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宴會結束之前都別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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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總,厲叔叔和我父親好像已經跟其他長輩們聊完了,他們已經向我們這邊走過來了。”奚初弦在厲景川身邊小聲的說了句。
厲景川仿佛沒聽見她的話,接過旁邊侍者遞過來的一杯酒,笑意淡淡的與人交談,眉眼中看不出真正情緒,卻又偏偏讓奚初弦覺得他始終都對自己置若罔聞,更諱莫若深的讓人無法揣摩心思。
奚初弦的父親與厲舟頤此時已經走近,奚初弦將手在厲景川的臂彎上輕輕扯了扯,卻實際隻能扯到他的衣袖。
這一幕在別人眼裏看起來似乎很和諧,隻有奚初弦知道厲景川跟她之間的距離。
“景川,初弦到了華城後,真是多虧了你的照顧,如果不是因為她跟著你,我這做父親的早就因為她離開的太久而忍不住飛過來視察視察她的情況了。”奚父笑嗬嗬道:“初弦在你身邊,我還是能放得下心的!”
厲景川仿佛這時才注意到身側走過來的人,手中端著酒,與奚父碰了碰杯,優雅淡笑:“奚叔,您客氣了。”
“初弦在美國也是被我們慣壞了,應該多少還是有些倔脾氣,難得你給我這個麵子。”奚父興致勃勃:“我看這華城的厲氏集團雖然才發展沒幾年,卻真是近年來海內外金融和科技行業裏的黑馬,若是長此發展下去,估計用不上十年,就能超越根基近百年的Shin集團了!”
奚父又笑著對身旁的厲舟頤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個個都不一般,尤其是景川,還沒到而立之年,就已經成就非凡,能有這麽個兒子,真是讓人羨慕至極!”
“您謬讚了。”厲景川真正的情緒難辯,麵上是沉穩的笑容:“我就算是再修煉個幾十年,怕是也不如奚叔的萬分之一。”
奚父笑出聲,又跟他碰了個杯,再看見自己的女兒始終站在厲景川的身邊,笑顏端莊,果真是郎才女貌。
淩嬈剛才喝了些酒,在洗手間裏站了半天,還是選擇打開一扇門進去在馬桶上坐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然後發現這洗手間裏手機居然沒信號。
淩嬈警覺的站起身,洗手間裏的燈也突然一閃一閃的,像是這裏的電路出了毛病。
淩嬈渾身一怵,周身的黑暗和微有些潮意的洗手間裏,四周安靜空寂。
淩嬈伸手正要推開門,卻詫異的發現這剛剛還正常的門竟然沒能推開。
心下忽然躥上一陣不安感,她抬手在門上用力拍了幾下,喊道:“有人嗎?”
蘇旭之絕對不可能這麽做,帶她來這裏再將她關住,前後矛盾,並且毫無動機,所以不是他。
淩嬈今天的身體一直都不是很舒服,不知道究竟要在這裏被關多久,她剛才喊的那麽大聲也沒有人靠近,估計是根本不會有人聽見。
她被蘇旭之帶到這裏的太突然,手機沒來得及充電,現在隻有4%的電。
晚宴上,厲景川與厲舟頤簡單聊了幾句,奚初弦此時已經被奚父叫到旁邊去,父女兩人低聲交談。
沒多久,奚父和奚初弦走了回來。
厲景川轉過身,聲線清沉的對奚父說道:“我記得,初弦小時候曾和威森家族的長子有過婚約,後來因為他們一家遷移至英國而沒再提過這事。”
奚父和奚初弦臉上的笑容頃刻都有些僵在了臉上。
厲景川淡漠淺笑:“如今威森家族回歸美國,又與奚家的公司有著密不可分的往來關係,初弦和威森先生的長子既然至今都沒有婚嫁,身邊也都沒什麽合適的人選,依我看,不如由我們厲家做媒,促成兩家的婚事。”
奚初弦的臉色有些發白,不敢置信的看著始終氣定神閑的厲景川。
厲景川說話時,今天同樣到場的威森先生就在旁邊,聞言便回過頭來,操著一口不算太流利的中文笑道:“哈哈,那婚約還是奚小姐五歲生日時定下的,過了這麽多年,奚老先生估計是貴人多忘事,更也不舍得把女兒嫁的太早,我就沒好意思再提過。”
