被拘禁。”淩嬈挑著眉:“我看你這個骨科醫生應該是當不了多久了。”
蘇醫生的眸色漸深:“淩嬈,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我要讓你好好照顧我朋友,再給她安排一間沒有其他人能隨意打擾的病房,如果她在你這裏有任何一點閃失,我都會毫不猶豫將當年的那件事透露出去,現在是你正式回蘇家的一個關鍵時期,你需要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偏偏我,一句話就能讓你身敗名裂。”
淩嬈說完,視線涼涼的看著他:“怎麽樣蘇醫生,我現在的性子可沒有幾年前在淩家時那麽好拿捏,隻是這麽一點點的要求,還是不答應?”
蘇醫生沒有說話,片刻之後,才淡的好似沒有聲調似的道:“你對蘇家的事倒是很了解。”
淩嬈低笑:“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蘇醫生。”
十分鍾後,淩嬈接了個電話就走了。
厲氏集團。
位於二十層的大型會議室門開了,各階層高管魚貫而出,魏綻跟在厲景川後邊,手裏拿著一疊會議資料,邊看邊低聲與厲景川說了幾句剛剛開會時的幾個疑點。
厲景川回到公司頂層,長腿步出電梯,已經在電梯前等候多時的奚初弦直接向他走近。
“厲總,季淩家的小姐來了,你剛在開會,我就讓她去了辦公室裏等您。”奚初弦含笑的眼神直接對上他的視線。
“淩家的小姐?”厲景川出口是沒有波瀾的幾個字。
如果來的人是淩嬈,奚初弦絕不會用這樣的稱呼,哪怕她不稱淩嬈為厲太太,卻也不會用這樣幾個太過讓人容易混淆的字眼。
奚初弦對他又是緩緩一笑:“厲總,秘書室那邊還有些公司件要整理,我先去忙了。”
厲景川隻聽,不應,走回辦公間,進門就看見那位所謂的淩家小姐。
淩漫雪正在總裁辦公間裏整理他桌上的文件,桌上更多了一杯不久前剛剛煮好的咖啡。
厲景川神色淡若冰霜:“你在這裏幹什麽?”
淩漫雪抬起頭就對他一笑:“景川哥哥,你最近很忙?”
厲景川在辦公間門前,門開著,沒有走進去,冰冷的語氣加重了幾分:“這不是你能進的地方,出去!”
淩漫雪剛將一疊文件整理好,聽見他的話就乖乖的將文件都放回原位。
又抬起眼笑著看向他:“我剛才隻是想在這裏等你,順手就幫你整理一下。見你這連杯咖啡都沒有,就親自去給你煮了一杯,你快嚐嚐,也不知道你喜歡美式的還是喜歡……”
厲景川眉間蘊著薄薄的厲色:“厲氏不缺秘書和助理,這種事情更不需要你來做。我在公司很少喝咖啡,你可以走了。”
淩漫雪仿佛沒聽出他的驅趕之意,從他的辦公桌邊退遠了些,卻是向門前走近,一邊走一邊聲音乖巧的說:“我知道,我姐她平時被嬌生慣養的久了,這種事情她肯定是做不來,我剛也就是順手幫你整理了一下。”
說話間,她又頓了頓,眼神像是粘在他的身上似的:“景川哥哥,那天在厲家時發生的事情,我可以解釋!”
厲景川眉宇一蹙。
淩漫雪咬了咬唇:“當時我真的沒有什麽惡意,隻是不小心說錯了話,後來姐姐硬生生的打了我耳光我也都受下了,我從小到大也沒做錯過什麽,第一次做錯,就被她下了狠手的打了三個耳光,我今天來就是想……”
在家裏被爸爸關了幾天的禁閉,好不容易趁著淩華嶄今天去了柳市談合作,雲舞裙也沒太嚴厲的看著她,她才逮到機會跑出淩家。
淩漫雪這兩天想過了,淩嬈那天既然把話說了清楚,自己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做,想要得到這個男人,她也要做到隨機應變才行,隻要她堅持下去,就不信厲景川看不到她的誠意。
“三個耳光?看來淩嬈還是手下留了情,就以你今天不請自來的種種做法,她打你十個耳光都是應該。”厲景川麵無表情的打斷她。
淩漫雪忍著心裏的不甘,哽咽了一下才說:“你難道真的沒發現淩嬈現在變了很多嗎?以前她說話行事都很直來直去,做事從來都不會拐彎末角。可現在的淩嬈,說什麽做什麽都像是有某種目的一樣,包藏了很多心思!我懷疑她現在忽然間跟你走近,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打算,景深哥哥,你可千萬別被她給騙了!”
知道厲景川輕易不會理會她的話,但淩漫雪還是想要提醒他,淩嬈的改變絕對不會那麽簡單。
都已經這麽久了,就不信他沒有懷疑過淩嬈的改變。
厲景川頃刻間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弧度,似笑卻冷,毫無溫度。
淩漫雪本能的緊張了起來。
“淩家的二小姐跑到我這來搬弄是非,搬弄的對像還是自己的親姐姐,這就是你們淩家的教養?”
淩漫雪定了定神,意有所指似的笑著說:“我們淩家的教養…景川哥哥你在我姐的身上不是更能看得到嗎?”
厲景川唇勾的更深了一點,眼色亦是更冷寒了許多。
淩漫雪不太看直視他的雙眸:“明明以前在你麵前胡鬧的都是淩嬈,景川哥哥你這麽好,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對她所有的庇護!她以前在你麵前也不見得有多好的教養,所以淩嬈到底有什麽好的?”
“如果你有淩嬈身上半分的教養和意識,也不至於肖想你姐姐的丈夫。”厲景川薄唇吐出沒有溫度的字,冷厲非常:“滾出去!”
淩漫雪的臉色瞬間一陣紅一陣白,僵了好半天才狠咬住嘴唇:“景川哥哥,我就是想多跟你說說話,我也沒有其他更多的想法!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何況淩嬈當初也是不情不願的才嫁給你,家族聯姻而己!如果不是因為我還差一年才能到法定結婚年齡,也許嫁給你的人就會是我了!”
厲景川冷淡:“你以為,厲家隨便塞給我一個未婚妻,我就一定會娶?”
淩漫雪聽出他的話外之音,暗暗皺了下眉。
意思是如果不是淩嬈,他就不會同意娶麽?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忽然轉身去端起辦公桌上的咖啡,走過來,很是殷切:“景川哥哥,不管你是怎樣想的,反正話我是都已經說了。這是我親手煮的咖啡,你嚐一口吧!”
厲景川不為所動。
淩漫雪堅持:“真的很好喝!我記得淩嬈以前連咖啡都不會煮,我自問樣樣都不比淩嬈差,我還可以為了你而將自己變的更好,淩嬈現在根本不知道是抱著什麽目的,我怕總有一天你會被她傷……”
咖啡被遞過去,淩漫雪沒有接,甚至連伸個手的意思都沒有。
他語調很淡:“我不打女人,你是自己滾,還是叫厲氏的保安上來?”
淩漫雪壓根就沒有要走的意思,依舊眼巴巴的看著他。
厲景川側眸瞥見正在走近的奚初弦,眸色寒深:“人是你放進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