奚初弦沉吟了不到一秒,開口:“威森叔叔,我……”
“我看初弦現在正是適婚的年齡,威森先生一家也與奚家同住在紐約,就算是嫁過去也不會離家很遠。”厲景川目光深邃,臉上是讓人無法挑剔的完美笑色,打斷她的話:“聽說當初定下婚約時,紐約市的政務長也曾親臨現場,如今對方更已是紐約的高官,如果他來親自主持初弦的婚禮,真是再好不過。”
奚父蹙了蹙眉,隱去眼底一閃而適的不悅:“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二十年……”
“威森家族與安家二十年的交情,不僅是合作夥伴,長輩之間又是世交摯友,趁早將兒女的婚事辦了,不是正恰當麽?”厲景川笑著,轉眼看向已經正式進入了話題圈的威森先生。
威森先生跟厲景川碰了杯,仍然用著不太熟練的中文客氣道:“奚小姐實在是太過優秀,如果真能嫁過來,我們當然很榮幸!但又怕會委屈了奚小姐,畢竟我們家族經過幾年前在英國的一番折騰,也是不大不如從前了。”
奚初弦死死咬著唇,目光從一直含笑的威森先生臉上再又轉到厲景川的臉上。
厲景川的每一言每一句,都將她堵的無話可說。
而且威森先生已經被他帶動了情緒,現在她但凡說一句拒絕的話,都會得罪威森家族。
威森先生現在這欲說還休的態度,更明顯是想要讓她嫁過去,卻又故意放低了姿態。
“威森先生實在過謙了,您這一句大不如從前,國內外多少金融大亨都要抬不起頭來?”厲景川仿佛無意,卻又確實在主導一切的話題走向,淺笑道:“初弦小時候曾來過華城,在厲家暫住,卻因為水土不服身體不適而被接回美國去治療,我看她最近像是瘦了許多,估計她還是無法適應國內的生活。”
“厲總……”奚初弦欲開口。
厲景川淡笑著看她:“我知道你的心思都在事業上,但你也的確到了該嫁人的年紀。這次合作案簽約過後,你們直接一道回美國,等到婚禮確定下來,記得通知我。”
奚初弦的臉色白了又白,眼睜睜的看著他,纖細的手指在裙擺上狠狠的捏緊。
奚父這會兒的臉色已經非常不好看,卻又礙於厲景川今天是真的給足了奚初弦和奚家的麵子,話也說的無懈可擊,真是讓人連心頭的火氣也幾乎無處可發,更也沒道理去發這個火。
厲舟頤皺著眉,冷眼看著這一切,心知是被自己的親兒子給反將了一軍,已經非常的不悅。
怪不得厲景川難得的這麽配合,他今晚的目的隻有一個,是要順理成章的將奚初弦退回美國,更要將奚初弦和其他人湊成一對。
厲景川這一來一往間,幾乎不動聲色的將奚初弦的退路堵死。
如此的反轉,隻是瞬息萬變之間,沒有任何人想到,更也無從防備,就這樣無形中被厲景川推著走。
接著厲景川又與威森先生隨便談了幾句,推薦了一位他在美國的專門做婚禮創意的朋友,儼然是已經把這事給徹底定了下來。
奚父正想說什麽,厲景川卻已經淡笑著與身後一位華城本地的公司負責人低聲交談,結束了之前的話題。
奚初弦暗暗捏著裙擺,礙於威森先生就在旁邊,不能表現出太多不好的情緒,勉強鎮定的說了句:“我不太舒服,我去一下洗手間。”
說著,轉身就快步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
結果剛走到通往洗手間的回廊附近,看見裏麵的光線都是暗的,再又看見那個常跟在厲叔身邊的保鏢站在那附近,保鏢回頭看到她,以眼神示意她離開。
奚初弦凝望著裏麵的一片黑暗,再又看了看女洗手間的方向。
奚初弦腳步有些踉蹌的在人群後方向著另一個方向走過,厲景川抬眸注意到她臉上那一閃而適的緊張,盡管她掩飾的很好,卻仍是讓他察覺出幾分異常。
厲景川看見來電顯示的號碼,沒有接,直到手機的震動停止,沒再繼續打來。
電話歸於安靜,厲景川抬起眼眸,因為奚初弦之前那個一閃而適的緊張神情,他若有所思的掃視了一下宴廳全場。
忽然,手機再度震動起來,這一次打來電話的是陶月。
厲景川眉宇一動,接了電話。
“先生,太太今晚是不是去您的公司了?”陶月的語氣有些擔心。
“她沒回去?”
“沒有,都已經這麽晚了,太太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以為她可能是去您的公司找您去了,她的電話還是關機的,一直聯係不到人……”
厲景川的目光更是迅速在場中搜巡而過,眼色幽深,喜怒難辨。
宴廳裏這時忽然有工作人員在現場提醒:“諸位貴賓,實在抱歉,一樓宴廳的洗手間出現電路故障,暫時不能使用,稍後請移步至二樓或者其他樓層,一樓的洗手間目前已經關閉。”
奚初弦這時已經走了回來,聽見工作人員的提醒,眼神便直接望向厲景川那一方向。
“厲總,我們能不能談一談?回美國的事情我不想……”她向他走過去,到他跟前輕聲說。
厲景川沒有看她,而是漠然的轉身,眼神直盯著靠近洗手間的那一方向。
不知何時竟出現在宴廳中的蘇旭之。
奚初弦站在他麵前,卻發現男人的目光正探究審度一般的看著那邊,沉沉的,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
厲景川是那樣的一種人,讓你看見他時總是不由自主想到冬天萬物凋敝時披滿白霜的樹,清淩淩的站在一色的寒天雪地裏,幹淨,疏離,甚至冷漠的不近人情,卻又因為太過好看,而更多了些薄情的味道。
奚初弦下意識的驟然抬手去抓住他的衣袖,想將人留下,留在自己身邊,眼神直盯著他,低聲說:“厲總,厲叔叔和我父親在叫你。”
厲景川的眼色冷的可怕,奚初弦秀眉一蹙,手在他的衣袖上更加纂緊:“厲總!”
“鬆手。”厲景川冷沉的嗓音響起,不等奚初弦有所反映,直接將手臂抽出,麵無表情的向著蘇旭之所去的方向走去。
奚初弦僵站在原地,接著又忙提起裙擺緊跟了過去。
“厲總,多年不見,不知……”旁邊有人看見厲景川,湊過去正要寒暄幾句。
“失陪。”厲景川頭也不回直接走過,目光微沉。
“厲總……”奚初弦見他快要走近那個方向,怕自己剛剛擔心和猜疑到的事情成了真的,忙用力去抓住他手腕:“今晚是厲氏和Shin集團的重要宴會,剛才工作人員已經說了,一樓的洗手間不能用,那邊現在沒有人……”
但是厲景川卻冷冷的推開她,奚初弦踉蹌了一下,伸手想借著他的手臂來站穩,抬起手的瞬間,男人已經走遠。
蘇旭之聞聲回頭,冷淡的視線對上厲景川的視線,四目相對,似是北極冰山相撞時的冰渣四濺,蘇旭之即將走到洗手間門前的腳步忽然頓住,若有所思的情緒一閃而逝,嘴角泛起絲難以琢磨的笑弧。
厲景川走近,神情淡淡:“今夜的晚宴,看來是厲某招待不周,酒店宴廳的洗手間居然出現故障,蘇先生不妨移步至二樓?”
“蘇某不才,這商界的臨門一腳還沒有正式跨進去,卻被厲總記住了名字,一眼就認了出來。”蘇旭之開腔時的語調輕慢的同樣讓人聽不出情緒。
厲景川未再言語,冰冷的目光已經直接看向回廊暗處的洗手間的那扇門。
